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程卓觀察蘇塵的第三天。


    沒有什麽新奇,這家夥的生活過的跟他的生活一樣平靜,也一樣無聊。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外,便是看書練武,偶爾外出,也是吃一頓好的。


    雖然居住的房子偏僻,但能看的出來,此人並不缺錢。


    他就喜歡低調的有錢人。


    因為這樣他暗殺起來,不會招惹太多的麻煩。


    之所以會觀察三天,是來源於他骨子裏的小心謹慎。


    做他們這行的,如果不小心謹慎,沒有做好萬全準備,哪怕靠運氣能夠成功一次,也不能次次成功。


    隻要失敗一次,迎接他們的就是萬劫不複。


    他曾經也有一些夥伴,但最終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失誤離開了這個世界,如今隻剩下他一個人。


    說實話,他還是挺欣賞目標人物的,畢竟現在這個浮躁的世界,能像他這樣與世無爭的人不多了。


    可欣賞歸欣賞,得罪了主家,該殺還是得殺。


    觀察了蘇塵差不多三天,早已將蘇塵的路線和習慣銘記於心,也差不多是時候送他上路了。


    畢竟除了這家夥之外,還有一個隱藏的更深的‘目標人物’。


    他已經從主家那邊得到了兩人的姓名,一個叫作丁鵬,一個叫作童博。


    丁鵬就是眼前這個男子,但童博很是神秘,便是連朱岩都隻見過他一麵。


    不過好在他知道每月月初的時候童博就會出現,所以倒也不急,索性先將這個叫做丁鵬的家夥解決掉,然後再對付童博。


    天色漸晚,程卓看了眼天色,殘月,稀星,無風,正是動手的好日子。


    夜闌人靜,屬於蘇塵家中的那盞燭光終於熄滅,蟄伏了數個時辰的程卓緩緩起身,活動了筋骨,骨骼關節處頓時發出劈裏啪啦的輕微聲響。


    他換上一身的夜行衣,將暗器、毒粉、銀針……以及其他各種輔助物件帶上,整個人逐漸變得臌脹起來,但絲毫不影響他的身手。


    做好這些準備之後,他深吸三口氣鬆緩自己的心情,眼神隨之漸漸變得犀利起來,宛如一頭剛出籠的猛獸。


    “哼,就這些雕蟲小技,也許能夠難住別人,但絕不能防住我!”


    程卓騰閃跳躍間,來到了蘇塵的院子外,望著眼前這些布置好的粗淺機關,嘴角不禁掀起一股輕視。


    這三天的觀察可不是白費的,盡管蘇塵出門的次數寥寥可數,但他卻憑借專業的知識和豐富的經驗將這座院子裏裏外外的機關如數記住,並且有了破解手段。


    老實說,雖然這些機關在他看來很是低劣,但蘇塵能做到這個地步,也算可以了。


    畢竟論布置機關,他可是專業的。


    將院子外的機關盡數破解,程卓悄無聲息的進入院子,他腳步輕緩,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院子內也有機關,不過對他影響不大,沒多久,他就來到了蘇塵睡覺屋子的窗外。


    即便已經成功了一半,他依舊沒有大意,而是屏氣斂聲,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從懷中拿出一根火折子,捅破窗戶紙,然後插進去,很快就有一股淡淡的輕煙飄散出來。


    一直到火折子燃燒殆盡,屋內的氣味都散溢開來,程卓這才停手。


    這個模樣酷似火折子的玩意,是他每次行動的必備之物,裏麵的輕煙,即便是對練髒武者都有效,更別提練勁武者和普通人了。


    其實隻需要一縷輕煙,目標人物就會昏死過去,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決定等它燃盡才動手。


    輕聲漫步的進入屋內,程卓來到了蘇塵的床前,僅是看了他一眼後,便一掌擊中蘇塵的胸口,勁力湧動間,震斷了對方的心脈。


    準備的越多,動起手來就越簡單,越輕鬆。


    擊中之後,程卓將手指放在蘇塵的鼻尖,感受了一分鍾,然後又給蘇塵把脈了片刻,這才確定蘇塵的確死了。


    人死了,該搜刮戰利品了,他在蘇塵的房間內翻來覆去,仔細尋找著。


    找了一炷香的時間,隻找到了一百多兩銀子,跟他想象中的有錢人天差地別。


    心中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將這些錢放入懷中,然後走出房間,砰的一聲將房門給關上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轉眼便過去了一刻鍾。


    在門口收斂唿吸透過門縫觀察屋內情況的程卓收迴目光,露出任務完成的笑容。


    天性使然,哪怕已經確定蘇塵被殺,他還是會測試一番,若是對方裝死,他也好去補上一刀。


    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


    環顧四周,程卓腳尖輕踏,健步如飛,幾個騰閃間便躍出圍牆,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他沒有注意到,在他走出院子的刹那,一雙冰冷至極眼眸緩緩睜開,眨眼間穿上衣服,來到窗前,注視著漸行漸遠的程卓。


    早在三天前,蘇塵就已經注意到有人在窺探自己,不過他並沒有動手,而是假裝不知道。


    對方也真是夠有耐心的,直接就盯著他三天三夜,寸步不離。


    蘇塵本來還想著等對方離開的時候探查下究竟是誰對自己動手,結果硬是沒有找到機會。


    程卓在觀察他的同時,他又何嚐不是在觀察程卓。


    三天的時間,足以他摸清程卓的秉性。


    這家夥比自己遇見的其他暗殺者更為專業,他擔心對方寧死不屈,咬毒自盡,從而打草驚蛇,所以蘇塵放棄了直接動手擒住對方並對其嚴刑逼供的方式。


    他打算等對方先動手,露出破綻,然後再順藤摸瓜,找到幕後真兇。


    終於,他等到了機會,對方在今晚的時候動手了。


    好在對方沒有直接一掌拍在蘇塵的腦門上,否則蘇塵還真假裝不下去。


    到時候,隻能啟動第二個計劃了。


    現在,跟蘇塵預想的一樣,對方應該是迴去向幕後之人匯報了。


    沒有猶豫,這迴該輪到蘇塵狩獵了。


    一路跟隨程卓穿行,他行走的路線很是偏僻,時不時的還會迴頭張望,蘇塵隻能與他保持一定距離,這才沒有被發現。


    半個小時後,程卓抵達了目的地,令蘇塵失望的是,這家夥似乎並沒有去找幕後真兇,而是迴家了。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如果不是蘇塵時刻盯著,他都懷疑程卓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


    好在這家夥隻是喜歡待在屋子裏,極少外出,並非消失不見了。


    觀察了程卓三天,蘇塵還是沒有等到對方去見幕後真兇,這家夥似乎一點都不著急,一天到晚都待在房間內。


    “你有耐心,我也有耐心,那就看看誰的耐心更充足吧。”


    又是一天過去,蘇塵本以為今天還是會跟往常一樣,沒想到下半夜的時候等到了轉機。


    程卓總算肯出來了。


    他立刻打起了精神,注視著程卓,兩人相隔五六百米,對方的感知再強,也未必能發現自己。


    程卓依舊那副小心警惕的樣子,一路穿行,來到了一處大宅附近。


    “葛府?六合幫副幫主葛安的府邸?是他要對付我?”


    望著程卓進入葛府,蘇塵神色微動,他不記得自己得罪過葛安,“難道是因為我替蔡六合治好了傷勢,所以才被針對了?”


    這種情況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權力背後,向來都是腥風血雨的。


    思索稍瞬後,蘇塵跟著混入了葛府,避開了護衛,找到程卓的身影,匍匐觀察著。


    很快他就瞧見程卓與一名年輕人碰麵,兩人進入屋內,交談了一段時間後,程卓便告辭離開。


    蘇塵深深記住了對方的相貌,心中已經篤定了這件事與副幫主葛安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隨後,他繼續跟著程卓,出乎意外的是,程卓居然重新來到了他的住處。


    “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過來打探一下消息嗎?”


    看著對方小心翼翼的樣子,蘇塵不由猜測道。


    半個時辰過去,程卓非但沒有離開,反而重新進入了院子。


    三天的時間過去,按理說屍體都發臭了,即便鄰居不在意,也該有路人聞到臭味,怎麽到現在這座院子還是靜悄悄的?


    “難道說朱岩還不知道丁鵬已經死了?”看著沒有絲毫變化的院子,程卓心想道。


    很快他就摒棄了這些念頭,來到窗前,向屋內探出目光,隻一看,便令他心神俱顫。


    “人,人呢?”


    躺在床上的屍體呢?


    霎刹間,程卓腳底發寒,後脊冷汗直冒,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湧上心頭。


    “誰?”


    程卓猛地側身,險而又險的躲過了蘇塵的攻擊,迴頭望去,頓時瞧見蘇塵的身影。


    “好敏銳的感知!”


    蘇塵微微有些驚訝,沒想到這麽近的距離下,對方都能避開他的攻擊。


    他沒有說話,再次動手,身形化為一道黑光,遠勝獵豹般矯健的身姿眨眼而至。


    “你是丁鵬?”


    程卓目光一凝,低聲的聲音響起,瞬間猜到了蘇塵的身份。


    瞧見蘇塵襲來的身影,程卓腳下生風,側身一閃,堪堪躲避開來蘇塵的攻勢。


    任務失敗,他不願與蘇塵糾纏,心生退卻之意。


    不過蘇塵顯然不打算放他,三番兩次攔截住程卓。


    接連被阻,饒是程卓的臉上都不由浮現出一抹怒意。


    “混賬,你一個練勁武者,我不與伱計較,你反而咄咄逼人,置人於死地,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今日我便要讓你知道,你激怒我的行為是有多麽的愚蠢!”


    麵對蘇塵的步步緊逼,程卓不打算退讓了。


    要是對方比自己實力強也就算了,可對方不過是一個練勁武者,居然還敢如此咄咄逼人。


    有沒有把他這個練髒武者放在眼裏?!


    他隻是謹慎,但並不代表沒有火氣。


    本來任務失敗就已經一肚子火了,現在還被蘇塵糾纏,讓他徹底打消了撤退之意。


    今兒個,他還真打算正大光明的完成一次任務,殺一迴人!


    “納命來,五絕掌!”程卓輕喝一聲,旋即掌出如龍,勁力縈繞表麵,有幽光乍現。


    蘇塵見狀,周身勁力鼓蕩,磅礴的勁力凝聚於手掌之上,宛如實質的勁力傾瀉而出。


    鐵掌揮出,連空氣都被擠壓的滋滋作響。


    砰!


    雙掌交觸,仿佛鋼鐵碰撞,有點點星火迸濺,接觸的刹那,更有澎湃的氣浪席卷開來。


    嘭!


    一道身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地麵上,霎時間,塵土飛揚,碎石四射。


    “就被打死了?這麽……弱?”


    蘇塵愣在原地,有些傻眼,他才使用了七成的勁力啊,怎麽就把對方給打死了?


    來到程卓麵前,蘇塵伸手試探,發現對方果然沒了唿吸,頓時一陣麵色變幻。


    然後一掌擊中對方的天靈蓋,防止詐屍。


    “還真被打死了,不是假裝的。”


    蘇塵見對方被擊碎顱骨都沒有反應,總算是相信程卓被他不小心給打死了。


    這讓他有些無奈,實在是沒有想到對方這麽弱,連他八成的實力都接不住。


    “還好已經知道了幕後真兇,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輕念一聲,蘇塵將程卓的屍體給處置好,然後迴到屋內將自己的東西打包起來。


    他又要準備換個房子了。


    “此人已經將我身死的消息告訴葛安,若是葛安得知我沒死,隻怕會繼續派人對我動手,幹脆換個房子,暫時迷惑一下葛安,雖然我現在不是他的對手,但這個仇,不能不報!”


    在藏書樓的時候,蘇塵就專門了解過六合幫的整體勢力,其中自然包括幫主蔡六合等人的實力。


    葛安身為六合幫的副幫主,一身的實力已然達到鍛骨小成,比蘇塵高出兩個境界,以他現在的實力,未必是葛安的對手。


    不管對方出於什麽目的對自己動手,既然敢動手,那就要承受他的怒火。


    他是無法對葛安進行報複,但並不代表他無法對葛安的親人進行報複。


    比如,葛安之子葛弘輝!


    將東西打包好之後,蘇塵這才離開,他沒有第一時間找客棧落住,而是先去了一趟程卓家。


    三天的時間,他早就將程卓的家摸清了。


    “這家夥的機關設計的倒是挺精巧的,以後歸我了。”


    避開程卓家中的機關,蘇塵進入屋內,將他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結果愣是什麽都沒有找到。


    有人喜歡將重要物件帶在身上,有人喜歡將重要物件藏匿起來。


    前者殺人摸屍的話簡單明了,後者視情況不同難度不同。


    程卓是後者,而且他的難度很高。


    蘇塵在他身上除了獲得了一些暗器、火折子之外,分文未見。


    其家中也是一貧如洗的樣子。


    他知道是程卓將這些東西給藏了起來,但卻不知道藏在哪裏。


    對方藏得很深,他觀察了三天都不知道,想要找到,無異於大海撈針。


    無奈,蘇塵最後隻好放棄,暗淡離開。


    次日。


    蘇塵找到新房,暫時居住了下來。


    他也打聽到上次與程卓接觸之人的信息,不出所料,果然是葛安的兒子,葛弘輝。


    僅是觀察了對方兩天,蘇塵就找到了對付此人的辦法。


    跟其他的紈絝子弟差不多,葛弘輝每天不是出入風月場所,便是深度勾欄聽曲。


    日子過的很是瀟灑。


    他每天傍晚的時候就會從葛府出門,到處尋花問柳。


    蘇塵準備在這個時段動手。


    今天。


    葛弘輝出門的時間稍稍晚了一會兒,他帶著一眾守衛抄近路,想要快點趕至風月場所。


    這正好方便了蘇塵。


    趁著無人,蘇塵直接動手,輕而易舉的將葛弘輝的護衛給解決掉。


    “我是六合幫副幫主的兒子,你先別動手,咱們有事好好商量,沒必要動刀動槍。”


    手下慘死,葛弘輝麵露驚恐,不過他並沒有完全試了分寸,很快就鎮定下來,與蘇塵協商著。


    “有人出錢要我殺你。”蘇塵沙啞的說道。


    “誰?”葛弘輝臉色微變,連忙說道,“閣下,不論是誰出錢,我願意支付雙倍價格,求閣下放過我。”


    “把你身上的寶貝都交出來,要是讓我滿意,我就放了你。”蘇塵開口道。


    葛弘輝一聽,手忙腳亂的將身上的東西全都拿出,恨不得把衣服都給扒光。


    “這是兩千兩銀票,還有四顆氣血丹,以及價值五百兩的扇子……閣下可否讓我通知我的家人,好叫他們拿錢贖我?”


    看著全身家當,葛弘輝露出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訕訕道。


    “不必了。”


    蘇塵搖了搖頭,瞬間來到葛弘輝麵前,一掌打出。


    還未等他擊中葛弘輝,異變突生。


    葛弘輝的臉色陡然閃過一抹狠厲,其手中的折扇須臾間迸射出數十根銀針。


    (


    咻咻咻!


    銀針如梭,快若驚鴻,鋪天蓋地般的飛射而來。


    趁著這個間隙,葛弘輝縱地而起,身形一動,轉身即跑。


    叮叮叮!


    蘇塵絲毫不懼,眼疾手快下,將這些銀針盡數抵擋住,然後反手一擲,數十根銀針化為綿長細雨,鋪散開來,如暴雨梨花針般唿嘯射出。


    “啊……”


    猝不及防下,葛弘輝根本難以躲閃開來,直接被銀針給射中,穿體而過。


    蘇塵靜靜的看著葛弘輝斷氣,然後拿起一顆石頭,一腳踢出,刹那間,一道骨骼破碎的聲音隨之響起。


    做完這些,他看也不看對方,俯身將錢兩和丹藥給收了起來。


    一番搜身後,確定葛弘輝沒有騙他,這才離開。


    夜晚的葛府。


    燈火通明,熱鬧不凡,卻處處充滿著令人窒息的氣息,如同一座大山壓抑在眾人的心頭。


    “誰幹的?”


    葛安望著葛弘輝的屍體,臉上肌肉顫動,青筋乍現,低沉的聲音,是即將爆發的怒火。


    “說!”


    驀地,葛安抓住其中一名護衛,目眥欲裂問道。


    “老爺,我,我不知道!”


    哢嚓。


    “不知道,那就給我去死!”葛安一把扭斷護衛的脖子,他唯一的孩子死了,這讓他近乎失去理智。


    滿腔的怒火,滔天的殺意,令在場的一眾護衛心驚肉跳,肝膽俱顫。


    “兒啊,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


    這時,一道淒慘的聲音響起,一名略顯富態的婦人快步走來,當瞧見葛弘輝的屍體,整個人險些暈厥。


    “夫人,夫人……”


    周圍的丫鬟連忙攙扶住婦人,夫人看向葛安,聲嘶力竭道:“是誰?是誰幹的?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經過婦人這麽一鬧,葛安稍稍冷靜下來,他沉著臉道:“將夫人給帶下去。”


    “是!”


    丫鬟們戰戰兢兢的退下。


    “不管是誰,我一定會找到兇手,將其千刀萬剮,替你報仇的!”


    葛安目露悲傷的凝視著葛弘輝的屍體,一抹濃鬱的怒火漸漸充斥他的瞳孔。


    葛府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其餘勢力的耳中。


    得知這個消息,很多人都為之一驚,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對葛弘輝下手。


    葛安隻有這麽一個兒子,殺了葛弘輝無異於斷了葛家的香火,勢必要承受葛安滔天的怒火。


    眾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於是紛紛叮囑手下的人,這段時間千萬不要招惹葛府的人。


    當然也有人冷眼旁觀,不打算參合進來。


    外界風起雲湧,蘇塵坐看雲卷雲舒,樂的自在。


    葛安發瘋似的尋找兇手,無形之中蔓延至他所在的坊市,不過對他的影響不大。


    六合幫都尚且不能在大豐城一手遮天,更何況他葛安,無非是雷聲大雨點小罷了。


    不過,葛安的暴動倒是讓蘇塵升起了幾分緊迫之心。


    程卓身死的消息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葛安知道,到時候就算他再愚蠢說不定也會將兩件事給聯係起來。


    隻要稍稍一關聯,對方肯定會起疑心,說不定就會懷疑到‘童博’身上。


    畢竟葛安已經得知了‘丁鵬’被殺的消息,童博身為‘丁鵬’好友,為其報仇理所應當。


    蘇塵倒並不是擔心葛安調查出事情的始末,而是擔心對方提前找到他。


    畢竟現在他實力還沒有提升,不宜與葛安交手。


    “不過馬上就要到月末了,等從蔡小月那邊得到氣血丹後,說不定就有機會提升了。”


    當然,為了以防不測,蘇塵這次並不打算露麵。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便到了月末。


    蔡府,朱岩剛忙碌結束,忽然聽到一道聲音破空而來,隨之便瞧見一個紙團落在麵前。


    他拿起紙團一看,頓時瞳孔一縮。


    ……


    清平坊。


    朱岩沒走大道,而是沿著小巷前往蘇塵居住的第二個房子。


    他有些奇怪,不知道蘇塵為什麽要叫他將氣血丹帶在身上,還故意讓他走小道。


    “恩公?”


    走了沒多久,朱岩忽然瞧見拐角處有一名斷袖男子,正朝著自己揮手,他一眼便認出來這是蘇塵的裝扮。


    臉色一喜,朱岩急忙走了過去,與蘇塵碰麵。


    “恩公,你怎麽又變成了這副打扮?難道是準備去‘懲惡揚善’了嗎?”


    朱岩好奇問道,想當初蘇塵就是這副裝扮去接任務殺人的,現在又換成這副打扮,難免讓他產生類似的想法。


    蘇塵搖了搖頭,沒有迴答,而是詢問道:“氣血丹帶來了嗎?”


    “給。”朱岩將一大瓶氣血丹交給蘇塵,“一共二十顆!”


    聞言,蘇塵的眉頭不由輕皺起來,二十顆不夠啊,距離氪藥鐵布衫,還差五顆!


    見蘇塵滿臉心事,於是朱岩問道:“恩公,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他總覺得蘇塵今天的行為舉止有些古怪,看起來的確像是有要事,但蘇塵卻表現的十分小心,似乎在擔心什麽。


    “沒什麽,對了,我這段時間要出趟遠門,迴來的時間可能不確定,之後有氣血丹的話你先給我留著,還有童博那邊,若是月初的時候他沒有去拿,你也替他保管著。”蘇塵叮囑一句,便打算告辭。


    朱岩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詢問什麽,但見蘇塵一臉凝肅的樣子,隻好閉嘴。


    而且,蘇塵也沒有給他詢問的機會。


    “恩公他該不會是碰到什麽難題了吧?”


    目送蘇塵離開,朱岩若有所思道,心中已經決定等迴去的時候讓蔡小月幫忙查查了。


    念及此,朱岩不由加快了迴去的步伐。


    一雙隱晦的目光正在百米開外,打量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等到朱岩離去,那人才收迴了目光,準備跟過去。


    “啊!”


    隻是他剛一轉身,便突然看見身後站著一名男子,定睛一看,正是剛剛與朱岩交談之人。


    “你,你有毛病啊,大白天的站在別人身後嚇人,當心我弄死你!”


    男子瞳孔一縮,但很快冷靜下來,不悅的看著蘇塵,嗬斥道。


    蘇塵似笑非笑的望著男子,沒有迴應,而是直接一巴掌落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從昏沉中醒來,入眼便是氣定神閑正在喝茶的蘇塵。


    蘇塵察覺到男子蘇醒,來到對方的麵前,目色一橫,道:“我問,你答,多說,少說,說錯,死!明白?”


    “嗯嗯嗯!”男子的嘴巴被塞住了,聽完蘇塵的話忙不迭的點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


    蘇塵也不擔心男子會耍詐,拿掉對方口中的破布,詢問道:“誰叫你跟著朱岩的?”


    “這……”


    刺啦。


    “啊……”


    匕首刺入大腿,男子慘叫一聲,蘇塵淡淡道:“猶豫一次,一刀!”


    “是,是葛府的人!”男子咬牙說道,眼中帶著恐懼,被蘇塵這般蠻橫的審問方式給驚嚇到。


    聞言,蘇塵沒有意外,他早就猜到男子是葛府安插在六合幫的眼線了。


    “具體是誰?”


    “是,葛府的大管家。”


    “跟蹤朱岩的目的是什麽?”


    “看朱岩都接觸過什麽人,一旦發現朱岩離開府內,就立刻通知葛府的人。”


    “你已經通知了?”


    “嗯。”


    “你們在哪裏見麵?”


    “在……”


    接連問了數個問題,對方都如實迴答,不敢有所隱瞞。


    但此人知道的也不是很多,甚至就連為什麽跟蹤朱岩都不清楚,隻知道奉命行事。


    哢嚓。


    在男子惴惴不安的注視下,蘇塵結束了他的性命。


    “還差五顆氣血丹,倒是可以鋌而走險一番,不過具體還得看葛安有多疼愛葛弘輝!”


    雖然從男子的口中並沒有得到太多的有用消息,但他的一番話卻給蘇塵帶來了些許的靈感。


    與其這樣躲躲藏藏,倒不如鋌而走險一迴,說不定還能找到對付葛安的機會。


    思量間,蘇塵心中有了決斷,他從懷中拿出一顆氣血丹吞服下去,然後前往男子口中的碰麵地點。


    一炷香後,蘇塵在一條偏僻的巷子裏見到了葛府的人,對方臉上帶著焦急之色。


    從接到男子的消息後,他就迅速趕往此地,沒想到他來了,男子卻遲遲沒有出現。


    他自然不知道男子已經被蘇塵殺了,這條路不過是之前朱岩經過的一段路程,沒有男子留下的記號,此時的他就像是無頭蒼蠅,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蘇塵看了對方幾眼之後,便擒住對方,然後用同樣的方式審問此人,他比之前的那人剛硬許多,但也沒有堅持多久就屈服了。


    詢問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後,蘇塵給了他一個痛快。


    接下來的幾天,蘇塵一直都在暗中關注著葛府的動靜,隨著時間的推移,葛府遲遲未找到兇手,葛安的憤怒也越發的旺盛。


    整個葛府,每天都處於沉重的高壓氛圍中,其府內的護衛,每天都早出晚歸,即便如此,依舊遮擋不住葛安那無處宣泄的憤怒。


    失去葛弘輝的葛安,恨不得將大豐城翻個底朝天找到兇手。


    為此,葛安直接開出條件,隻要有人能夠提供兇手的消息,他什麽條件都能答應。


    “為了報仇,葛安宛如瘋狗!”


    蘇塵喃喃自語道,嘴角噙著一抹笑容,等待了這麽久的機會,終於到來了。


    葛安不是想要找他報仇麽,那他就主動送上門去,就看對方有沒有這個本事發現了。


    是夜。


    一眾護衛惴惴不安的站立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之色,卻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被葛安發現,小則打成殘廢,重則直接抹殺,哪怕再疲憊,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廢物,廢物,都特麽是一群廢物……”


    葛安憤怒的聲音咆哮著,在整個院子傳蕩開來,隔著一條街似乎都能聽見。


    憤怒之餘,他滿臉兇手,看每個人都十分的不滿,恨不得通通殺掉,宣泄自己的怒火。


    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就算他這麽做了,也無濟於事,兇手要是真那麽容易找到,也不會這麽久了還沒有半點消息。


    “老,老爺,門口有人相見,他,他說他知道老爺的想要的消息……”


    “什麽?”


    葛安聞言,一個箭步來到奴仆麵前,虎目怒瞪對方,沉聲道,“帶他進來!”


    不一會兒,奴仆領著一名高大的斷袖男子走了進來。


    葛安的冷如刀鋒般的眼眸一下子落在蘇塵身上,毫不遮掩的壓迫感撲麵而至,仿佛要吞滅蘇塵一般。


    蘇塵表情泰然,目光自若,感受到這股壓力,無動於衷。


    “你說你知道殺死我兒的兇手,你可知道欺騙我的下場?”葛安一字一句道,聲音帶著極大的冷意。


    聞言,蘇塵微微頷首。


    “他在哪裏?”


    葛安瞧見,瞳孔倏然一縮,盡管極力壓製,但蘇塵還是從聲音之中聽到一刹的情緒波動。


    他冷笑一聲:“堂堂六合幫副幫主,怎麽會問出這麽愚蠢的問題?”


    “嗯?”葛安沒有說話,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蘇塵,而後喝道,“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巴有多硬!”


    話音未落,葛安倏然出手,整個人化為一道殘影,暴掠襲來。


    蘇塵眸光閃動,迎麵而上,與對方正麵交手數招後,身形後退,拉開距離,並說道:“既然葛副幫主不想交易,那在下就告辭了。”


    此話一出,葛安停下動手,擠出一個笑容:“閣下想要什麽,不妨直說。”


    “一百顆氣血丹,一百顆玄元丹!”蘇塵脫口而出。


    “閣下莫非在耍我不成?”葛安眉頭緊皺,不悅的望著蘇塵,聲音之中帶著淡淡的殺意。


    一百顆氣血丹?


    這是要了他半條命!


    一百顆玄元丹?


    這是要了他一條命,還不一定能得到的數量。


    蘇塵一張嘴就獅子大開口,很難讓他不懷疑對方是在戲耍他。


    “枉我還以為葛副幫主是真的心疼愛子呢,什麽條件都願意答應,沒想到,到頭來是我低估了葛副幫主對愛子的親情了。”蘇塵嗤笑一聲,嘲諷道。


    葛安皮肉跳動,看到一旁的護衛心驚膽寒,這家夥,能不能特麽的積點口德啊!


    在臉色變幻一陣後,葛安突然冷哼一聲,開出條件:“三十顆氣血丹!”


    “那算了,免談!”


    說罷,蘇塵便打算離開,然而下一刻,葛安卻陡然出手攔住了他。


    “怎麽,葛副幫主還準備動手不成?”蘇塵冷笑道,儼然不懼。


    葛安麵容微變,他的確有動手的想法,但有些摸不清對方的底細,聽到這話後,沉聲道:“三十顆氣血丹,外加三萬兩銀子。”


    頓了頓,他冷冷的補充道:“三萬兩銀子,足夠你買一百顆氣血丹,別太得寸進尺了!”


    “還有一百顆玄元丹!”蘇塵提醒道。


    “玄元丹,除了玄水宗的人擁有外,其餘人都沒有,我也沒有辦法給你弄到!”葛安深深的看了蘇塵一眼,緩緩道。


    聞言,蘇塵注視葛安良久,而後點頭道:“成交!”


    “三十顆氣血丹,我隻能先給你一半,等我擒殺了兇手,再給你另一半!”


    葛安再次開口,語氣稍稍有些緩和,但依舊冷漠。


    蘇塵一聽,臉上露出笑容:“可以,不過我要七天後才能告訴你兇手的位置。”


    “你再耍我?”


    葛安目色一凝,眸光如刀,殺機乍現,周身更是勁力鼓蕩,隨時都有可能會動手。


    “就事論事罷了。”蘇塵輕笑一聲,不為所動。


    沒有人說話,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葛安要對蘇塵動手時,卻聽他說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妥協了。


    蘇塵心中暗喜,麵色不改,他找了個位置坐下,說道:“還記得你之前派出去暗殺朱岩好友的那個家夥嗎?已經死了。”


    “程卓?”葛安聞言一驚,這段時間他都忙於緝拿兇手,根本沒有關注這件事。


    如果不是蘇塵提起,隻怕他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想起了。


    “是丁鵬做的?”被蘇塵這麽一提醒,葛安有些狐疑。


    難道丁鵬沒死?


    蘇塵搖了搖頭:“不是,是另一個人下的手,也是他殺了你兒子。”


    “是誰?”


    蘇塵沒有迴話,而是沉默了下來,葛安有些惱怒的看著蘇塵,卻不敢把他逼的太緊。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但你若是膽敢欺騙我,縱然天上地下,我窮盡一切,也會想辦法殺了你!”


    深吸一口氣,葛安同意了蘇塵的條件。


    他轉身進入後院,不一會兒走出,手中拿著一個小鐵盒,鐵盒之中放在三萬兩銀票,以及三瓶氣血丹,一共十五顆。


    見蘇塵接過丹藥,葛安吩咐道:“來人,給他準備好房間!”


    蘇塵知道葛安的打算,無非是想要派人監視他,他也不在意,反正還有七天的時間,總會找到機會的。


    送走蘇塵之後,葛安又派人去打聽程卓的消息。


    果然如蘇塵所言,不論是丁鵬還是蘇塵都有一段時間沒有迴家了。


    這讓他對蘇塵的話有了幾分的相信,但依舊心中存疑,隻是眼下,除了相信蘇塵外,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一連七天過去。


    葛安每天都從手下口中聽取關於蘇塵的消息。


    第一天,蘇塵吃了睡,睡了吃。


    第二天,同上。


    ……


    第七天,叫人燒水,說是要泡澡,泡了將近半個時辰。


    如果不是蘇塵沒有逃跑,他都懷疑這家夥是來葛府蹭吃蹭喝的。


    “不管你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等到明天,就一切都揭曉了,我葛安的錢不是那麽好拿的,沒有那個本事,我要你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此時的蘇塵正在優哉遊哉的泡澡,當腦海中的麵板變化的一刹,他陡然睜開眼眸。


    “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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