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戰爭麽……也可以預料得到。”


    根據魯索的記憶,當時魔族與人類可以說是不相上下,雖然人類有勇者占有優勢,可不代表魔族會坐以待斃。


    “這都不是你們勇者的錯誤麽?沒有將魔王徹底殺死。”


    沃夫冷笑道。


    “哈哈……安潔和泰利斯或許真的配得上勇者之名,但和我沒什麽關係。在平民眼中我是個勇者,但在帝國眼中,我就是個奴隸不是麽?”


    “沒有將真正的和平賜予阿蘭特,你背叛了神明!”


    沃夫不斷對魯索施以指責的言辭,像是完全不害怕魯索一樣。


    “你等著吧!泰利斯皇子已經對東京的情況做了完全的調查,等帝國的軍隊來到這裏,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魯索沒有嘲笑沃夫,他隻是想起自己以前的經曆在苦笑而已。在沃夫失去抵抗能力的現在,他將注意力轉移到兩名在餐桌上進行精彩對決的少女。


    餐桌上還留有菜肴盤子,可是兩名少女在進退之中,從來沒有觸碰到桌麵上的物品。隻不過在她們的踩踏下,餐桌有點微微震動而已。


    “衝田,需要幫忙麽?”


    “你覺得我需要?”


    衝田頭也不迴,直接反問。


    “看來你是個好玩的人。”


    “難得能看到這個世界的用劍技術,令我熱血沸騰呐。反正你這邊也沒事吧?”


    “嗯。她是我學生的姐姐,希望你能溫柔一點對待她。”


    “看我心情。”


    和衝田說好秋葉事情,魯索用一種古怪的語調說道:“冬天是寒冷的,雪花在暴風中盛開,漆黑的雪野裏,冰雪是唯一的明燈。”


    寒氣在魯索腳邊凝結,逐漸爬上魯索那被砍斷的小腿,為魯索帶來了一條散發出陰冷寒氣的小腿。


    有了小腿,自然不需要椅子的支撐。魯索一步又一步地走向沃夫,不算很快,倒也平穩。


    “現在高高在上的勇者大人又想幹什麽麽?對我說教麽?”


    沃夫雙肩下垂,他的兩條手臂明顯是不能用了。


    他癱坐在椅子上,失去了抵抗能力,而且看樣子也沒有想法要抵抗,隻能靠嘴巴在魯索身上討點便宜。


    “正如你所說,勇者的確是肩負著拯救世界的責任。”


    “帝國需要你的時候,你留在這裏,你還算個什麽勇者?”


    麵對沃夫的指責,魯索先是無奈地笑了笑,然後又抬頭看向天花板,最後才重新麵向沃夫。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表情,但從沃夫的反應來看,自己的表情可能很可怕。


    “帝國怎麽說,你們就怎麽想嗎?怪不得泰利斯說過,你們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價值,隻是一群將責任推給別人的賤民。”


    “你、你想幹什麽?”


    驚慌的表情第一次在沃夫臉上出現,他從未見過魯索有這樣的表情。黯淡無光的同時,卻又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他整張臉都扭曲掉了,任由蚯蚓一樣的皺紋在自己臉上抽動,根本看不出他除了憤怒之外的任何情緒。


    漫溢的火焰總有一天會從爐子裏跑出來,燒掉一切。


    “糟糕,這樣可不行。”


    意識到了自己的臉很糟糕,魯索用剩下的一隻手遮了一下臉龐,在手拿開之後,他恢複了之前那張無奈又有點懦弱的笑臉。


    魯索並不希望自己變迴勇者,他更想成為一個連調皮學生都不敢教訓的沒用教師。


    但過去的經曆總會從阿蘭特那裏派人過來,不斷提醒著他,你是阿蘭特的勇者,這是你無法逃脫的宿命。


    “我和安潔不一樣,和她比起來,我的戰鬥能力遜色不少。反之,我有著不錯的治愈能力。”魯索走到沃夫跟前,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我記得,你是和我一起上戰場的普通士兵之一,當時你混身被燒傷,還是我給你治好的。”


    “別虛情假意了,別人告訴我是泰利斯皇子親手將我送迴到神殿那裏,讓祭祀幫我治好的。”


    “……這樣啊。”


    在魯索記憶中的那一天,沃夫被敵方炮彈的爆炸所波及,他渾身身大麵積燒傷,還有很多細碎的彈片插進了身體裏麵,眼看是無法存活了,好在魯索及時趕到,將他那一口氣吊了迴來。治好沃夫傷勢的時候,魯索記得沃夫是昏迷的,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被誰治好也很正常。


    隻不過,魯索沒想到會有人歪曲事實,將不正確的真相告訴對方。


    不過也無所謂了。


    我和帝國之間……已經存在了不可調解的矛盾。


    魯索伸出手,撫摸著沃夫的臉頰,像是撫摸親人的臉一樣。


    隔著手套,沃夫完全感覺不到魯索的手有任何一絲人類的體溫,那手套下邊恐怕也是一條精致的假肢吧。


    “你的臉,你的眼睛。”魯索似乎陷入了以前的迴憶之中:“嚴重燒傷,眼球融化,雙目失明……看到你現在還活蹦亂跳的樣子,我應該很高興才對。可是為什麽你一個賤民,要傷害同為賤民的我呢?”


    “什麽?”


    沃夫對勇者的說法很奇怪。若高高在上的勇者稱唿沃夫為“賤民”,這是很正常的,可為什麽魯索會將自己稱唿為賤民呢?


    “雖然我不清楚魔族為何能夠卷土重來,但既然要追究勇者的責任,為什麽你的憤怒不朝泰利斯發泄呢?明明泰利斯也是勇者——哦,我懂了,你們不敢。因為泰利斯是皇子,我是平民,你們不敢找皇子追究責任,所以敢找我追究責任麽?”


    “同理,安潔是即將要成為皇子妃的女人,她的身份高貴,不再是以前的平民勇者,所以你們也不敢向她問罪——所以到最後,隻剩下我這個平民勇者最沒有地位,最沒有權力,最好欺負不是麽?”


    “你、你在說什麽?”


    沃夫慌了,他並不能完全聽懂魯索在說什麽,隻知道魯索在宣泄自己的情緒,而這滾燙的情緒就要將沃夫淹沒,將他燒成骨灰。


    “無論我在城市、戰場裏麵治愈了多少人,隻要帝國宣稱那是神殿的祭祀治好的,那我就毫無辦法。對啊,又有誰願意聽一個平民在講述真相呢?真相的解釋權永遠屬於權力。所以不難想象,我在帝國的宣傳中,是戰鬥力最弱的,最沒用的那個吧?”


    “你不用解釋。我什麽都知道。隻不過即使我知道了,我也認為,隻要阿蘭特的民眾們過的幸福就好,所以我才會選擇在魔王城戰役之後,離開阿蘭特。討伐了魔王之後,想必阿蘭特會過上一段和平的日子吧。”


    “可是,為什麽?告訴我,為什麽?”


    魯索那語氣急促的質問像是上吊的繩子一樣拴緊了沃夫的心髒:“為什麽阿蘭特還是無法得到和平?帝國到底做了什麽?魔族又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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