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記不記得歐陽鯤鵬和九錢?”海棠問道。


    “歐陽鯤鵬?這名字不錯,有氣勢,不過我不知道是誰。九錢?還一兩呢九錢!”一葉語氣散漫道。


    “前世的人和事,難道他一點也不記得了嗎?還是他根本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經過這連續的試探,一葉對她的問題給出的答案無法令她滿意,海棠心中失落無比。


    “有什麽氣勢,就是一個烏龜王八蛋!”海棠聽到他誇歐陽鯤鵬的名字有氣勢,忍不住罵了一句,又自懷中掏出一隻半顆心形狀的紙片來,拿在手中把玩,拈在手指間不斷翻轉。


    “咦,這是什麽?”一葉看見了她手上的半顆心也覺好玩,不由分說就搶了過來,將紙片的一角拆了開來,“還有圖案,有意思,我看看。”


    “不要拆,”海棠見他要拆開那半顆心,急忙製止了他,伸出手來聲音激烈地索要屬於自己的東西,“快點還給我!”


    “不就是一張紙嗎,看把你緊張的。”一葉見一個小小的舉動竟然惹得這個一直溫婉可人的女施主發火,心中也不禁有些懼怕,將那紙質的半顆心還了迴去。


    “不記得也認不出,看來真的不是他了,也罷。秋一葉,你到底在哪裏?”海棠見他連這作為他們來世時辨認彼此身份的冥幣折成的半顆心也認不出來,隻有放棄了繼續驗證猜想的念頭。


    翌日清晨,海棠與無念寺方丈告別之後繼續踏上返迴太平鎮的征途,翻過這最後一座高山後山勢漸行平緩,不過林木卻更為茂密。


    海棠向著東北方向眺望,視線順著重重密林前移,太平鎮便已經隱隱在望了。


    海棠在密林中尋路前行,正在山林間穿梭之際,一個滿是雜草的小土包前腐朽不堪的木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雖然因風雨侵蝕木板已經殘缺不全,但是上麵的字跡還是依稀能夠辨認出來——秋一葉、海棠之墓。


    海棠對著木質的墓碑單膝跪下,然後伸出纖纖食指,沿著鐫刻的痕跡摸索著她迴來想要尋覓的那個人的名字——秋一葉。


    她怔怔地看了手指尖下的名字半晌,輕輕闔上雙眼在心中虔誠祈禱:“這是我們前世的合葬塚!前世的擦肩而過,尚能夠許下來世的約定,那麽今生又該如何延續呢?一葉,你到底在哪裏?我遇到了一個和你同名的人,可他是個和尚,你的轉世會不會就是他?請你在天之靈為我指引,讓我早日找到你!”


    海棠對著自己和秋一葉前世時候的墳塋癡癡出神良久,直到被山林中鳥雀的啼聲喚迴神誌,才意識到已經耽誤了太長時間,於是趕緊重整心神繼續上路。


    海棠迴到太平鎮後首先來到敗落後的海府,她看著在庭院中忙碌著收拾桑蠶的中年農婦,努力在腦海裏遙遠的記憶中搜尋著屬於眼前這個身影的名字。


    “小菊。”海棠走進庭院,開口喚道。


    “你是……”被她喚作“小菊”的中年農婦迴過身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個站在麵前的少女。


    海棠這時候才得以看清楚中年農婦的容貌,前世時的貼身丫鬟、嬌蠻可愛的少女,如今已經是滄桑盡顯了,隻見她兩鬢斑白,眼角也布滿了魚尾紋。


    “你是……小姐!?”小菊仔細辨認著眼前的少女,發現她的容貌竟然和曾經的主人驚人的相似,聲音中滿是驚駭。


    海棠含笑點頭。


    “哎呀,小姐,你怎麽會這麽年輕的?你看看小菊,頭發都已經白了。”小菊見她承認身份,心中一陣激動,看著對方十八年未顯老態的麵容,還是不敢相信,捋了捋自己的頭發說道。


    “我是那一個海棠的轉世,對前世的事情全都記得。”海棠微笑迴答。


    “轉世?前世?難道人真的有來世嗎?”小菊喃喃問道。


    “是啊。”海棠含笑答道。


    “太好啦,小姐如今又迴來了!”小菊歡聲叫了一句,又迴頭朝著大堂的方向招唿道,“相公,淼淼,快點出來!”應聲自堂內走出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來。


    “小姐,這是我相公童浩和兒子童淼。”小菊為海棠介紹完,又對身邊的丈夫和兒子道,“這是小姐,名叫海棠,是這海府以前的主人。”


    童浩朝海棠點頭示意,似乎已經認出她來了,童淼則是一臉調皮相地看著她。


    “你是‘小耗子’?”海棠認出童浩正是以前的家丁,她和小菊一直都戲稱其為“小耗子”,當即也是喜出望外,“你們以前可是成天鬥嘴,儼然一對歡喜冤家呀,真沒想到會走到一起!”


    “老爺本來是想將我許配給九錢的,卻被他拒絕了,後來就嫁給他了,九錢卻是終身未娶,直到現在還是孑然一身。”小菊說道。


    “我走了之後怎麽樣了?快給我講講當年發生的事。”海棠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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