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據點。


    這正是何以全宣布將進攻kia的第二天,此後應當是訓練與穩定狀態,但餘歸寧、施烏卻訓練不下去。


    有來者打擾了他們的訓練,這來者,他們認識,昨天正和他們開會。


    他正是何以全。


    “我忽然發現我沒處去了。”何以全道。


    “你不是還有你那些二十多個老手嗎,和他們一起磨合訓練,一起去kia總部。”餘歸寧道。


    她心中並無許多思考,隻是知道何以全的目的不是如此簡單,他不會隻想著加入隊伍,他定會從中尋找自己想要的信息。


    若是僅是如此,餘歸寧不必排斥,但何以全尋求的必定是陸掃晴與施烏的秘密,此二者牽一則發二,又是據點中僅有的兩位持有戰力的隊員,更與餘歸寧本人交情匪淺,她餘歸寧怎麽能容忍這種行為?


    “他們也是基本分攤到其他隊伍了,一是保證多數隊伍能完整的抵達kia總部,二就是防止在路上吸引更強的穢怪,雖然現在穢怪消失,但穢的基本原理還在運行,我們不能冒這個風險。


    “而我,何以全,就分在你們的隊伍。為什麽呢?因為你們這隻小隊紙麵上的穢量很低,基本隻有餘歸寧挑大梁,而底下,卻至少有一個陸掃晴保底,容易讓kia判斷失誤。


    “而我本人,也對你們小隊有點興趣,畢竟你們是發現那個神秘組織的第一人。”


    餘歸寧麵帶不忿,道:“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要是為這個來,那這裏不歡迎你。”


    “我可不是來探聽別人的小秘密的,畢竟我不是外麵的大媽。放心,我是來找線索的。當然,時機一到,我也會和你們去kia。”


    話到如此,餘歸寧也無法迴絕。隻能容忍他住下。


    不過餘歸寧轉首便向施烏說道:“你這幾個月穢提升得太快了,緩一緩吧,看看自己心態和想法是不是被穢抓住了。”


    “也是。”


    此後何以全便在此安居,他當真沒有刺探周圍隊友虛實,也像施烏、餘歸寧一般穩定狀態、提升穢力。


    施烏不信這種人想法當真如此純然,他仍是防備何以全,餘歸寧亦然,而陸掃晴根本不主動理會其他人,時間便如此流逝。


    直到餘歸寧收到一塊石頭。


    “叮鈴”一聲響,一塊奇異石頭掉在洗臉的餘歸寧身邊,落在洗漱台上。餘歸寧午睡才醒。


    她握住這塊石頭,使用石頭的方法、時限出現在腦海。


    這石頭便是傳送向kia總部的定點通道,隻須將它安置在符合“門”這一概念的物體上,它便能指引餘歸寧等人踏向kia總部。


    這顆石頭在到手之內的二十分鍾便要使用,否則視若通敵。


    餘歸寧並不急切,而是細細觀察這石頭。這石頭初不見異常,細看之中,卻能見它並非完整的一體,布滿蛛絲大小的裂紋,紋路中流淌顏色,紅、藍、白,如土中的蚯蚓,在石頭中穿梭。


    餘歸寧召集眾人,再一一巡視。


    在場的隻有施烏、施鳥、陸掃晴、何以全,這便是據點中的所有人,其中,施鳥由施烏召喚而出,平時不出現。


    “我收到了傳送裝置,各位沒有什麽像是要拉褲子裏的急事就不要提意見了。”


    餘歸寧將石頭拍向身後大門,眾人凝視著,其中並無特別的變化,隻是那在眾人印象中的大門,忽然不可靠起來。


    這熟悉的大門,這時通向了不可知處,眾人雖未邁入大門,卻也能從本能與記憶中得出實情。


    “我先進去。”施烏道。


    他推開大門,門後仍是他熟知的通道,這時這些熟知的道路卻覆上陌生的色彩,這些物品雖然都被施烏所知,仍處原位,卻有幾分不同,如同某個塵埃堆積的角落忽然一塵不染,某個怕生的人忽然落落大方。


    施烏向後看去,陸掃晴緊隨其後,之後是何以全、施鳥、餘歸寧,他們已走入這條倒映的通道。


    施烏不言語,等待餘歸寧說話與領路。


    餘歸寧點點頭,並不多說話,任由倒像的寂靜覆蓋隊伍,她走上前去,隊伍便由此呈菱形分布。


    他們仍在自己熟知的據點中,但其倒像已有所不同。寂靜有若寄生蟲,將一切有機體及非有機體驅使、變形。


    他們踏上道路,他們無需辨認方向,如同人生終點是死亡一般,他們無論如何走,走向那個方向,最終都會走入kia的總部。


    隻是,這一程不會如此輕鬆。


    一隻烏鴉無聲地落在天台欄杆上,歪著腦袋用那血紅的眼睛凝視施烏小隊。


    它不是某人的眼線,它就是人的眼睛。


    kia怎麽會坐視自己陷入困境,他們自然會反擊,而反擊的最好時機便是現在


    ——大部隊分兵抵達kia的時刻,這一時刻,沒有太多的場外因素,沒有不可阻擋的部隊,正是分而解之的時機。


    烏鴉的紅眼看見了餘歸寧的小隊,那烏鴉本人自然也就向他的小隊傳達消息。


    這個滿身毛羽的男人猩猩一般從高處爬下,走下樓下一人,他想說話,卻發覺自己的語言已化成鳥叫。


    他已說不出人話了。


    “你看見他們了嗎?”


    話語落在他耳中,已是不明意義的鳴叫,他歪歪腦袋,思考那人的話。他的思維幹澀僵硬狹窄,無法聯係向具體的思維。


    他本是人,但桃酥那樣無有資格的持穢者亦是常見,這人便是其中一人,而雀化,正是他因穢麵臨的窘境。


    他聽不懂那人的話,鳥雀化的思維卻終於能拿出迴應:他搖頭。


    那人當即說道:“他們隊伍已經到了,準備!”


    有一女子正長跪於香案前,聽聞那男人的唿喊,她站起身來。香案的米盅由此飛濺大米。這女人瞧瞧那男人,經由允許以後,她看向米盅。


    米盅中的大米擁簇著一顆杯子大的蛇眼,正是它將大米飛濺出外。這人與蛇眼的注視中,燃香飛速消耗。


    當燃香燒盡時,這女人並無別的話語,隻輕輕在這寂靜聲中說道:


    “神龍庭。”


    天地霎時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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