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遠遠趕來的楚狂和副教主見到蘇塵衝撞而來,眼眸之中戾氣橫生。


    兩人在這一刻,竟然不約而同的達成某種默契,咆哮一聲,狂擁而上,一左一右並肩衝向蘇塵。


    楚狂手持狼牙錘,狂暴的力量伴隨著勁力噴湧而出,手臂揮舞,空氣好似都炸裂開來一般,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副教主的力量雖然沒有楚狂這般蠻橫,但在楚狂顯威的刹那,其周身的氣血傾瀉而出,如狼煙一般升騰而起,手中的奪命鐮刀綻放幽暗的光澤,人未到刀先至,攜帶淩厲的殺意席卷而來。


    蘇塵目光如刀鋒一般犀利,眼中更有戰意洶湧,以一副儼然無懼的姿態撞向兩人。


    龍行虎步間,隻聽錚的一聲,刺耳之音憑空炸響,隨即兩人便瞧見一抹耀眼的寒芒唿嘯而出。


    砰砰砰!


    三人迎麵撞上。


    一道道如鍾鳴般震耳欲聾的聲響似潮水般湧起,無形音浪洶湧的蕩漾開來,震得四周花草樹木瘋狂搖曳。


    三人的每一次交手,都有可怕的勁力散溢開來。


    或是飆射,或是迸濺,或是飄灑……所過之處,皆留下寸寸醒目的痕跡。


    重重迭迭的錘影、快若雷電的刀光,以及鬼魅難尋的鐮刀在這一刻交織在一起,卷起道道風波,相互碰撞間,形成巨大的攻擊的浪潮,夷平四方。


    蘇塵以一敵二,展現出非同凡響的戰力。


    無論是麵對以力量著稱的楚狂,還是麵對以速度為主的副教主,都呈現出一副遊刃有餘的姿態,看的姍姍來遲的黃杉女子目瞪口呆。


    望著蘇塵霸氣無雙的姿態,黃杉女子的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之色。


    她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逃了一路的黑衣人,實力竟是如此的高強,不僅能夠與楚狂硬碰硬,更是在副教主鐮刀的圍剿下,躲閃自如。


    “可惡,這家夥到底是何方神聖!”


    副教主被蘇塵狂暴的力量擊退,拖出一條冗長的醒目痕跡,握住鐮刀的手微微顫動著。


    他手臂一抖,頃刻間泄掉勁力的侵襲,牙關緊咬,滿是凝重的直視蘇塵。


    跟蘇塵交手的十多個迴合中,他是越打越憋屈。


    並不是因為沒能發揮出自己的優勢,相反他可以保證,麵對蘇塵時,他完全將自己的優勢給發揮的淋漓盡致,甚至毫不誇張的說,這次發揮遠勝以往的任何一次。


    然而偏偏就是這般近乎完美的發揮,卻讓他打的無比難受。


    上次出現這種感覺還是與楚狂對戰的時候,對方全憑力量碾壓著他打,而他卻不得不應戰。


    這次與蘇塵對戰時,這種感覺幾乎要溢出來般,就好像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楚狂,而是五、六、七、八個楚狂,一起朝著自己圍攻而來。


    瑪德,這家夥是怎麽做到的?!


    副教主有些不可思議,他不是沒有看出蘇塵的實力還沒有到搬血境界,就是因為看穿了他的實力,所以才感到震驚。


    若是換做以前,要是有人敢跟他說鍛骨武者比搬血武者強,他分分鍾割斷對方的脖子,但是現在,真特麽見鬼了!


    跟他同樣想法的還有楚狂,在氣力方麵蘇塵的確不如他,但也僅僅是微弱的差距,而在勁力方麵,他一個搬血境界的武者竟然險些不如鍛骨武者。


    這要不是親眼所見,他打死都不信!


    更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對方簡直集攻、防、速於一身。


    在氣力上兩人各有千秋,可在速度方麵,楚狂感覺自己就像是麵對五、六、七、八個副教主,完全就是被碾壓的局麵。


    砰砰砰。


    又是一番驚天動地的交手,蘇塵打的忍不住長嘯一聲,手中的動作變得更為殘暴。


    隨著氣血的宣泄開來,他的招式愈發兇猛,渾身上下像是有用不完的氣力,一舉一動都帶著莫大的威能。


    反觀楚狂和副教主,不得不暫避鋒芒。


    兩人相視一眼,在這一刻竟然莫名的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在氣力上,楚狂與蘇塵勢均力敵,但在速度上又相形見拙。


    同樣地,在速度上,副教主與蘇塵平分秋色,但在氣力上又相差甚遠。


    在蘇塵狂轟亂炸的攻擊下,兩人皆不免生出一股頭皮發麻之感。


    “瑪德,不打了!”


    手中的鐮刀飛出,眼看就要被蘇塵鉗製住,副教主猛地嘶吼,雙臂肌肉膨脹,將衣服直接撐爆。


    旋即陡然發力,將鐮刀抽迴,縱身一跳,頭也不迴的留下一句話。


    聲音落入楚狂的耳中,讓他麵色一變。


    兩人聯手之下還沒有拿下蘇塵,現在隻剩下自己一個人根本沒有任何的把握。


    一想到火血參王還在對方身上,楚狂就遲疑起來。


    “小心!”


    這縷猶豫很快就隨著黃杉女子的提醒煙消雲散,他踏地一躍,身形暴退開來,須臾間遠離蘇塵,轉身對著黃杉女子大吼道:“撤!”


    黃衫女子聞言絲毫不敢耽誤,運轉勁力,快速離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林間。


    轉眼間,世界恢複平靜,大地一片狼藉,滿目的蒼夷彰顯著剛才那場大戰的慘烈。


    蘇塵長籲一口濁氣,眼中的澎湃戰意隨著三人的相繼離開逐漸退散。


    一股淡淡的疲倦感湧遍全身,剛剛氣血充盈時沒有感覺到,現在氣血消散,體力的巨大消耗便展露了出來,好在隻是有些力竭,並沒有受傷。


    “未入搬血還真體會不到這個境界的可怕之處,不僅勁力大幅度增強,就連氣血也是鍛骨武者的數倍!”


    借助火血參王,蘇塵短暫的體會到了搬血境界的厲害之處,那種氣血和勁力的澎湃感,讓他心中越發的渴望突破了。


    盡管憑他現在的實力已經能夠強殺搬血一境,力撼搬血二境,從搬血三境手下逃生,但隻有蘇塵知道,這不過是因為他深厚的底蘊。


    底蘊再深厚,他也不過是一名鍛骨境界的武者。


    當務之急,他要做的就是將這股底蘊迅速轉化成實力,快速成長起來,隻有將底蘊轉化成實力,他才能變得更強。


    不然的話,總是以弱勝強,很累的,他更喜歡的還是那種毫無懸念的碾壓。


    “不過快了,一旦我將其餘的功法給氪藥練到極限,就可以融合功法提升境界了,現在我有足夠的氣血丹,隻要再給我一點時間,很快就能完成。”


    蘇塵抿了抿嘴,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彩,隨後從懷中拿出一顆氣血丹咀嚼了起來。


    剛剛消耗那麽多的體力和氣血,現在自然要滋補一下了。


    “接下來,去清河城看望一下師父和李默師兄吧。”


    原地休息半個小時後,蘇塵起身,打算前往清河城,至於楚氏和紅英教,暫時無需理會。


    紅英教發現不了他的身份,楚氏的話,他已經給對方留了個大禮。


    與此同時。


    楚狂和黃杉女子停下了腳步,迴頭望去,身後並沒有蘇塵的身影,劫後餘生的感覺讓兩人鬆了口氣。


    但隨即,兩人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這次押送火血參王是為了送給遠在府城的楚香馨,好憑此來攀附關係提升楚氏的地位,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紅英教不說,還被蘇塵截胡。


    “可惡!”楚狂一拳將一旁的樹木給砸倒,聲音之中有道不盡的憤怒之意。


    縱然心中再有不甘,但事已至此,卻也隻能認栽。


    “楚狂叔,你看!”


    這時,稍稍平複氣息的青衫女子拿出一塊令牌,遞給楚狂。


    (


    楚狂一愣:“這是?”


    “這是我在你們打鬥的時候撿到的令牌。”青衫女子解釋道。


    聞言,楚狂拿起令牌,定睛一看,目光不由變得凝沉起來,他陰沉道:“這是影殺的令牌。”


    一股無言的怒意自臉頰劃過,隨即楚狂陰冷一笑,聲音冰寒無比:“我道是什麽人這麽大膽,竟然搶奪我們楚氏的東西,原來是影殺!”


    “那楚狂叔,現在怎麽辦?”黃衫女子詢問道。


    楚狂冷哼一聲:“先迴去將此事稟告族內,哼,敢打我們楚氏的主意,那就要做好自取滅亡的準備!”


    話畢,楚狂帶著黃衫女子離開。


    天色漸亮,東方泛白,金燦燦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令世界都變得明亮起來。


    蘇塵行走在官道上,趕路一個晚上,已經抵達安業城地界,他並未停留,而是快馬加鞭朝著岩山城所在的方向走去。


    中途遇到茶攤,坐下來要了些吃的喝的,簡單吃了一頓後填飽肚子,就又繼續開始趕路了。


    約莫兩個時辰後,蘇塵總算是抵達了清河城的地界,距離清河城也就十多裏的樣子。


    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洪明和李默兩人,蘇塵一掃周身的疲勞感。


    “咦?怎麽這麽多人拖家帶口從清河城離開?”


    越是靠近清河城,官道上的人就越多,很多人都帶著妻兒,背著各種包裹,像是逃荒一般遠離清河城。


    蘇塵有些好奇,於是沿途找了一個路人詢問。


    從對方口中得知,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岩山城的百姓,他們擔心紅英教攻破岩山城,這才背井離鄉的。


    也有一些清河城的商賈之流,他們不看好官府,認為紅英教遲早會攻破岩山城,到時候毗鄰岩山城的清河城也必定不能幸免於難,於是未雨綢繆,提前逃離清河城,躲避戰亂。


    “當一個王朝的百姓對官府失去任何信心時,這個王朝也就離滅亡不遠了。”


    望著逃亡的一眾百姓,蘇塵微微輕歎道,因為擔心洪明等人可能也會離開清河城,所以他刻意放慢腳步,一邊趕路一邊觀察四周。


    一直到清河城,蘇塵都沒有看到洪明等人的影子,這才放心進入城內。


    跟大豐城相比,眼前的清河城顯得荒涼許多,一如當初的白石城那般。


    “師父曾在信中告知過我他那位朋友的地址,我記得好像是在三花街的鐵家,找個人問問吧。”


    詢問一番後,蘇塵前往三花街。


    洪明的朋友叫做鐵讓,據說是一名鐵匠,在三花街也頗具名氣,所以蘇塵很快就在三花街找到了鐵家府邸。


    隻是當他抵達時卻愣在門前,鐵家大門緊閉,而且上了鎖,好似原主人已經離開了。


    “師父他們該不會已經離開了吧?”


    蘇塵不免有些擔憂,喃喃自語道。


    “小夥子,你找鐵家的人?”


    這時,旁邊路過一名老者,見蘇塵駐留良久,於是上前問道。


    蘇塵點了點頭:“是啊,老人家,伱可知道鐵家的人去哪裏了嗎?”


    “他們前段時間搬走了,好像是搬到了四柳街的張府去了,你可以去那裏看看。”


    “多謝老人家了。”


    蘇塵朝著對方感謝一句後,就一路打聽,朝著四柳街走去。


    張府。


    “夫人,外麵有姑爺的故人相見。”


    一名小廝走了進來,對著逗弄孩子的張婉兒說道。


    “故人?”


    張婉兒聞言起身,跟著小廝走出張府,很快就瞧見了站在門口的蘇塵。


    她端詳了蘇塵片刻,有些好奇詢問道:“敢問公子,你是?”


    聽到這話,蘇塵這才想起自己一直以另一幅麵容示人,於是對著張婉兒說道:“嫂子,稍等片刻,我馬上迴來。”


    張婉兒疑惑的望著離去的蘇塵。


    “婉兒,怎麽了?”


    這時,張宏走了過來,見張婉兒一直在門口,好奇問道。


    張婉兒搖了搖頭:“沒事,隻是剛剛有個自稱是夫君故人的公子拜訪,但見到我之後卻又離開了。”


    “默兒的故人?”張宏嘟囔了幾句,也不在意,叮囑道,“你大病初愈,小心點,莫要感染風寒。”


    “嗯。”張婉兒應了一聲,見蘇塵遲遲沒有出現,於是準備迴府。


    “嫂子。”


    蘇塵恢複原樣,來到張府門前,瞧見朝裏走的張婉兒,喊了一句。


    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張婉兒迴頭一看,不由一怔,聲音跟剛才那人一模一樣,但麵貌卻仿佛換了個人一般。


    仔細看去,張婉兒漸露恍然之色,認出了蘇塵:“你是蘇師弟?”


    蘇塵笑著點了點頭。


    “原來是蘇師弟啊,快進來吧。”


    短暫的愣神之後,張婉兒連忙說道,對於蘇塵很是熱情。


    當初要不是蘇塵,他們張家怕是根本不可能逃不出白石城。


    蘇塵是李默的師弟,同樣也是張家的恩人。


    “這是?”


    跟著張婉兒進入府內後,蘇塵一眼就看到院子裏的嬰兒,不由問道。


    “這是嫂子的女兒,叫李月。”張婉兒很快接受了蘇塵的稱唿,然後向其介紹道。


    蘇塵走上前去,望著幾個月大的李月,逗弄了片刻後,卻始終未見李默的身影,不由好奇問道:“對了嫂子,李默師兄不在嗎?”


    “啊……”


    張婉兒正端著茶水走來,聽到這話,不由驚唿一聲,她看向蘇塵,訝然道,“他們不是去找你了嗎?”


    她剛剛還奇怪蘇塵怎麽會出現呢,現在聽到這話,頓時有些迷糊了。


    蘇塵聞言麵色一怔,隨即問道:“找我?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兩天前有人來找夫君,說是你的朋友,要帶夫君他去大豐城,還說你有要事找洪師父和他商量。


    夫君見對方的確與你相識,於是同意。


    他本來打算將我一起帶去的,但因為我大病初愈,所以隻有洪師父和夫君一同前去,他們昨天就出發了。”


    張婉兒看出了蘇塵眼中的疑惑,故而解釋道。


    蘇塵聽後陷入沉思,心中隱約有些不安,又問道:“你可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


    “他們自稱是喬府的人,蘇師弟,你可認識喬啟良?”


    張婉兒察覺到蘇塵的異樣,麵露慌亂之色問道。


    “哈哈,原來是喬啟良啊,嫂子放心,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蘇塵聽後笑著解釋了一句,寬慰著張婉兒。


    片刻後,他看了一眼天色,起身道:“嫂子,時候不早了,我就不叨擾了,告辭。”


    張婉兒一聽,本想要挽留蘇塵留下來過夜,見蘇塵去意已決,隻好將其送到門口。


    目送蘇塵遠去,她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愁容之色。


    離開張府的蘇塵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他可以肯定,接走洪明和李默的不可能是喬啟良的人。


    喬啟良雖然知道蘇塵有親友在清河城,但絕不會擅作主張的接他們過去,更何況還是這種拙劣的理由。


    他們早就遷移到了豐北城,怎麽可能派人接洪明兩人去大豐城,要去也是去豐北城!


    “不是喬啟良的人,那就隻能是洪氏的人。”


    蘇塵麵沉如水,他沒有想到,洪氏的人如此卑鄙,竟然不遠百裏跑到清河城來接人。


    “昨天出發的,應該還沒有走遠。”


    好在他知道及時,尚且有迴旋餘地。


    以他的腳力全力以赴下也至少要兩天的時間才能趕迴大豐城,他們昨天才出發,現在定然還在路上。


    話雖如此,但蘇塵心中仍然生出了幾分急切。


    他不敢耽誤時間,要知道,每拖延一分鍾,洪明與李默的危險就增加一分。


    念及此,他不再猶豫,一離開張府就趕忙出城。


    出城之後,速度驟然加快,在山路疾馳,宛如迅豹。


    胸腔的怒意幾乎要炸裂開來,他滿臉凝霜,眼眸變得冰冷無比,心中掀起陣陣驚濤駭浪:


    “洪氏,你們最好祈禱我師父和李默師兄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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