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婭上樓,看到童童在屋裏踩著水玩。


    “童童,過來。”


    童童應了一聲,邁著胖嘟嘟的步子跑過來。


    麗婭給童童抹了抹臉上的汗,屋裏的風大,她的頭發沾著汗雜亂貼在臉上。


    “童童,姐姐要出去一趟,你要乖乖待在這裏,知道不?”


    童童一聽麗婭要走,滿是委屈,嘴巴一癟,說道:


    “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了,和爸爸一樣。”


    麗婭把她抱在懷裏,安慰她說:“傻孩子,姐姐出去給你找好吃的,找玩具,不是不要你,別亂想哈。”


    童童搖著頭,“我不要玩具,我不要好吃的,我不想一個人。”


    麗婭將她從懷裏拉出來,抓著童童的肩膀讓她站好。


    “童童,你要堅強起來,萬一哪天姐姐不在了你怎麽辦?”


    童童要哭,被麗婭喝住。


    “童童不能再和以前一樣哭鼻子了,姐姐知道你是小朋友,很多事情你還做不到,但你已經做到了很多小朋友都做不到的事啊,所以你要堅強一點。”


    “你變堅強了,姐姐也會變堅強,那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呀。”


    “我很快就迴來,好嗎?”


    童童嘴巴擰成一團,努力把眼淚憋迴去,點著頭。


    麗婭把臥室裏麵的窗戶又檢查了一下,把鑰匙交給童童。


    叮囑她自己迴來的時候會敲門,三下長三小短。


    演示給她看,直到她記住。


    並告訴她不要給任何人開門。


    最後深深抱了她一下,下樓。


    下去的時候,人們圍在3樓的窗戶邊。


    橡皮艇已經在外麵就位,怕被風吹走,幾個人正在奮力拽住。


    那些選出來的男丁披上雨衣,鑽出去把橡皮艇壓住。


    麗婭最後一個趕到,也跟著上了船。


    馬大姐把他們的船一推,喊道,“組織等待你們凱旋歸來!”


    轉身對大夥說,“都散了都散了,都迴家睡覺去!”


    “還有2樓,3樓的,你們在人家過道借住就都講點衛生,要拉要尿,不能懟著窗戶嗎?”


    “都注意點哈,支持一下領導工作。”


    之前那個瘦大媽湊了上來,和馬大姐說道:


    \\\"領導,老陳的腿感染了,那狗也不知道有沒有病,他們一家愁死了,要你給想想辦法。\\\"


    馬大姐白眼一翻,“跟我說有什麽用,我又不是醫生。再說了,光榮負傷那是榮譽,要擔其功必承其重,和他說忍忍吧!”


    “不然,自己去找24樓說理去。”


    瘦大媽一愣,誰還敢去24樓,都傳開了,24樓住著個瘟神,沒事少去惹他。


    馬大姐上樓的時候拉住一個男人,問道:“老劉,那些橡皮艇,能撐多久?”


    男人正是給馬大姐提供橡皮艇的老劉,住在14樓。


    老劉在她耳邊說:“估計撐不了多久,我劃了幾個口子,用膠布暫時封著,漏氣快,2個小時估計沒了。”


    馬大姐默默點點頭,拍著他的肩膀讓他迴去。


    兩天就這麽過去了,雨絲毫沒有停的跡象,水也漫上了5樓。


    逃難的居民又多了兩層。


    城市陷入全麵癱瘓。


    這麽深的水,死傷超過了預期。


    救援還在繼續,隻是要救的人太多了。


    電力供應也徹底沒了。


    根據最後發給所有的短信,說是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電力供應。


    除非洪水褪去。


    底層住戶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因為沒有人處理垃圾,很多高層的人都直接往下丟。


    垃圾在水麵飄著,又飄進居民樓裏麵。


    10樓一下,走下去都覺得惡心反胃,別說住了。


    之前出去的人,一直都沒有迴來。


    盡管期間馬大姐繼續鼓動著大家繼續出去,可沒有人願意。


    所幸2樓,3樓的人都是婦女小孩和老人,戰鬥力銳減。


    整天哭哭啼啼,要馬大姐賠人。


    4,5樓的居民學乖了,說是隻要人沒有迴來,說什麽也不會再出去。


    王萌萌和賀永強在樓道看著熱鬧。


    王萌萌偷偷將藏在口袋的瓜子拿出一顆塞到賀永強嘴裏。


    “你說,那些人就這麽沒了?”


    \\\"必須沒了呀!就是有點可惜。\\\"


    王萌萌捏著他耳朵,“怎麽,還說對那個女人沒有意思?”


    “疼疼疼!”


    兩天過去了,童童等得有點不耐煩,其中睡了一覺,想著睡醒就能看到姐姐了。


    可醒了不知道多少迴,依舊沒有聽到姐姐的敲門聲。


    臥室窗戶的木板掉了一塊下來。


    雨從缺口灌了進來,把那頂簡陋的小帳篷打濕。


    童童打了個噴嚏,貌似是感冒了。


    想要去吃點東西,那兩袋泡麵可能之前爭搶的時候破了。


    被雨水泡得發漲,一股子臭味。


    童童又打不開罐頭,敲敲打打,沒有一點用。


    用小手指去刮著前幾天剩下的番茄罐頭裏麵的殘渣。


    嚐了一下,讓她忍不住把膽汁都要吐出來。


    想哭,可姐姐告訴她要堅強。


    於是一人蜷縮在角落,一直在憋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肚子餓得和打鼓似的。


    姐姐怎麽還不迴來?


    等到晚上,實在忍不住,偷偷打開門,想出去找姐姐。


    走到樓梯口,望著黑燈瞎火的樓道,有些害怕。


    她記得之前的壞哥哥壞叔叔都是是從下麵上來的,不能下去。


    那樓上有什麽呀?


    童童有點好奇,她還沒上去過。


    於是手腳並用,爬著樓梯上了23層。


    這裏和22一樣,都是透風的房子。


    再往上。


    可是一扇大鋼門擋在她的麵前。


    她不敢去敲,靠著鋼門在角落坐下。


    這裏不像23樓那麽透風,也比下麵幹燥。


    童童覺得在這裏呆著比下麵強,就蜷縮起來,坐在那裏發呆。


    捂著打鼓的肚子,一直小聲得唿喚著:“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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