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不對?”秋清舞也緊張起來。


    “他那麽厲害,怎麽還會看得起這品鑒大會?這裏的所有人加起來,隻怕都不是他的對手吧?”藍兮疑惑不已。


    秋清舞聞言反而舒了一口氣,目光中笑意盈盈:“剛才都已經說過了,那是他度過輪迴涅盤的一段人生而已,離開了幻真之境,每一段人生他都要從頭來過,那是他的閱曆和感悟,但這樣,他的過往記憶,基本都會湮滅。”


    “那豈不是說,他每段人生都從嬰兒開始?那我剛才見到的背影肯定不是他,他應該現在隻是一個嬰兒而已。”


    秋清舞緩緩搖頭:“他說不是這樣的,他也不太清楚輪迴涅盤的原理,但是他絕不是度輪迴,他感覺自己在不斷的幻與真中間穿梭,似幻是真,似真如幻,但幻真交錯中肯定有一些事是真實發生過的,甚至他有時覺得,他經曆的也許是比幻真之境更加強大許多的幻夢、滅幻、無幻之境,所以他一直在尋找出路,他也一定要找出出路。”


    藍兮聽得如癡如呆,半晌才歎道:“你說的是什麽,我完全聽不懂。”


    秋清舞歎息道:“你以為我就聽懂了?我隻是記住了他說的每句話,是他要我記住的,他說我們也許能夠再見,也許永遠無法再見,若是能見,在哪裏能見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輪迴涅盤並不是隨機傳送的,因此有著一定規律,隻是他還沒有完全識破這規律,但若是破解,他就能返迴真實世界。”


    “問題是他在那些輪迴涅盤的人生裏,很多都有可能是真實的,他說,如果我和他之間是真實的,日後他迴歸真實世界,還有可能再見,這就要看機緣,機緣在哪,他並不知道,不要去刻意找,那是找不到的。隻是或許在離開幻真之境的地方會有一些線索,但是,他預測,最有可能相見的可能在離開幻真之境一年的那個時候,那是輪迴涅盤的一個停頓點,時間有長有短,但絕不會超過一個月,若是能見,就會在這段時間,到時讓我將他說的話說出來告訴他,他也許能發現一些契機。”


    藍兮的大眼睛更是迷茫了:“剛才你為什麽又說不是來找他的?還有,難道他始終是在那些幻境裏嗎?你能確定他能否離開那裏,迴歸真實世界嗎?”


    “我不確定。這些都是他這麽說的,說亦幻亦真,絕對有很多真實的事情,隻是他也不確定哪些是真實發生的,哪些是幻境而已。”秋清舞輕歎,“至於你問的第一個問題,我的確開始並不想來找他,因為他說相遇要靠緣分……”


    “那我們豈不是也在幻境裏?”藍兮忍不住伸手撫摸身旁的物體,“不太像啊?”


    她感覺秋清舞似乎又有些情緒湧上來,急忙岔開了話題。


    秋清舞輕笑:“你要能分辨,那哪裏能困得住他?放心吧,他說過,確定離開了幻真之境,實力境界上都會大幅下滑,迴歸真實世界的力量,但掌握虛幻的強大力量久了,即使迴歸真實世界,也能得到更多的感悟,而且,這些體驗裏也許有不少是真實的,那麽迴歸真實世界後得到新的力量也會很快,隻是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現在的力量,這也是我為什麽一年時間都在恢複的原因。你應該也是這樣的吧,沒有告訴你,是怕我說的會嚇到你,也怕你傳到父皇耳朵裏。”


    藍兮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怪不得……”


    旋即嘻嘻一笑:“現在怎地又告訴我了,不怕我向陛下告密?”


    秋清舞微微歎了口氣:“反正如果現在碰不到,以後再也碰不到了,你說不說都無所謂了。”


    藍兮暗暗責怪自己又引起了秋清舞的愁緒,急忙轉換了話題:“那我們又是為何能和他在那幻真之境相遇呢?你自從迴來以後一直修煉恢複,我見你的時間都很少,有時見了麵一高興就忘了問。”


    秋清舞眼神中流露出複雜傷感的神色:“這就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說他本來以為已經找到了破解的方法,卻因為我們的出現,推翻了他的推論,所以你看他,總是在星光下思索,後來便提出來讓我記住他說的話,希望以後真能見麵時,給他一些啟示,然後,他就決定了我們離開的方式……唉,實際上,就算他沒有這個要求,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記得清清楚楚的。”


    藍兮頓時暗罵自己,怎麽問個這個問題,簡直是火上澆油,連忙又換了一個話題:“那……那既然看緣分,我們就不需要再刻意去找他了。”


    秋清舞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吐出,然後才徐徐道:“我總覺得不對,喜歡一個人,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卻一心指望著緣分,那是對的嗎?不對!所以我剛剛決定了,我要參加品鑒大會!我要讓他看到我,我要主動追求我的幸福。”


    藍兮大驚:“那怎麽行?你一出場,別人還怎麽比?再說了,大公主和二皇子也不會同意啊!”


    秋清舞噗嗤一笑:“所以啊,我決定,去奪一塊玉牌,品鑒大會時我會裝病不出,比賽時我就改變衣裳裝扮,還會壓製境界,到時誰也不會認出我來。”


    “那,他不是一樣認不出你來?”藍兮立即反駁。


    “雖然他有可能已經忘了我,但我還是有一定的把握,引起他的注意,隻要……他真的在場。”秋清舞的目光閃現了一絲狡黠。


    正此時,忽感車駕停下,不久傳來寒溟的聲音:“殿下,城主府到了。”


    城主府,是薩銘東處理政務場地兼住所,前麵巍峨聳立的天葉殿是主殿,加上周邊大大小小幾十所殿宇樓閣,組成了城主府的辦公區域,而在穿過一片方圓十餘裏的草場後,是城主府的生活區域,兩塊區域都是守衛森嚴,鎧甲武士隨處可見。


    天葉殿前,一襲飄逸長裙更顯風姿綽約的大公主秋漪若和錦衣玉袍的二皇子秋沅含笑望著輕移蓮步踏級而上的秋清舞。


    秋清舞身後隻跟著藍兮,還有天葉城主薩銘東。


    其餘的人,此刻還沒有跟隨而來的資格,即使是寒溟、秦逸,此刻也隻能遠遠在階下眺望。


    “見過姐姐、二哥。”秋清舞款款行禮。


    秋漪若輕輕扶起秋清舞,輕撫玉手,笑意嫣然:“好妹妹,聽父皇傳信說你也要跟著來,我們可高興壞了,一年時間,你深居簡出,姐姐我都怕把你悶出病來了。”


    秋清舞還沒有說話,秋沅搶著說道:“來了就好,品鑒大會是我依蘭帝國的大事,本屆更是規格極高,清舞也正好看看,開開眼界。”


    秋漪若妙目白了他一眼:“清舞的眼界一向高得很!”


    秋沅有些訕訕的一笑:“那是那是……”


    秋漪若和秋沅和秋清舞一樣,都是嫡出的一脈,皇後娘娘所生,大公主秋漪若是大姐,靈動境五重,為人機敏明斷,是依蘭帝國有名的大管家,就連帝國國君也經常以她的意見作為最後的決定,因此在帝國權勢極重;而二哥秋沅,性情溫和,靈動境四重,因其是嫡出,暗地裏已經被群臣視為太子人選。


    由他們兩人來主持品鑒大會,被認為是帝國國君鍛煉他們的舉措,國君年紀已大,已有交班之意,這次正好國師出馬,有國師坐鎮,一切都還穩得住。


    這時秋清舞身後的薩銘東躬身道:“三位殿下,晚宴已準備就緒,不如移步入席,可好?”


    秋漪若笑聲清脆:“甚好,薩城主請引路吧。”伸手一拉秋清舞,就準備跟著薩銘東而行。


    秋清舞卻輕輕掙脫了姐姐的手:“姐姐,二哥,我比你們晚走數日,到達這裏隻少了一日,一路實在趕得辛苦,今日晚宴就不去了。”


    秋沅神色一動:“清舞說的也是,確實辛苦。隻是主席團的諸位前輩今日大都已經來了,不見恐怕不妥。”


    秋清舞抬眼凝視秋沅:“都展老師來了麽?”


    都展是靈師學會的副會長,也是秋清舞的老師,秋清舞此次來,也想著借機和老師見見麵。


    “那倒沒有,總評團的諸位前輩,按照規矩一般都會是品鑒大會的頭一天才會到。”秋沅一笑,“我知道清舞你的意思,行吧,明日估計總評團的前輩們都到齊了,那時你可不能再行推脫。”


    秋漪若輕笑:“清舞妹妹喜靜,一路勞累,今日就讓她早點歇息吧!”


    靜思殿,果然是安靜之所,殿外景色優美,隻是陽光已盡,月光如水,另有一番動人之處。


    殿內秋清舞歇息的房間內,藍兮看著眼前的一位渾身裹在黑袍裏的人,歎氣道:“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黑袍人笑語之聲雖輕,但一聽就是秋清舞的聲音:“怎麽樣,還認得出來麽?”


    藍兮撇撇嘴:“認是認不出來的,隻是你的聲音,太有辨識度了。”


    秋清舞笑道:“這個好辦。你現在還聽得出來麽?”


    她說“這個好辦”時還是自己的聲音,說到“你現在還聽得出來麽”時,聲音已經變得深沉嘶啞而富有吸引人的磁性。


    靈術,是可以改變聲音特質的靈術,這樣的靈術,都是屬於很高深的了。


    藍兮苦笑:“看來我怎麽勸你都沒用了,那你要小心些,寒溟、秦逸他們都還守在殿外呢。”


    秋清舞眼睛眨巴了幾下,閃過了調皮的光輝:“我是沒問題的,隻是你,不要露出破綻了。”


    藍兮無奈地一笑:“好吧,我就隨你瘋狂一把吧,不過,時間緊迫,大公主參加完晚宴必定會來看你的,你必須在她過來之前迴來。你現在能確定那些玉牌的位置麽?”


    秋清舞手中已經多出了一麵指引羅盤,羅盤上點點亮光甚是醒目。


    “既然來這天葉城,怎能不做一些準備?這是天葉城內所有玉牌的感應羅盤,亮光就代表了玉牌的所在,我隻要隨便選擇一個下手,也就行了。”


    藍兮掃了一眼指引羅盤,歎了口氣:“我看這些玉牌,大部分都在主城的最繁華區域,也就是離城主府不遠的地方,這裏高手遍布,實在不適宜動手,而餘下的雖不在主城,但是也都是東西南北四城的重點布防區域,難度也不小。”


    她突然眼睛一亮,指著指引羅盤上一個亮光:“這個玉牌的亮光在西城的角落裏,很長時間沒有移動了,那裏應該很偏僻!”


    秋清舞也笑了:“和我想的一樣,你仔細看這個指引羅盤下對應的天葉城地圖,那裏是個客棧,說明此人住在客棧裏,事不宜遲,我馬上行動,那就隻能算他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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