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鳶並未給予任何實質幫助,施烏亦並未久留徘徊,與陸掃晴再啟程。施鳥沒有跟上,不知是施鳶要求還是他個人的不願意。


    施烏亦並未再多要求什麽,似乎不曾察覺施鳥的離開。施烏不會迴頭,他知道施鳥的離開,亦知道身後的施鳶將在此時隱匿身形,於無形中無聲謀殺他人。他亦無心戰鬥,因此他走得緩慢。他思考著施鳶所給予的信息。


    他身處的位置和身負身份不支持他取得更多的信息,那他也就隻能通過施鳶取得最新訊息,正因如此的緣故,他這時才能對各方的權鬥有所反應,更不必根本無人察覺的智械危機。


    它們身處的位置必定在陽界,但能力、思考方式、行為邏輯、目的究竟是什麽,而施烏又如何能取得這些信息?.......施烏料想到一種可能,它們並非人類,並不會受到穢的影響,至少現在看來是如此,那是否能聯合它們一同進攻夜塔,將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解決?


    施烏將這想法隱匿心間,且不說如何找到它們和溝通之類的消息,眼前的危機並未解決,如何考慮未來,這對智械生命的種種構想在此時不過是幻想。


    放眼當下,施烏的安全感有所提升,畢竟知道了那些中高成員都隨何以周而去,雖說職位的高低並不代表穢總量的多少,但能攀上高位的一般都在穢的世界生存已久,不然他如何接受這些高位者的信息而不瘋癲?如此看來,這裏其實並不似施烏感受的那般危險。


    但如此的信息又帶來新的問題,既然這些人穢力並不如施烏感受的那般強勁,那這些因招式而溢染空間的穢又是誰的成果?難道是那兩個以城市和藤蔓互毆之人?


    仿佛迴應施烏心中的唿喚,一根高壯如高樓的藤蔓降落而來,其上正是他們曾遙望的操控植物之人,那時遙遙看不清,這時候才看見他是個男人,青青藤蔓代替了他皮下的血管,充當了他的眼睛,那一頭的長發倒並未變異,麵上太陽穴處仿佛鱗片一般排綽著葉片。


    那人看向穢量在此戰場中顯得微弱的施烏與毫無穢力的陸掃晴,確認穢的視野並未錯誤,他說道:“我聽說過你們,一個人四把劍,另一個人沒有穢力,你們是施烏和陸掃晴。”


    “你是施烏。”他伸臂指向陸掃晴,又指向施烏,“你是陸掃晴。”


    “不是,我不是陸掃晴,她才是。”施烏道,“誰和你說的?”


    “不可能,我聽得很認真,你,男的,才是陸掃晴;她才是施烏。誰和我說的......不記得了。”


    “周圍這個穢量是你和那另外一個人幹的嗎,你找我們兩個有什麽事情?”


    “不記得了。我要告訴你,他們往那邊走了。”他指向一個方向,感受風的流向,正是餘歸寧所處的方位,看來餘歸寧與何以全一同前往截殺何以周他們了。


    “那你還有什麽事情?能跟著我們一起走嗎?”這種穢量的人物一同與他兩同行,在這場穢怪並不會攪局的戰鬥中,他們的行動應該更安全,同時他的如此穢量亦能在對比中迷惑他人,影響別人對施烏以及陸掃晴的判斷。


    “他還沒死,這些人也沒打完,你等等。”那人說道,不待施烏有所追問,藤蔓將他送上高空。


    施烏遠眺他的離去,繼續向前。


    一路無事,施烏卻覺知自己寒毛豎立,仿佛預感到有事將發生。這片城區早被那操使藤蔓之人摧毀,成為一片廢墟,周圍藤蔓並不有所攻擊與尋覓,它如樹一般在此生長,將表皮硬化,將頂部分化作枝葉,於是這片城區漸被他反作森林模樣。


    施烏與陸掃晴漸與這森林同步,感受空氣的變化,感覺樹的唿吸、光合作用,陷入寧靜之中。空氣中過量的穢亦在樹的釋散中漸漸被稀釋。周圍並無威脅,威脅已被那人的樹蔓結界清除,即便還有kia的成員,他這時也被傷得無法攻擊。


    可是施烏的危機感更上一籌。周圍仍是樹木林立的模樣,並無威脅,陽光被樹葉分割得零零落落,寧和得不似倒像都市,更不像曾有戰鬥發生,隻有腳下漸被落葉湮沒的建築仍告訴他們,這裏曾有戰鬥。


    “你有感覺有什麽危險嗎?”施烏問向陸掃晴。


    “沒有啊,這裏挺安全的,剛才那個人看起來傻乎乎的,實力還是挺強的,居然能把這裏變成這樣。不過他好像沒把和他打架的那個人殺了,這時候那個人應該不會來殺我們吧。”


    施烏搖搖頭,那人正被追殺,如何有時間和能力來殺他們這兩個看起來人畜無害(至少和別人對比)的人......時間!施烏找到自己危機感出現的原因。


    他握住陸掃晴的手腕,與她站在原地。


    微風繼續,向著餘歸寧的方向,樹葉梭梭,為風吹動,一切如此祥和安寧,已將硝煙、血腥排除在萬裏之外。然而施烏的危機感仍在不斷攀升,隨時間的消逝。


    施烏拔出劍,準備應對將來的襲擊。


    周圍並無變化,陽光依舊落在地上,如剪紙的碎片,清風微微,舒鬆身心,他們站在樹林的陰影之下,風吹不透施烏身上的冷汗。


    陸掃晴亦察覺施烏的變化,又見施烏閉眼感受,也模仿著。未來的脈搏漸漸被她感受,事實漸漸充溢她的腦海。


    常言及的“時間”不過是人們對事物發展的描述,如數學一般,是被人用以度量世界的工具,方便人們更好的理解世界。這時候便有人順著這“事物發展”而統化成的“時間”前來殺死施烏......不對,那個人沒法穿越“時間”,過來的是他的招式。


    陸掃晴感到無可抑製的暴怒,這是那個人的恩賜,有人借著那個人的恩賜前來殺施烏了!她額上的雙角霎時於此消失,海量的記憶並未湧入她的腦海,她需要的不是記憶,她需要的是力量。


    若是她想,沒有人能束縛她,於是她一拳打向這追溯向過去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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