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施烏幾人前往倒像的時刻,同一時刻前往倒像都市的還有另外三組人,他們會抵達同一區域,對抗已在等候的穢怪。


    四組人中無一能發覺異常,因為移花接木在倒像行的路中確實少見,還有便是穢的科技極少見,餘歸寧他們據點的忽視係統就是全國僅有。


    不過,四組人中無一人能發見倒像行的通路導向未知之地,不意味送行者不能察覺。


    隻是,他覺知實情卻又隱瞞。


    這人便是餘歸寧向上級求援後的結果,他一個月前來到此處,守候在倒像行發生最激烈的城南據點。


    他名叫何以全。


    何以全呆呆地望著那隊伍邁入通往倒像的路,等候一會兒,道:“你還不走嗎?”


    一人走出來,穿著像是下樓買點東西,很是隨意。那人問道:“你既然發現我了,也應該發現這些路的差別了吧,為什麽不攔著他們?”


    “很簡單,”何以全說道,“就像你們布置了這個通路以後也會派人看守確認,那個莫名其妙的組織肯定也有臥底在這群人裏麵,我也想知道是誰。”


    此話言下之意便是他亦知曉kia的目的,他不願阻止。


    “他們可是你的同胞,你就這樣讓他們去死?”


    “不把臥底確認,以後死的人隻會更多。你還沒迴答我,你為什麽還不走?”


    那人神色漸淩厲,應道:“因為發現一個熟人,一個叛徒。”


    何以全笑了,他指向自己,似問似確認:“我?”


    那人微微弓腰,問道:“你就是何以全?”


    “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想著要殺我?”


    黑自四方合圍而來,這時正是午後時分,卻暗似日已落而月未升之際。


    何以全不慌不忙,說道:“原來你和我說話就是為了脫拖到這個出來啊。”


    不錯,這正是眼前人的作為,光隱暗顯,他已將這一方轉做他的領域,無論何以全此刻奔向何方,黑都會跟隨而至。


    那人並不應話,既然殺招已顯,那還何必多費口舌。


    黑自四麵八方撲向何以全,何以全全無抵抗,立定等候攻擊。


    仿佛潑濺的水,黑圍繞著何以全灑了一地,而何以全本人消失在黑中。


    他已喪命於黑暗中。


    那人欣喜湧上心頭,何以全竟然如此脆弱,看來這人逃離kia完全隻是時運,今日遇見他就是命夙於此。


    可是,他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他一擊得手便欲離開,然而放眼四周,招引來的黑暗還未消散。


    它仍遮天蔽日。


    冷汗爬上脊背。黑暗並未消退則證明何以全並未死去,可是這黑暗不單隻是如所見般簡單,它更是概念層次的攻擊,何以全閃避或承受這一擊,都證明其能力在他之上。


    那人很果斷,既然如此,何以全便不是他可對付,跑!


    他當即破碎,屍身碎肉落了一地。


    化身為水,登天翱翔,潛土旱行,百般技藝盡出,他卻無法逃離,黑仍是何以全環繞四周,他以術式鎖定何以全,黑之所在即是何以全所在,他始終逃不走。


    有若貓戲老鼠,絕望降臨心間之際,何以全現身。他並無特殊技藝,他隻是將身隱在黑中,既然有他存在於黑暗中,黑暗便始終不消散,黑暗得了目標便默認跟隨施術者,於是何以全便借著他的能力跟隨他。


    “你有什麽遺言嗎?”何以全問道。


    “等等,我要做汙點證人。”那人還想掙紮一番。


    何以全笑一笑:“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我要你做什麽?再說,你確定我是官方的人?”


    那人冷汗已濕透了衣服,眼見投誠失敗,他殺意頓起,困獸之鬥未嚐不能取命!


    燦然一閃,這是出刀的閃光。他的能力很有特色,總是遮蔽一切,餘留攻擊的特征,此次也無例外,若有旁觀者,他隻能見刀光一閃,勝負便在這一瞬決出。


    他敗了。


    刀光頓在何以全身前,當黑暗撤去,可見的隻是何以全以兩指夾住刀刃。


    何以全笑盈盈的,那人見狀便棄刀退步,身一轉,消失於此處。


    黑漸漸撤退,顯現周圍的環境。那人雖然身屬kia,但也未向人群發難,若有人目見兩人搏鬥之景,恐怕汙染見者,所以那人始終行向人跡罕至處,這時黑消去,何以全才發現他們在一處死巷,圍觀的僅有幾隻在垃圾桶裏覓食的老鼠。何以全仍是立定,抬眼望向天空。


    自薄雲移出的太陽可供何以全直視,這並非何以全天賦異稟,是因那人將攻擊投映在日上。


    黑重合日影,如日之照般投向何以全,何以全不閃不避,立於原地。


    何以全再一次消失在流體似的黑中。那人再度現身,這時他手中多了一把短匕。他在準備招式時候想通了何以全閃避攻擊的方法!


    提步,直刺,他刺向瀑布般傾流而下的黑,不過當他匕首攻向黑流時,他不再是一人,同樣三把匕首自另外三個方向襲來。


    希望再度毀滅,何以全自黑流中伸出一隻手,又是兩指夾住刀刃,另外三人呢?他們被何以全歸到那人的身上了。


    何以全微微笑道:“不錯,再過三年你就能贏現在的我了。”


    三年,似近而遠,對於這人而言,三年便是他的死期,他已將近抵達自己所能承穢的極限,何來三年?何以全不是不知,他是要嘲諷這人。


    何以全並不待對方有何迴應,另一何以全無聲地自巷子的入口走來,兩指戳向那人的頸項。


    骨裂聲響起,那人身體癱軟倒在地上。何以全不看這連名字也不曾知道的襲擊者,將匕首甩向那人的屍身,看著匕首沒入身中,他便擦手。


    擦手之時,順帶踩爛那人的頭顱。


    這樣,他便沒有複活的可能。這種不自量力的狂妄之徒最可憎,一個外圍成員也來抓他何以全?


    接下來隻要等待幸存者迴來即可。希望之後能多來幾個kia調查這襲擊者的蹤影,這樣他便能多殺幾個kia。


    何以全離開以後,一隻被衣服遮掩的獸悄悄走出來,吃掉死者的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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