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和應天的距離並不算遠,這些年道路的整修也從未停止過,現在的火車速度上還沒有800裏加急迅速,太孫的教令現在的效力肯定是等同於皇帝聖旨的,傳信人日夜兼程趕迴應天。


    第二天,蘇州哭廟一事的前因後果就呈送到了皇帝的禦案前。


    老朱看後勃然大怒,當然老朱的憤怒點顯然不是哭廟一事,而是這件事情很有可能讓孫兒背上殘暴弑殺的罵名。


    朱標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知子莫如父,小朱的性格朱標還是十分清楚的,甚至在朱標的心中,若是將來小朱君臨天下,那應該就是天下儒生的末日了。


    老朱現在思索的是如何幫助孫兒背了這個罵名,至於說該不該做,那也是孫兒迴來以後一家人關起門來商量的事情了。


    當天,皇帝的聖旨就傳了出來。整頓哭廟一事自然而然是皇帝的意誌,為了幫助孫兒,老朱甚至下達了更加苛刻的處理方式,從者不僅僅是被革除功名,而且還會被流放邊疆。


    蘇州的哭廟案也成了皇帝授意之下的有計劃的行動。


    小朱不會去管應天的反應如何,大概的處理過程他也能猜得到,現在需要處理哭廟案的後續影響。


    蘇州府是張士誠的舊地,小朱也不得不慎重起來。


    不過得益於前麵已經改革了殿興有福論,現在的張士誠至少不是反賊身份,小朱之後也好操作了很多,收攏吳地的人心本就是小朱此行的重要目的。


    這會小朱正在接見一個“特殊”的人。


    此人現在是一臉倨傲,畢竟是被“請”過來的,有點脾氣小朱也可以理解。


    這會大廳內除了李進忠、郭英之外並無他人。


    小朱停下翻書的手,合上書本說道:“先生寫的《隋唐兩朝誌傳》遠不如《三國誌通俗演義》。”


    此人正是羅貫中,聽到小朱的點評,也是不怎麽買賬,迴道:“草民所著之書竟然能得太孫稱讚,真是三生有幸。不過太孫禁止草民出版隋唐傳是何道理。”


    “先生早年也隨過張士誠,也該知道將士們的辛苦吧。隋唐傳倒也算生動,但是李道宗、張士貴者都是初唐名將,在先生的書中此二人竟然如此不堪。更別提名將蘇定方,先生不夠尊重這些人吧,畢竟這些人都算的上民族英雄。”


    “殿下言重了,隻不過是草民的一本小說而已,何須如此上綱上線。”


    小朱此時臉色一冷,嚴厲地說道:“若是孤真的要追究,三國誌通俗演義就是禁書了。汝貶低東吳,用東吳暗諷我朝莫非以為孤看不明白?”


    羅貫中聞言大驚,直言絕無此意。


    小朱緩了緩,又說道:“孤不會計較這種事情,但是蘇定方、李道宗等人絕不容汝等汙蔑。你問問武定侯,若是後世有人把他寫成奸佞之輩會如何?”


    郭英此時怒目而視,作為武將的他聽到小朱這麽說早就是義憤填膺,以前就沒有少聽蘇定方的故事,此時也厲聲道:“蘇定方將軍是我等崇拜的軍神,汝竟然如此汙蔑,著實可恨,這廝當斬。末將的功績遠不及蘇將軍萬一,若是汙蔑末將也就算了,汙蔑蘇將軍就是汙蔑吾等武人,吾等當同仇敵愾。”


    郭英畢竟是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說話的時候自帶一股肅殺之氣,羅貫中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見此羅貫中也不得不服軟:“草民願意修改隋唐傳。”


    小朱見羅貫中服軟,也說道:“孤並不會過分的幹預汝等的小說創作,畢竟是小說。但是黑白必須分明,就像汝的三國誌通俗演義,孤並未計較汝貶低曹真等事。不過孤也有一個底線,民族英雄就該是民族英雄,絕不可寫成罪人,汝要明白,汝的書籍可能傳閱千年,汝寫書要對為民族立下汗馬功勞的先輩們負責,如若還有下次,孤絕不輕饒。”


    聽到小朱說法,羅貫中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連連應喏。


    過了一會,小朱繼續開口道:“今天請汝過來,倒也不完全為了此事,另有一事需要汝去做。”


    羅貫中此時假裝惶恐道:“草民謝殿下垂青,隻是草民行將就木之人,本就才疏學淺,恐怕要耽誤殿下大事,還請殿下另請高明。”


    對於羅貫中的反應倒是在小朱的意料之中。


    小朱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先生何不聽孤把話說完再做決斷。”


    話已至此,羅貫中不得不裝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小朱繼續說道:“張士誠對於驅逐蒙元,恢複漢家河山是有大功的,昔日張士誠在高郵大破蒙元丞相脫脫的百萬大軍,至此扭轉乾坤,此乃天大的功勞。因此,朝廷決定追封張士誠為高郵王。”


    一直以張士誠忠臣自居的羅貫中聞此也是熱淚盈眶,正要謝恩,卻見小朱繼續說道:“還有一事需要一可靠之人來做,朝廷也知道張士誠還有後人藏於民間,昔日之事就讓他隨風而去吧,根據朝廷的功大論,張士誠有大功於朝廷,後人理當享受供養,孤想請汝尋訪其後人,朝廷準備封其後人為順義伯,世襲之。”


    見到羅貫中還在猶豫,小朱也明白他在想什麽。繼續說道:“汝也不必疑慮,昨天的哭廟案當夜錦衣衛就把前因後果查的清清楚楚,若是真想要斬草除根,何必這麽麻煩,讓錦衣衛暗中去做就是了,朝廷既然封賞張士誠後人,必定信守諾言。高郵王也當建廟享受香火,汝找幾人負責此事吧。”


    羅貫中表示已經看不明白這個太孫了。看著昨天對於哭廟案的血腥處理,讓他在心中早就給小朱下了一個殘暴的評語,剛剛強行幹預他的文學作品更讓他堅定了這個信念,但是此刻對於張士誠的處理卻是驚掉了他的下巴,讓他又一次見識到了太孫的胸懷。


    作為張士誠的謀士之一,對於老朱的性格他還是知之甚詳的,給張士誠封王立廟絕對不可能是皇帝的意思,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此事正是眼前的太孫主導的。


    雖說因為哭廟案,他對於這位太孫的印象極差,但是給張士誠立廟卻是他拒絕不了的事情,對於太孫的陽謀,他也隻能接受。


    羅貫中躬身謝恩,表示自己會全力去辦此事。


    小朱也不再多留羅貫中,待羅貫中退下以後,郭英還是憤憤不平,進言道:“太孫對這種臭儒生太客氣了,連蘇定方這種名將都敢瞎編排,臣實在不敢想象我等百年之後又當如何?”


    小朱看了看這個忠心親衛,又是老朱欽定的親戚家,再想想他的晚年不詳,笑了笑說道:“現在不是正在朝著好的方向改變嗎?”


    郭英和小朱沒有太多的隔閡,畢竟太孫親近郭寧妃也是很多人知道的事情,郭英還是氣憤道:“俺想到給張士誠封王就一百個不痛快,那些年多少兄弟死在他手上,甚至還有些兄弟受了他的蠱惑……哎……”


    小朱對於郭英也是十分尊重的,也耐心解釋了起來:“此一時彼一時,張士誠對抗蒙元的功勞我們也不該抹殺。再者,張士誠在吳地頗有威望,如今既然天下已定,也該要收攏人心了,我等雖說得了天下,但是想要坐穩江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追封一個王爵就能收攏吳地部分的人心,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俺就是個粗人,不過俺知道殿下有雄才大略,俺聽殿下的。”


    “孤準備讓郭鎮和郭景儀去埃及曆練,不知武定侯可否願意?”


    郭英聞言也激動道:“老臣代表全族多謝殿下提攜。後輩們不成器讓殿下費心了。”


    “蘇州出了這樣一個大案,接下去的行程也要改一改了,孤打算在蘇州多呆幾日,武定侯去安排一下吧。”


    郭英聞言也識趣的退下。


    小朱轉身對李進忠說道:“把你選的那幾個人傳進來吧。”


    “喏”


    李進忠並沒有多說什麽,躬身迴應後走了出去,一會進來幾個太監。


    這些太監肯定是十分激動的,都是第一次被太孫召見,眾人看到了向上爬的契機,這會都是幹勁十足。


    小朱也不和他們過多的客套,直接說道:“汝等是忠賢精心挑選之人,必定是可靠幹練之人,現在有幾件事情需要你們去做。蘇州的織造,兩淮的鹽稅,江南的茶稅都是朝廷重中之重,孤也知道這裏麵有些貓膩,汝等今後要借助織造局、製造局等身份為掩護,小心探查。另外,最重要的事情,汝等需要替孤盯緊了江南的世族,若是做得好孤自有重賞。”


    “奴才等謹遵太孫教令。”這幾個太監齊聲迴道。


    雖說小朱通過張士誠做文章拉攏江南的人心,但是小朱也明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曆史上終明一朝江南都是大問題,特別是judy遷都以後,就愈發失去了對江南的控製,進而讓明朝活活窮死。


    現在開始小朱就要未雨綢繆,通過各個渠道監視江南的一舉一動,並且通過各種手段拉攏江南的人心,並且防範可能出現的“東林黨”。


    小太監們的身份李進忠早就安排妥當,這件事情雖說對於小朱來說是一步閑棋而已,但是李進忠肯定會一百二十分的重視,這也是他立功表現的機會,這些年“八虎”取得的各種成績已經讓他這位太孫的貼身太監有了極大的壓力。


    待這些人退下以後,小朱又對著李進忠吩咐道:“傳蔣瓛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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