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鳥自門中走出,準備開車。出乎所料,施鳶並未坐在後座,而是在駕駛位。


    “你這段時間狀態不穩定,還是我來吧。”


    施鳥點點頭,繞過去上車坐在副駕駛。


    車輛便起步,行駛在路上。此次他們並無別樣任務,隻是為了那一次碎片逃離而進行一次特別會麵,會麵者隻有三人,正是施烏、施鳥、施鳶。


    施鳥一路無語,但氣憤、不解、惱怒都寫在臉上,施鳶默默開車,並不查看他的異樣。


    他毫無征兆地出捶,捶出一聲震響。他轉臉想問施鳶的罪,看見她的臉,畏懼又爬上心頭,於是他默不作聲。一切怒火都收在腹中,等待與施烏的會麵。


    一路並無意外,無有他人跟蹤,無有車禍,他們並不止歇,直達射擊場。這將是他們最後一次在射擊場的會麵,再往後就要換場地。


    施烏下車,但他並未看見施鳶一同下車。


    “你先過去,我再等等,有點事情。”


    施鳶目送施鳥遠去,她靠到座椅上,四麵查看,尋找其他痕跡。很快,她便找到一個人,一個留有非人特征之人,那人正抱著幾把劍坐在車上等候。


    那人就是陸掃晴,施鳶並不知陸掃晴的來曆,但陸掃晴不為穢侵染的特性,她還是知道的。施鳶仔細觀察她的神色,陸掃晴等待得百般無聊,昏昏欲睡。上山一行,施鳶便知道她很關心施烏,隻是她已經纏到連這種會麵也要跟來了?


    施鳶合上眼睛,將意誌集中在施鳥身上。


    施鳥走入射擊場中,施烏早在其中。


    施烏已戴上耳塞護目,將心神灌注在射擊中,隨著一聲一聲射擊,那假人的頭部出現一顆一顆彈孔。他知道施鳥已到,射擊完一輪子彈以後便放下槍摘下護目耳塞,道:“說吧。”


    “你為什麽把她放走了?”


    “就隻有這一個問題?”


    施鳥霎時忍不住怒火,什麽叫做“隻有這個問題”,難道隻是把盤子打碎一類的小事?他急上前,伸手揪向施烏衣服的領子,卻被施烏收迴的手臂格開。


    他霎時知道自己失態,退後幾步,深喘幾口氣。


    “你放走她倒是輕鬆,你知道這對我,對我們意味著什麽嗎?我們這幾百號人,不像是你,我們生來就是為了這兩塊碎片,我們十幾年的苦練,都是為了昨天!你,你一個什麽也不知道的人,輕輕鬆鬆就放走其中一片......


    “......你現在還衣冠堂堂的站在這裏,沒有在昨天山上被我們立馬撕碎,算是施鳶仁慈。我也不知道她留你來幹什麽,早點弄死你得了。”


    施烏無有施鳥的怒氣,他這時冷漠得異常,睜著兩眼,等待施鳥繼續。


    施鳥話盡了,他發覺自己的詞匯是如此貧弱,無法將胸中的憤怒一言而盡。


    如今碎片少一個,他畢生的奮鬥便是失敗,既然如此,何必保持君子作態,不如且先將這人殺了,免得此後再有糾煩,再生事端。


    施鳥提拳而上。幻象先行一步,將施烏雙眼蒙蔽。為捕碎片,徒手殺人的技藝,施鳥自然也學了幾分。


    隻不過,他的幻象在接觸施烏的一瞬便被他的雙目破碎,施鳥攻向施烏喉結一拳被他一掌擋下。


    這盡在施鳥預料之中,這些盡是虛招,他實招就在那撩陰一腳。


    隻是這一腳亦在施烏預料之中,施鳥一腳還未觸及施烏,施烏一腳便已後發先至,。


    施鳥倒墜以後觸及的並非地板,而是施烏追及而來的一記上勾拳。


    “要做什麽,還輪不到你。有什麽事情,叫施鳶來談。你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該滾了。”


    施鳥站起來,還想再做些什麽,隻是腦海中出現了施鳶的聲音:“夠了,你走吧。”


    施鳥歎氣,離開射擊場。他迴到車上時,施鳶還在車上。


    “你為什麽不殺了他?”施鳥問道。


    “留著他總是有用處的,他至今仍是穢力集聚的點,沒有了他,我們估計下一個碎片也找不到。隻是,他這樣做確是出乎我的預料,我讓大家失望了。等這次事件收尾,我自有對自己的懲罰。至於施烏,我也有計量,你不用再做什麽。”


    施鳶打開車門,向射擊場而去。施鳥目送她進去其中,心中五味陳雜。他訓練了十幾年,如今來竟然還打不過這麽一個接觸穢還不到一年的人;他努力了十幾年,終生的目標卻在他風華正茂的二十多歲之時失敗了一半.......他的怒火並未消散,隻是默默蟄伏於心底,化作不滿。


    他不相信什麽人能夠僅憑肉身,不借以事件來集合穢,如若再有機會,他便會做好萬全準備,不再使今日之事再發生。


    ......


    施鳶走入射擊場中,她看見施烏已再戴上護目耳塞,開始新一輪射擊。施鳶亦取來了護目耳塞,找來槍支射擊。於是二人並未開始談話,而是各自進行了兩輪射擊。


    施烏看著,施鳶的彈孔穩定,雖談不上百發百中,但能從其命中率確定,她此時心態必是平和穩定,她並未因為他放走一塊碎片而憤怒?


    雖這早在施烏預料之中,他還是再迴憶自己的推測。


    施鳶與自己的關係絕不是普通的上下級,從他自己的錄音便可知施鳶的職位是從他身上繼承而來,當初他定然與施鳶做了交易,這才有今日施鳶作為施組織首領的身份。而施鳶,在曆次的會麵中總是有問必答......這證實,他現在在組織中的地位,其實並不低?


    還有昨天,施鳶放一個與此事毫無相幹的陸掃晴上來幹什麽?她又為什麽替他擋下施組織上上下下的怒火,難道真的是因為他是“施烏”嗎?


    “施烏”到底有何特殊,乃至於所有施組織成員的名字全數由此衍生,“施烏”又有何特殊,乃至於施鳶為此攔下施組織的怒火,“施烏”與施鳶又有何交易,乃至於施鳶如此偏袒?


    施烏看向施鳶,施鳶正巧摘下耳塞。


    施鳶率先說道:“這裏沒有任何錄音與攝像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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