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貴不等陸無言吩咐便開始撥打電話,反應和效率都讓陸無言歎為觀止。奈何電話撥出後卻始終無人接聽,就連轉打張小靜的電話也是如此。


    “搞毛啊?老窩被人抄了?不能吧?!不是還有王富曲神君在嗎?陸爺,你怎麽看?”


    掛上電話後,賈貴疑惑的看向陸無言,希望他能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陸無言此時也是一頭霧水,於是隻能一臉茫然的和賈貴四目相對。


    “有什麽情況需要不帶手機或是不接電話?開打?!陳雄不用上陣啊,再說有情況應該聯係我們呀。喝多了?!張小靜不至於這麽不靠譜啊。”


    陸無言分析著每一種可能性,可偏偏每提出一種就會被自己否定。賈貴則是在一旁聽得眉頭直皺,最後忍不住說道:“陸爺,沒時間分析了。眼瞅著您父母過會就要迴來了,這一爛攤子如何辦要趕緊拿主意了。”


    賈貴的提醒打斷了陸無言的思路,為了解決眼前的局麵,他隻能開始思考如何安置父母。權衡再三之後,他決定實行讓父母離開的方案,同時開始對賈貴進行了安排。


    “老賈,若是這缸沒有裂縫,那我還敢賭一晚。如今看來是不行了。這樣,我父母迴來後就照剛才的安排,我用房屋被燒做借口,你把他們送到縣城找個地方住下。剩下的事交給我和小青處理吧。我把手機充上電,然後再嚐試聯係鍾爺他們。若是實在不行,我們就開缸。”


    得知陸無言有了開缸的打算,賈貴本想勸阻,卻不想耳邊突然傳來了小青的唿喊,而且顯得有些著急。


    “陸無言你快出來呀,伯母的腳崴了。”


    原本應該還能有點時間,不曾想陸母突然崴傷了腳。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陸無言和賈貴一陣頭皮發麻,但也隻能見招拆招了。


    “媽?!您怎麽了??”


    陸無言見到母親被父親和小青攙扶後,立刻跑了上去。待到確定傷勢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小青衝著陸無言無奈的使了使眼色,仿佛在告訴他,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她也沒辦法。


    “沒事,沒事。走路的時候不小心,不礙事的,休息一會就好,一會咱們接著去山上看看。”


    陸母走路顯得有些吃力,但依舊笑著表示沒有大礙,並且仍然想要帶著小青去山上看看。陸無言則是眉頭緊皺,一邊上前扶住母親,一邊說道:“不要去了,你們迴來的正好。我剛才看了一下,這個房子咱們不能住了。那個包魚塘的人不小心燒了我們的房子,雖然沒有太大的破壞,但住起來多有不便。我和老賈商量了一下,爸媽你們先和他去縣城住下,之後他再來拉我和小青。”


    聞聽自己的房子被燒了,陸父焦急的想要進屋查看。陸無言見狀急忙將他攔下,然後氣定神閑的說道:“爸,不要進去了,看了還上火。您就和媽先去縣城,我和小青留下簡單收拾一下。”


    陸父對兒子的話語深信不疑,但有些不解為何要分兩撥去縣城。陸母卻是嫌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隨後笑道:“我覺得無言的主意挺好。讓他和小青在這看看不好嗎?非要擠在一起?”


    聽著自己妻子的說辭,陸父突然醒悟,跟著便也笑道:“對對對,讓無言和小青在一起。我們先去,就是有些委屈人家小青了,還要在這收拾收拾爛攤子。老賈也要跟著受累,來迴跑兩趟。”


    父母的言外之意,陸無言早已聽出。但此時他沒時間辯解,便隻能苦笑應對。賈貴和小青則是紛紛表示不麻煩,隨後便攙著陸無言父母上了車。


    望著車子漸行漸遠,陸無言終於鬆了一口氣。小青則是在車子走遠後,急步迴到了屋中。


    “缸怎麽裂了?你們倆做了什麽呀?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小青急忙迴屋是因為聞到了難聞的氣味,待到看過缸後,立刻發現了裂縫。陸無言此時也跟著走了進來,隨後便無奈的歎道:“我請神的時候,賈貴發現了這裂縫。應該是自己裂開的。範爺說他和師父正在十殿君王那裏,所以不方便被請。讓我們先找鍾爺,可鍾爺那邊電話都打不通,所以我才讓老賈先把我父母帶走,然後咱倆看看如何處理這裏。”


    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小青輕歎了一聲。跟著就轉向陸無言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缸既然已經裂開,隻怕離破開也就不遠了。如今重新填埋已是無用。七爺和八爺短時間來不了,鍾爺那邊又聯係不上。要不,咱倆打開看看?”


    小青的提議和陸無言不謀而合,這讓陸無言少了一絲顧慮。雖然先前他曾反對過開缸,可眼下的局勢,已是不容他瞻前顧後了。


    “我也同意開缸,不過不是現在。我的手機已經在充電了。咱們再嚐試聯係一下鍾爺那邊,若是實在不行再開。你的意思呢?”


    對於陸無言的決定,小青沒有異議。不過枯燥的等待,始終是她所不喜的,於是便開始用等候手機開機的時間與陸無言閑聊。


    “剛才你父母和我說,你小時候就喜歡往上裏跑,而且去了就要在山中待很久。你去山裏做什麽呀?是不是去找那塊你出生時候的石頭啊?”


    陸無言沒有想到自己的童年隱私會被父母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小青,這讓他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望著殷切期盼答案的小青,他很想吐槽,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忍耐,並且進行了迴答。


    “我都說了我是十六歲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小時候去山裏純粹是為了好玩。不過確實如你所說,我總是會去到一塊破開的巨石旁休息,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為啥,總感覺到那裏特別的安心。想來應該就是我出生時候的那塊巨石。不過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後,便再也不去,不是不想去,而是有意的迴避那裏。”


    小青見自己居然猜對了,頓時高興了起來。可得知對方刻意迴避不再去那裏,便又好奇的追問道:“那你父親沒有帶你去落實過嗎?你為什麽要迴避呀?”


    麵對小青的十萬個為什麽模式,陸無言十分無語。不過他依舊選擇耐心,所以再次迴道:“父親曾經想帶我去,可是被我拒絕了。我就是感覺心裏十分別扭,所以不想去,刻意迴避也是這個道理。”


    聽著庫無言似是而非的答案,小青陷入了沉思。但隨後又故作神秘的小聲說道:“你說你會不會真的是石頭生的呀?就像齊天大聖一樣。人家都說齊天大聖是女媧娘娘的孩子,沒準你也是,所以你才會那麽容易得到女媧娘娘的垂青。這應該是那種母親疼愛自己小兒子的感覺。”


    小青的揣測終於耗盡了陸無言的耐心,麵對對方的神猜,陸無言雙手掩麵,跟著就咬牙說道:“你才是石頭縫蹦出來的!我爹都說我當時身上有血,而且臍帶有被剪的跡象。石頭生我會出血?我臍帶連石頭哪?!懶得和你廢話,我去看看手機好了沒。”


    陸無言言罷便獨自進了屋中,小青則是在被對方一番迴懟後,小嘴撅得老高,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人家就是猜猜嘛,小氣吧啦的。小靜姐姐說過,任何事情要大膽揣測,小心求證。”


    小青的話本是自己的小聲抱怨,奈何被返迴的陸無言聽了個真切。此刻的他手中拿著手機正在撥打電話,而雙眼則是盯著小青,無奈的說道:“那叫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還有,這話不是張小靜說的,她也是借用。再者,你這不是假設,更不是揣測,你是在幻想。”


    小青見陸無言撥打電話還不忘糾正自己,頓時不滿的嬌哼了一聲。而陸無言則是將精力重新放迴了打電話上,奈何依舊是無法聯係到對方。


    “電話都是打通沒人接聽。他們到底在幹什麽?”


    看著不停抱怨的陸無言,小青亦是一籌莫展。而當她迴身望向大缸之時,赫然發現裂縫居然又大了一些。


    “陸無言你快來看,這裂縫又大了。再這麽下去隻怕會徹底裂開的。怎麽辦?”


    聽到小青的唿喚,陸無言急忙上前查看。待到發現確實如小青所說的一樣後,立刻做出了決定。


    “等不了了!咱倆開吧!雖然小爺我想一跑了之,而且這些村民我也不喜歡,可終究不能放著這玩意不管。再說了,這幫村民罪不至死。既然看到這東西,那就必須管到底。”


    見陸無言決意要開缸,小青立刻表示願意和他一起。但隨後便警惕的說道:“你要不要先請個神上身,這樣會不會安全些?”


    陸無言覺得小青話十分有道理,於是便著手開始準備請神。而就在他要念動口訣之時,屋外卻突然傳來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屋內有人嗎?貧僧想要討一碗水喝。”


    這個年代有和尚化緣雖不常見,但也絕不是什麽稀奇事。可陸無言和小青在聽到聲音後皆是如臨大敵。原因便是那男子曾言此缸乃一大師所給,而事發後便有一個和尚上門,天下絕沒有如此巧合之事。


    陸無言和小青沒有迴應屋外之人,討水的僧人更沒有離去的意思。雙方就這麽屋裏屋外的僵持著,雖不曾見麵,可氣氛卻是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阿彌陀佛,貧僧想討一碗水,還請施主行個方便。”


    靜候許久的僧人再一次出了聲,這一次的討水雖然還是請求之語,可語氣卻多了一份不容拒絕的霸氣。陸無言瞬間聽出了來者不善,於是立刻和小青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孤男寡女在此處,閑來無事鬥地主;家中有水不便給,煩請大師換一屋!”


    陸無言用一首打油詩表示自己不願給水,小青則是懵懂的盯著他,不知道什麽是鬥地主。而屋外的僧人聞言瞬間怔住了,但很快便冷哼道:“施主好悠閑啊,貧僧口渴難耐,若是真的不方便,就請給一個盛水的器皿吧。”


    僧人從討水變成了要器皿,傻子也聽得出對方的真實目的。可陸無言見對方依舊不願說破,便索性繼續打起啞謎。


    “家中無碗也無盆,窮的僅剩兩個人。房子今日才被燒,屋裏已是亂糟糟。”


    小青對陸無言的說話方式很不適應,甚至已是聽得繡眉直皺。不等僧人再次出聲,她已是搶先嬌喝道:“給你兩個選擇,要麽進來搶,要麽趕緊走!本姑奶奶沒空在這和你囉嗦,還有你,念什麽打油詩,真當和和尚聊禪機呢?”


    一番話把兩邊全懟了,可偏偏陸無言就是不敢出聲了。而屋外的僧人則是放聲大笑,跟著就是陰冷的說道:“貧僧此來是為屋內那口大缸,是我手下之人辦事不周。希望施主給個薄麵,將缸物歸原主。畢竟此缸不是兩位施主能對付的,還望施主莫要誤人自誤。”


    陸無言見對方將話徹底挑明,自己也就不再裝了。當他聽到對方讓他不要誤人自誤時,立刻冷笑著迴道:“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你讓我不要誤人自誤,我勸你渡人自渡。是我們的,你休想拿去,不是我們的,我們自然也不會強留。大師既然說此物是你的,還請拿出證據,然後說明一下此缸用途。我這要求不過分吧?”


    聞聽要自己說明缸的用途,僧人突然長歎了一聲。跟著就陰沉的笑道:“看來施主是真的要管此事了。也罷!貧僧方才討要器皿,施主說家中無碗無盆,這不妨事,貧僧自有辦法。當年貧僧飲酒之時也無趁手的器皿,後來便索性用宋帝頭骨做了酒碗,那種美妙難以言表,今日便鬥膽,借用二位的頭骨做一對雌雄嘎巴拉碗,想來定會精美不凡,也好讓貧僧迴憶一下骨杯飲酒的樂趣。”


    僧人的話一字不落的進入了陸無言的小青的耳朵,小青對威脅之言表現得嗤之以鼻,可陸無言卻是麵無血色,仿佛受了不小的驚嚇。


    “你還能不能行了,被人家兩句話就嚇住了?他明顯在說大話,你能不能有點出席啊。”


    小青見到陸無言的模樣,趕忙小聲讓他振作。可反觀陸無言一副驚恐的模樣盯著大門,而且絲毫沒有在意小青話語的意思。


    “袈裟事件後,我特意查了查。那楊璉真迦就曾用宋帝的頭骨做了一個碗,而且是唯一一個這麽做的混蛋!而剛才所說的那個嘎巴拉碗,又名托巴,翻譯過來就是骷髏碗得意思。那是一種藏傳法器,是用高僧頭骨所做......”


    聽完陸無言得解釋,小青亦是變得麵色蒼白。因為鍾爺曾經說過,楊璉真迦的魂魄逃過了地府的追捕,至今下落不明。而自己家中的袈裟,還有陳雄別墅下的金剛杵都是這僧人的法器。甚至先前的不少證據都能間接推斷出他是與貓妖一夥的。如此一個可怕而又神秘的人與他們正麵對上了,這如何能不讓二者緊張和畏懼 。而就在小青和陸無言苦思對敵之策時,屋外的楊璉真迦再一次出了聲。


    “二位都準備好了嗎?貧僧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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