秋漪若隻是擔心秋清舞旅途勞累,因此酒宴後例行來看看,和秋清舞說了幾句話後便離開了。


    一掩上房門,藍兮便喜道:“玉牌到手了?”


    秋清舞緩緩地點點頭:“嗯。”


    藍兮興奮之餘,並未發現有何不妥:“嘻嘻,是哪個倒黴蛋?”


    “泣神穀水藍星分穀,鐵衣。”秋清舞語聲雖然淡淡的,眉頭卻不由得一皺。


    所有品鑒大會的參賽牌中會刻下參賽者的魂痕,記錄下參賽者的資料,如果一旦脫離參賽者身體一丈之外,便會啟動自毀機製,因此奪得參賽牌者也要在半個時辰之內重新印刻自己的魂痕,這就需要相對不受影響的環境才好進行,如果到時未能更改完畢,參賽牌就會自動損毀,無法使用。


    這實際上也是組委會保護參賽者的一個措施,因為隻要實力相差不是過於懸殊,不然硬搶了也不能保證在半個時辰內能不受影響地印刻魂痕。


    所以藍兮才篤定秋清舞已經印刻了魂痕,也就知道原先擁有玉牌者的名字。


    姓名光碑會記錄和對比參賽者的信息,卻不會顯示玉牌參賽者的信息,隻是最後若是玉牌參賽者殺入組別的前三名,則信息還是要公布出來的,但這樣的情況從未發生過。


    隻因參賽者實力若是足夠強大,怎會選擇玉牌,堂堂正正殺入前三豈不露臉。


    但是,泣神穀水藍星分穀鐵衣的名字入耳,卻嚇了藍兮一跳。


    “怎麽會?泣神穀……也來品鑒大會參賽?”


    泣神穀水藍星分穀,位於北寒大陸,向來秉承泣神穀低調風格,從不在水藍星重大場合出現,但任是誰,也不敢怠慢泣神穀分穀弟子,隻因誰都知道,泣神穀出了名的護短,得罪了誰也不要得罪他們。


    泣神穀有句口號可謂盡人皆知,“低調源於驕傲,驕傲無需咆哮!”


    可是泣神穀若有弟子受到欺負,泣神穀的咆哮比誰都兇猛。


    一切都來源於泣神穀之主雄泣神,據史冊記載,泣神穀原本名為天河穀,雄泣神當時也不叫此名,本是天河穀弟子,八萬多年前,雄泣神突然崛起,不僅奪取了天河穀穀主之位,還更名為雄泣神,改天河穀為泣神穀。


    那時的雄泣神可不低調,四處征伐,擴張勢力,終於和佛音堂、上清峰、靈玄學院、天音神國發生激烈衝突,一戰之後各方妥協,劃定各自勢力範圍,雄泣神也不久退位歸隱,隻因傳言那一戰中,雄泣神雖然力戰諸強不敗,為泣神穀最大限度贏得利益,卻也在體內留下了極大隱患,不得不退位休養,直至最終悄無聲息地隕落。


    泣神穀一戰定下數萬年格局,後來的曆任穀主雖然沒有雄泣神那般經天緯地之能,卻也堪稱一方巨擘,隻是低調了許多,天音星係也就一直和平至今。


    如今,秋清舞那個玉牌不好搶,偏偏搶了一個泣神穀弟子的玉牌,即使是分穀弟子,那也是很麻煩的事情,因為誰也不敢說,泣神穀就查不出來誰是搶奪玉牌的人。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奪取了泣神穀弟子的玉牌?”秋清舞目光一冷,“是因為我奪第一個人的玉牌時沒有成功,時間緊迫,我隻有在順路迴來的時候,隨便挑選了一個,哪知道就是泣神穀弟子。不過,現在魂痕已經刻下了,我也不可能放棄這次尋找他的機會,就算泣神穀真的發現了,我也不懼。何況,品鑒大會時我會很小心,前三我不會要的,也不會將對付鐵衣的靈術再使出來,泣神穀要想找出我,隻怕也不容易。”


    “我說呢,以你的靈力造詣,一發現是泣神穀弟子的玉牌,肯定會減緩玉牌自毀的發生,再將玉牌神不知鬼不覺地送迴去的。”藍兮恍然大悟,隨即就產生了疑問,“看來,你在第一個人那裏耽誤了不少時間,以至於沒有時間送迴去了。那第一個人是什麽人,你動手都沒有成功,這樣的人住在西城那麽偏僻的客棧,難道還是什麽大宗門的天驕不成?”


    秋清舞的眼神愈發冰冷:“是魔修者。”


    “什麽?魔修者?”藍兮聞言大驚,“天葉城裏,魔修者不是進不來麽?”


    “是啊,這是我始終在思考的原因之一。若是魔修者可以潛入天葉城,他們目的何在……”


    秋清舞再度從空間手鐲裏取出指引羅盤,見代表方朗星的那個亮光仍在原地未動,不禁一怔:“此人心倒是挺大的,也不怕暴露了魔門身份。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可以看一下,他明天會去哪裏,讓秦逸派人遠遠跟著他,不要打草驚蛇,記錄下他見過什麽人,做過什麽事,一天時間,應該可以反映很多事了。不過……”


    藍兮見秋清舞沉吟起來,問道:“不過怎麽了?”


    秋清舞輕搖螓首:“不過,這個人的元氣很是精純,和其他的魔修者氣息大為不同……”


    “元氣境?”


    藍兮先還沒有注意,聽到這裏才反應過來,不禁失聲驚唿。


    秋清舞也嚇了一跳,急忙掩住藍兮的小嘴:“嚷什麽?”


    藍兮輕輕拉開秋清舞的手,長長吐出一口長氣:“你別嚇我才是,一個元氣境,你都沒有拿下?”


    秋清舞眼神中也滿是疑惑:“確實少見,那時我時間有限,本以為靈術一出,就可以拿下了,但是此人一開始並沒有施展魔法,而是也用靈術和我對抗,最後一式時才融入了魔法,他的元氣精純,魔法融入的技巧純熟,顯然是個魔法高手,我都懷疑是個靈魔師。那時時間有限,已經驚動了客棧中人,我就隻有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然後就離開了。”


    藍兮更是驚愕:“還會靈術,這怎麽可能?若說會魔法的元氣境沒有見過,真氣境還是有的,可是靈術,那是靈覺師才能施展出來的,元氣境哪有這等本事?”


    秋清舞一聲苦笑:“我也懷疑自己看錯了,可是思來想去,此人最後一式施展的就是魔法無疑,前麵的幾式也的確是靈術,魔門什麽時候出了這樣厲害的人。明年是魔門的大會,魔修者的氣焰本就囂張……”


    她突然頓住語聲,目光一閃:“是了,魔修者花了如此大的氣力,潛入天葉城,還取得了玉牌隱藏身份,就是不想別人知道他的存在,他的體內魔氣不顯,即便取得了前三名,別人也覺察不出,那麽,他的目的,很可能是品鑒大會最後的那些獎品。”


    藍兮輕聲問道:“那我們該怎麽做?”


    秋清舞輕蹙娥眉:“沒想到,怪事一件接一件,不過這次品鑒大會,有這麽多高手在此,應該也出不了什麽事,姐姐是大會主席,要讓她警覺做好防備就好。”


    而此刻,西城,一片冷峻風格的建築群中,最為雄峻的一棟閣樓裏,在那閣樓的地下,竟然也有數層之多,就在最深處的那一層的最為隱秘的一間禁室,有三個人。


    一個黑衣中年人負手而立,神情冷然;他的麵前一名黑衣少年,單膝跪地,垂著頭,臉上因為羞愧而臉色通紅;在旁邊不遠的一張寬大的錦椅上,斜坐著一名黑臉虯髯大漢,神色冷漠地看著地上的少年。


    黑衣少年顫聲道:“弟子不敢說謊。”


    黑衣中年人冷哼一聲:“鐵衣,你作為泣神穀分穀弟子,玉牌丟了,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參加品鑒大會也是白費!”


    黑衣少年鐵衣抬頭咬牙恨恨道:“弟子不敢再言品鑒大會四字,但弟子不甘心,務請樂護法為弟子找出此人,弟子要堂堂正正與其戰上一場,不論輸贏,也絕不會像這樣輸得不清不楚!”


    黑衣中年人樂護法麵色更冷:“不清不楚?我看你是沒搞清楚,那黑袍人的靈術造詣遠在你之上!還堂堂正正一戰,可笑,即使找到此人,你還是會輸,一樣會覺得輸得不清不楚!”


    見鐵衣再度垂首不語,樂護法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你也別想那麽多了,明天墨堂主來了,聽聽他的意見再想辦法。”


    鐵衣一聽急了:“後天就要開幕了……”


    樂護法眼睛一瞪:“開幕了又如何,柳堂主他們來了,還怕找不出那人來?”


    看著鐵衣灰溜溜地離開,黑臉虯髯大漢才站起身,神色有些不愉:“樂雲兄,泣神穀何等名氣,怎地派來這樣的弟子,一來就被人將玉牌奪走了。要知道,為了這玉牌,我黑龍宗花了多大的代價?”


    此地原來是黑龍宗總舵所在,而黑臉虯髯大漢正是黑龍宗宗主北夔。


    樂雲反而緩緩坐了下來:“鐵衣的實力我是知道的,靈動境八重,在分穀外門弟子中也能排在前三了,那黑袍人能幾個照麵間就奪走了鐵衣的玉牌,雖說出其不意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實力絕對很強。我擔心的是,為何此人偏偏奪走的是鐵衣的玉牌,所有準備奪牌者,事先都會做好功課,選擇的對象往往是後台實力不如自己的,否則一旦暴露身份,會給自己的宗門帶來不小的麻煩。在天音星係,敢於淡看我泣神穀的勢力……”


    北夔神色一動:“你懷疑的是那幾大家?”


    樂雲臉色凝重,卻沒有正麵迴答:“這次確實不湊巧,分穀高層以及幾乎所有內門弟子,全都迴歸主穀,導致隻能從外門中選拔弟子參賽……不過也怪我們小覷了品鑒大會,沒想到佛音堂突然進來插了一手,光憑柳堂主,也還不夠看,不過好在我們還有垂煙能參加品鑒大會,前三一樣有望。所以,我們隻能多隱忍幾日了,待到副穀主和兩位長老從天音星趕到,再啟動原定計劃。”


    北夔一怔:“那……魔門那邊……”


    樂雲嘴角咧開一個冰冷的微笑:“我們的目標,和他們的目標不同,就讓他們先試試水,我們看看能不能渾水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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