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動入宮!


    李義府臉上的笑容不再,到了這裏,他豈能不知陳青兕的打算。


    陳青兕這是耐著性子創造機會,用國子監改製吸引天子的注意,從而獲取了進宮麵聖的機會,然後用自己的法子,在不僭越的情況下,為來濟說情。


    他用了自己的法子繞開了陷阱救了來濟。


    “混蛋!”


    李義府忍不住罵了一聲。


    袁公瑜很少見李義府失態,驚得趕忙低頭。


    李義府很快就恢複過來,說笑就笑:“這是陛下的意思,我等身為臣子,自然尊崇。”


    袁公瑜說了一聲“是”。


    李義府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說道:“劉仁軌現在怎麽樣了?”


    袁公瑜眼眸中閃過一絲無奈,說道:“劉仁軌此人不易對付,他現在正在大理寺牢獄之中,軟硬不吃。我們又不能真的下狠手,有些難辦。”


    “難辦也得辦!”李義府道:“跑了來濟,劉仁軌再讓他跑了,我李義府還有什麽顏麵,在這廟堂之上?不管你用什麽手段,威脅也好,逼迫也罷想辦法逼他自盡。”


    劉仁軌是給事中,居門下省之要職,掌侍從規諫,百司奏章,得駁正其違失,事權甚重。


    李義府自然不敢如逼死畢正義那般,直接弄死劉仁軌。


    但劉仁軌自盡,那就另說了。


    袁公瑜道:“屬下明白了。”


    李義府看著袁公瑜遠去的身影,從牙縫裏蹦出三個字:陳青兕!


    讓李義府叨念的陳青兕,打了一個噴嚏,然後繼續心急火燎的找到了自家夫人準備搬家。


    蕭妙宸一臉不解,說道:“郎君為何如此著急?”


    依照他們的原定計劃,一個月後才搬去宣陽坊的陳邸。


    蕭妙宸也沒有急著趕工,而是根據自己的心意想法,認真裝修著屬於他們的家。


    現在著急忙慌的搬入,會打亂她的裝修計劃。


    陳青兕眼中有著喜悅,言語間也透著幾分無奈,說道:“現在搬家,可以免去一大堆的麻煩。真如原定計劃那樣,一個月後搬家。搬家之日,送禮道賀喬遷之喜的人,能夠將宣陽坊給塞滿了。”


    陳青兕這真不是危言聳聽。


    唐朝的科舉製度處於一個發展興盛的狀態。


    因為天子對科舉的重視,導致了原本不受重視的科舉現在成了香餑餑。不隻是庶族寒門的看重進士身份,連官宦子弟,士族俊才都盯著為數不多的進士名額。


    覬覦的人多,可科舉製度自身的發展速度沒有跟上,就給人有機可乘的機會。


    宋明清時期,科舉大於天。


    誰敢舞弊?


    但唐朝就行。


    因而從製度上促使了士子投牒自舉,也允許權貴向主考官推薦優秀人才。因而很多考生便把自己以往得意作品優選匯成長卷,投獻給達官顯貴或文壇名人以求得他們賞識,以提高自身知名度和及第機會,是為投卷,也叫投謁。


    甚至於科舉還沒有開考,狀元榜眼探花的名次都定下來了。


    大名鼎鼎的詩佛王維,就是得到岐王和睿宗九公主的推薦,在開元十九年以狀元及第。


    不否認王維的才華,但他的狀元就是內定的。


    陳青兕已經可以想象,李治命他負責來年科舉的消息傳開,走後門想要推薦自己親朋子侄的人,會是什麽情形。


    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搬家,那禮物想拒絕都不能。


    絕對壞事。


    見蕭妙宸一臉訝然,陳青兕輕聲將李治的安排細說。


    蕭妙宸驚訝的合不攏嘴,她知自己郎君有本事,卻想不到這才多久,就又升官了?還成了來年主掌貢舉考試的主考官?


    陳青兕握住自己夫人的雙手,看著她的美眸沉聲道:“未來一年,是對為夫的考驗,也是對夫人的考驗,千萬把持住了。”


    現在的科舉最大的問題其實不是製度,而是負責執掌科考的官員身份地位太低。


    宋明清時候的主考官是天大的榮耀,非一二大員不能當任,都是一跺腳能夠讓朝堂抖三抖的人物。


    誰能威脅到他們?


    而現在呢?


    負責貢舉的考功員外郎,隸屬於吏部,從六品的官員。


    在長安這一板磚都能砸倒一片皇親國戚的地方,一個從六品綠豆大的小官。麵對各方皇親貴胄,達官貴人權勢威壓,有幾個能堅持底線?


    明年陳青兕必然會建議李治提高負責科舉官員的地位,至少也得安排侍郎級別的官員主事,方能抵擋來自各方麵的壓力。


    今年還是算了。


    終究得利的是他本人。


    蕭妙宸感受著手上的溫度,依偎上去道:“妾身不會讓郎君失望的。”


    在陳青兕搬家的當日,來濟已經洗脫了嫌疑。


    本來什麽謀叛都是誣告,屬於欲加之罪,洗白也就是走一個流程。


    為了補償來濟,李治還特別下旨將他的銀青光祿大夫提升為金紫光祿大夫。


    現在來濟的官職加起來是中書令、檢校吏部尚書兼太子詹事,金紫光祿大夫,南陽縣侯可謂因禍得福。


    至於與之陷入同一事件的韓瑗、褚遂良也得到了相對應的判罰,韓瑗降授為振州刺史,去嶺南養老。至於褚遂良就更慘了,剛剛抵達廣西桂州的他,又一腳給踹到了愛州,大唐最南方。


    得到這消息的陳青兕也鬆了口氣。


    幫助來濟,就是幫助他自己。


    對於自己的情況,陳青兕再了解不過了,名望過於虛高,實權又太低,在京城這吃人之地,手上沒有一個可用之人,政治場上也沒有盟友,也虧得他人設立的好,沒有幹違法犯忌之事,不然早給彈劾的千瘡百孔。


    便如來濟、韓瑗、褚遂良被誣告謀反一事,陳青兕還是從淺言口中得知的。


    學堂裏沒有人提這件事,也沒有廟堂上的熟人給他說。


    消息來源積極匱乏。


    這次還好,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萬一真有什麽緊急情況,就陳青兕現在的人脈關係網,匱乏的廟堂消息來源,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陳青兕現在根本沒有資格組建自己的勢力,選擇一個適合的黨派加入是最快最好的方式。


    至於為何不選擇孫處約或者許圉師。


    陳青兕自有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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