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兮見秋清舞半天沒有動靜,抬眼一看,就知道小公主又在想什麽了,她眼珠一轉,側著頭俏皮地問:“清舞,你把這裏屏蔽了,就是和我說這些?”


    秋清舞迴過神來,白了藍兮一眼:“不是你扯開了話題,誰跟你說這些。小兮,你覺不覺得,這次出來,和以往有什麽不同?”


    藍兮愣了一下,想了想說:“唔……出行的人好像比以前多些……嗯……來的地方遠些……”


    秋清舞又好氣又好笑:“誰要你說這些了,我問你,你不覺得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藍兮大眼睛眨巴了半天,才囁嚅著說道:“有嗎?誰敢盯著我們,天葉城那些人嗎,邪了,膽子也忒大了點,難道想造反?”


    秋清舞一時無語,這丫頭有時靈巧聰慧,有時卻傻得可愛。


    “自從一年前我返迴帝國,整整一年幾乎哪裏都沒有去,就留在皇宮裏恢複,這次出來,是因為關在皇宮裏悶極了,再加上聽說靈師學會的師尊和一些朋友來了,想著過來和大家見見麵,這才纏著父皇同意讓我也來玩玩,父皇雖然最終同意了,但是我看他的表情還是有些擔憂的模樣,我知道他在想什麽,他隻怕以為我是來找人的,但我知道他也許想多了……”


    她剛剛說到這裏,藍兮立刻醒悟過來:“我明白了,你從那個什麽幻真之境出來的地方,就是……天葉城?”


    秋清舞輕輕一笑:“你總算明白了。”


    “怪不得,那我要是陛下,肯定會想,你的經曆太奇怪了。突然我們倆好好的,憑空撞入玉璧裏就不見了,然後幾個月後,我又奇怪地迴來了,說了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故事,再過了幾個月,你迴來了,迴去以後又輕描淡寫,絲毫不解釋。雖說你是天賜神女,陛下愛你護你,但總歸是不放心,肯定要去查的呀!重明鳥那麽大,就算你有心掩飾,但剛從幻真之境出來,你的實力肯定下滑得厲害,總是難以周全的,從哪裏飛過總難免還是有人看見的,我估計,陛下必然查到是西陲大陸這個方位,隻是是不是天葉城,陛下可能不能確定,偏偏這個時候,你又提出來過來看看,陛下不疑心才怪,怎不會找人盯著你?我知道了,怪不得那時我纏著你問後麵的故事,你隻字不提,就是怕我泄露出去了,對不對?”


    藍兮嘟著嘴,有些不樂意了。


    秋清舞笑著點點藍兮的額頭:“若不是你多嘴,將幻真之境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了父皇,我就算當時就提出迴到天葉城,父皇也不會阻攔我的。”


    藍兮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和策軒公子被傳送出來後,我竟然就迴到了皇宮我們當時離開的位置,策軒公子卻不知去向了,那陛下和娘娘見到我,肯定是要問個不停的呀,我怎麽可能還有所隱瞞?不過,說到你和……他的時候,我看到陛下和娘娘的臉色,都不好看。”


    “那要好看才怪了。”秋清舞噗嗤笑出聲來,“他們最喜愛最驕傲的女兒,在別人正眼也不瞧一瞧的情況下,還堅持著要和他一起走,隻怕心都要碎了。”


    她說到這種事情,反而笑聲輕盈,眼中都閃著光。


    藍兮歎了口氣:“如果換做是我,我隻怕哭著喊著也要跟著他……”


    說到這裏,她不由得一停,偷偷瞟了秋清舞一眼,果見秋清舞明亮的眼神漸漸暗淡下去,遂展顏笑道:“不過,你說他正眼也不瞧瞧你,那可不對。我看哪,自從他第一眼看見你以後,就故意不再正眼瞧你,否則,他早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心了!”


    秋清舞並未開心,反而幽幽一歎:“他……是我見過最具智慧、最為果決、最為堅強的一個人,不會輕易被女色所惑,所以,我總在想,也許你說的對,這麽完美的人,怎麽會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也許我的潛意識裏,知道這隻是一個虛妄,但畢竟,不管他最後離開幻真之境和我說的話是否真有可能,他都是選擇了另一種生活,我之所以沒有當時就迴到這裏,一則是父皇盯得緊,二則境界也下滑得厲害,需要穩定住,所以才一年都專心修煉穩定境界。如今再迴到這裏,說是想和靈師學會的大家見見麵,其實心裏還是有些期待,看看是不是真如他所說的,在這裏找到緣分,隻是他和我同時落在天葉城的可能性太小,就像你和策軒一樣,都是不在同一個位置傳送出去的,所以能碰到他當然好,碰不到,那麽他說的很可能會是真的,我和他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隻是偶然相遇而已,唉,那時,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嚐試著能不能放下。”


    藍兮看著沉默下去的秋清舞,一時不知怎麽安慰。


    若是秋清舞一直牽掛著那個人,她就會一直勸她放棄重新開始生活,可是,當秋清舞真的流露出放棄的意思時,不知為何,她的心裏也不覺有些酸酸的。


    都怪那個幻真之境,那個鬼地方!


    就在兩人都不語之時,正是秦逸準備帶領薩銘東和林赫前往小公主鑾駕的時候,禮炮齊鳴,煙花四起。


    車廂內的秋清舞突然眉頭微蹙,右手輕輕撫在心口,閉目緩緩靠在了廂板上,藍兮大驚失色:“清舞,你怎麽啦?來人……”


    她想起車廂已被屏蔽,伸手便欲推開車門,卻被秋清舞一把抓住,抓住藍兮的手因激動而顫抖:“不要出去。沒事,是……他,他真的……存在,他竟然……也在這裏。”


    說這話的時候,秋清舞的眼睛裏泛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似哀怨,似驚奇,似傷感,似欣喜,但是眉眼間的笑意完全掩飾不住。


    藍兮驚訝無比:“什麽?不會吧,哪有這麽巧……這麽說,剛才是你和他之間的那種感應出現了?那不是在幻真之境裏才會有的嗎,怎麽在這裏……但是……這種感應怎麽會影響到你,以前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啊?”


    秋清舞這時已經恢複正常,緩緩起身,伸手就欲推開廂門,但想了想,還是收迴手,長籲一口氣道:“……在鬼愁殿時,你和策軒公子被異空轉移到殿外,我當時未能逃出來,那時,鬼王率陰陽鬼司等將我圍住,我隻有祭出本命法寶仙玉鎖護住周遭五丈範圍,鬼王和陰陽鬼司激發了鬼界法寶血凝珠和陰陽鏡和仙玉鎖對抗,接著仙玉鎖就發生了強烈的震顫,不久,他就帶著星月劍出現了,他的星月劍和我的仙玉鎖產生了奇異的感應,匯聚出強大的力量,擊殺了鬼王他們,我也暈了過去,醒來時已被他帶離了鬼愁殿。”


    “他向我了解了當時的情況,對我說,仙玉鎖和星月劍有如此奇特感應,和血凝珠和陰陽鏡的外力誘導分不開,這種外力誘導出現了三次了,每次誘因都不同,仙玉鎖在我識海內有仙靈寶芝的溫養和保護,有感應但很微弱,尚無危險。但我如果離開幻真之境,終有一天要將仙玉鎖煉化的,那時與我一體,再感應到就會有不可預知的情況了,因此他將會遠離我,離開幻真之境的方式他已經想到了,雖然會有些危險,但他仔細推算過,覺得值得一賭,所以那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剛才的禮炮之聲,也許就是外力,但是他在哪,現在還不清楚……”


    藍兮驚聲打斷了她:“如今你已經準備著手煉化仙玉鎖了,再遇到他,豈不是危險重重?不行,我不能讓你見到他……”說著便欲起身。


    “沒那麽早,我的準備還不足。”秋清舞身體內的氣息一轉,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愕,拉住了藍兮,“慢著,這次的感應和在幻真之境不一樣……”


    藍兮毅然道:“你不要騙我,我知道你隻是想寬我的心。不行,涉及到你的安危,我不能坐視不理,陛下還真是沒有想多……”


    秋清舞哭笑不得:“真的是不一樣,這次的感應隻是體內屬性氣息在跳躍,似乎被什麽東西觸動了一般。”


    說到“不一樣”時,她眉眼間泛起的笑意漸漸消退了,似乎又恢複了幽怨,喃喃自語道:“奇怪,這種感應之力,又是什麽呢?”


    藍兮這才臉色好看一點,但隨即又皺眉道:“不對啊,那你剛才……捂著心口……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麽?”


    秋清舞搖頭正欲說話,忽然感覺鑾駕似乎停了下來,然後聽見外麵秦逸的聲音傳來:“啟稟小公主殿下,天葉城城主薩銘東薩大人求見。”


    藍兮撇撇嘴坐了下來,秋清舞揮手解開了玄香神木的禁製,輕柔語音傳了出去:“多謝薩大人親自迎接,我本次前來天葉城,多有叨擾了。”


    薩銘東微微一笑:“殿下哪裏話,殿下能親臨天葉城,是我天葉城上下的福氣,何來叨擾一說。”


    頓了一頓,接著道:“殿下,屬下已將行宮打掃幹淨,這行宮緊臨城主府,大公主和二皇子已經安頓好了,屬下已經將行宮和城主府周邊所有街道都戒嚴了,請殿下放心入住。”


    “如此,多謝薩大人安排。不過,我素喜清淨,請安排我一個安靜一點的住所。”


    薩銘東躬身道:“是的,大公主已經考慮到了,您所在的靜思殿是風景最佳,也最為幽靜之所。”


    秋清舞淡淡道:“還是姐姐顧得周全。”


    寒溟湊近一點輕聲提醒:“殿下,按照禮儀,天葉城一幹人等都在西城城門處等候殿下覲見。”


    鑾駕的車門被輕輕推開,露出了藍兮俏麗的身影,她站到鑾駕旁邊,挺直身體,輕吐朱唇:“奉小公主殿下諭令,擬接見天葉城諸親貴,請薩城主前麵指引。”


    薩銘東點點頭,身體向側後方向退了兩步,微一行禮,便轉身向西城城門口方向走去,整個公主儀仗隊隨即緩緩地向前行進。


    西城城門口,東城校尉署署主薩真、西城鎮海署署主穀杉、南城都衛署署主林赫、北城光明署署主景鴻天正率領著一眾人等正在翹首以盼,薩銘東隨著公主鑾駕而來,然後轉身站在眾人身前,麵對公主鑾駕高聲道:“天葉城城主薩銘東及四城署主等一幹官員恭迎公主鳳駕。”


    隨即眾人均單膝跪地行禮,唯有薩銘東躬身行禮,他作為曾經的白金騎士,有見皇室不跪拜的恩典。


    藍兮伸手拉開公主鑾駕的車門,小公主秋清舞的身影就出現在眾人身前,她的聲音猶如幽穀清泉一般沁人心脾:“諸位請起,辛苦了。”


    眾人站起身,薩銘東開始逐一向秋清舞介紹手下,大家這時才能借機看看小公主的樣子,她盈盈玉立,體態婀娜,黑發如瀑,膚白勝雪,雖然她的麵紗沒有取下,但眉目間的笑意讓人覺得親切友善,絕世之風采令人感到驚豔絕倫,她渾身散發著與生俱來的貴氣,卻有一股清純典雅的自然之風,還帶著一絲魅惑眾生的迷幻感覺,幾種不同的氣質,在她的身上完美結合,造就了一個絕代佳人。


    幾乎所有的官員看了小公主一眼後都不敢再直視,臉色緋紅,心裏撲通撲通地亂跳,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向公主請安的聲音也是顫抖不已;四城署主雖不致如此,初見時也均是一呆,心底也是砰砰直跳,幸好小公主隻是點頭並未說話,這樣才稍稍鎮定幾分。


    就連薩銘東表麵上看似鎮定自若,卻也是暗運功力,壓製住心中悸動,暗自讚歎不已:“久聞陛下和皇後娘娘的兩位公主均是美貌非凡,昨日見到大公主,驚為天人,這位小公主容顏不顯,卻更是清麗脫俗,聽說不少禦前侍衛和公子少爺見到她都是神不守舍,茶飯不思,被譽為依蘭帝國有史以來第一美人,為避免麻煩,陛下請帝國最好的煉器師為小公主特製了遮麵青紗,否則怕是男人都抵禦不了這種誘惑。今日一見,歎為觀止,名不虛傳啊。”


    按照禮節介紹完諸人後,秋清舞移步迴到鑾駕,薩銘東等人紛紛上馬,帶領著公主儀仗一行向主城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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