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嗣就這樣看著十幾名幸存者被攪成肉泥,又變成一塊塊蛋白質豐富的膠狀啫喱。


    再看那些屠夫,現在天災還隻是開始,遠沒有到要開始吃人的地步。


    可他們就這樣拿起那些人肉做的蛋白塊,津津有味得嚐著味道,甚至還互相評鑒哪一塊有誰誰誰的味道,或者來自什麽部位。


    趙嗣將注意力放在觀察這個鍋爐房其他地方上,盡量不是想象周遭的各種管道和容器都是滾燙的肉泥,看到牆上的貨單,便拿下來順意翻了起來。


    裏麵記載了這些蛋白塊的供給,是給那些上船的幸存者,而且每出500塊蛋白塊,需要用到80名幸存者的血肉。


    每天十艘船,撇去八爺自己的人,需要養活的人有兩萬八千多人,自然不可能吃些尋常的肉食蔬菜或者大米飯,甚至連土豆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陰損辦法,用幸存者來養幸存者,這也是每天都有人在船上默默消失,不管補充多少人上船,數量總是在微妙的平衡。


    而那些幸存者吃著這些高蛋白的肉泥啫喱,比在外麵啃硬到崩牙的土豆要強上許多,也沒人去深究這些紅褐色的啫喱到底是什麽。


    但這種大量進食同類是有代價的,有些人出現了癔症,癲狂,癡呆等後遺症,自然也被單拎了出來,以治病為由帶走,就再也沒有迴來過。


    趙嗣來迴翻看,發現自己身處的是那六艘貨輪其中之一,並非八爺的主船或者副船,從何推測,大概就是出貨的數量。


    手中的貨單忽然被抽走,胖屠夫一臉橫肉把他得眼球一直蓋著半截,露出下三白,盯著趙嗣,“該出貨了。”


    趙嗣轉身出門把那些喝得正酣的傭兵喊了迴來,一個個站都站不穩,顯然沒把工作放在心上。


    胖屠夫指著那些貨屜,開始分配那條船需要出多少貨,嘟囔了一句,“洋介大爺那裏今天要了半屜,你們誰去送?”


    “你去你去!”


    “我不去,誰要去誰去!”


    傭兵們互相推脫,聽到黑崎洋介,像聽到瘟神一般。


    “我去。” 趙嗣舉手,拿起半屜蛋白塊。


    “好兄弟,就你去!” 傭兵們互相交換眼神,紛紛響應趙嗣的毛遂自薦。


    趙嗣也知道這差事肯定不是好活,不過對自己來說,那就是絕好的機會。


    “各位哥哥,老實說我上來做傭兵不久,諸多地方還不熟悉,能否給我指下路?”


    傭兵們為了讓他去送,也是忽然換了一副嘴臉,哪管這人見沒見過,一個勁得介紹著該如何如何走,在哪艘船,甚至還推了一個人出來給他帶路。


    那人樂嗬嗬領著趙嗣出去,都在討論前幾次給黑崎洋介送蛋白塊然後再也沒迴來的事情。


    “你們說那個小日子到底在搞什麽名堂,聽說有好幾個兄弟被抓去做實驗,這算什麽事,那麽多幸存者幹嘛非得盯上我們。”


    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說道:“幸存者咱們那個洋介大爺看不上,非要挑我們這些耐操的,你們沒事少往那邊跑,最新消息,頭兒也被抓起來做實驗了,因為混上來兩個警察!”


    “瑪德,那家夥到底在做什麽實驗,聽那邊船上的兄弟說是在試毒?”


    “嗐,我告訴你們,準信兒,聽說是研究怎麽把人變成和他一樣的獸人!”


    “啊!” 幾個傭兵馬上想起洋介曾經變成那種獸人一般的怪異模樣,寒毛直豎。


    “那不挺好的嘛,變成那玩意賊強,子彈都打不進,隨便抓個人來都能撕成兩半!”


    “好啥,能成功當然好,問題是咱們這個洋介大爺感覺技術不太行,失敗嘞可是生不如死。”


    ·····


    領路的傭兵帶著趙嗣,指著船橋,“對麵那艘,直接往下走,洋介大爺應該就在最底下。”


    趙嗣拿著那半屜蛋白塊來到甲板之上,順著樓梯往下,一路上有少人將他攔下,不過聽說是給黑崎洋介那邊送蛋白塊,倒也沒說什麽就放行。


    顯然誰都不想碰這差事。


    來到船艙底部,趙嗣做好了隨時爆發戰鬥的準備,把蛋白塊一丟,馬上進入了隱身模式。


    保護衣上的動能儲備不多,掌心炮應該隻能打出一發,於是備上一把上膛的槍,做雙重準備。


    循著鏡頭處的哀嚎聲摸過去,並沒有看到黑崎洋介的身影,而是看到前方鐵管上捆著三個人,半耷拉著頭,被折磨得不似人樣,發出不絕於耳的低沉呻吟。


    這聲音怎麽聽起來有點耳熟,還有那身影····


    悄悄走近一看,楊隊和浩子?!


    趙嗣大感不妙,自己耽誤了一會功夫,難道他們暴露了?


    四下無人,趙嗣趕緊上前查看,浩子渾身皮下的血管紫色色,好像快要掙脫表皮爆開,嘴角滿是綠色的白沫,雙眼通紅,瞳孔灰朦朦,雖然是睜開,但顯得異常的呆滯。


    比起浩子,楊隊更甚。


    半邊身子都似在腐爛,青一塊紫一塊,而且左手嚴重變形,骨骼似乎因為某種增生變成彎彎曲曲,像是被打斷了好幾截又隨意折疊長好。


    雙目凹陷,完全見不到瞳孔。


    趙嗣駭然,若不是自己攢動,這兩人就不會遭此折磨,若是自己早點上船與他們裏應外合,也不至於現在生死未知。


    正準備把他們救下來,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趙嗣馬上停手,精神緊繃到極點,他娘的小日子!


    一迴頭,看到的竟然是之前在天堂酒吧遇見的蘭姐。


    趙嗣自然不知道蘭姐豈是是國安局的臥底瓏悅,見這女人快步走來,以為也是加害楊隊和浩子的幫兇,順著瓏悅走到楊隊和浩子麵前,趙嗣的槍已經對準了瓏悅的後腦勺。


    瓏悅敏銳的預感到身後有股非常濃烈的殺意,一迴頭,眉心正好對準了趙嗣的槍口。


    而瓏悅什麽都看不見,因為趙嗣正處於甲蟲一號的隱身功能之中。


    瓏悅見身後什麽人都沒有,她也是趁著黑崎洋介不在溜下來,不宜久留,轉頭拍拍楊隊的臉,“醒醒!”


    然後又去拍拍浩子的臉,“徐浩!徐浩!”


    見兩人半死不活得哼哼,瓏悅歎氣道:“唉,都叫你們走了,何必來趟這渾水!”


    趙嗣皺起眉頭,這蘭姐到底在說些什麽,於是槍口緩緩放下,尋思道,楊隊和浩子和這人認識?


    瓏悅從口袋中拿出兩顆藥丸,扶著兩人的頭把藥丸塞到他們口中,也不管兩人聽不聽得見,叮囑道:“你們一定要堅持下去,這是特製的解毒丸,我不知道有沒有效,但你們一定要堅持到後天!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瓏悅叮囑完,又匆匆離開,似乎非常害怕被人發現。


    趙嗣見她著實可疑,她竟然提及了後天,後天不是和小日子交貨的時間嗎?


    見楊隊和浩子吃了那所謂的解毒丸,那痛苦的哼哼開始減弱,似有些好轉,趙嗣轉身跟上了瓏悅。


    這個女人,有點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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