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兕當場就給了費全、費安一人十五個通寶,表明自己的態度。


    在後世麵對類似情況的無力感,到了這個時代,自然要讓自己痛快一些。


    盜匪之類的可以視情況而定,但人牙子絕不能輕饒。


    費全、費安將十五個通寶死死護在懷中,帶著幾分敬畏的看了一眼麵前和善的縣令,心中湧現一股力量,下次遇到這種情況,得多給賊人兩鋤頭,不然這十五通寶受之有愧。


    費全、費安兄弟兩人麵對陳青兕有些畏畏縮縮,可一出了縣衙大門,立刻神氣起來,挺著胸膛,大搖大擺,那得意的勁頭,腦袋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跟著兩人走了一路的百姓,此刻腸子都悔青了,要是那時候自己搭一把手,這份獎賞是不是也有自己的一份?


    各自拿定了主意,下次遇到這種情況,得搶著動手才是。


    縣衙外圍觀的百姓也露著同樣的表情,皆在想著自己若是遇到這種情況,要抓住機會。


    “陳縣令,這賊人的屍首,卻不知怎麽處理?”


    郝氏帶著幾分怯懦的詢問。


    盡管自己的弟弟幹出了這種事情,郝氏自己也是深恨,不知如何麵對公婆,麵對自己的孩子還有鄰居。


    可畢竟有著骨肉之情,能夠幫著入土,還是想給他最後一個體麵。


    陳青兕看著麵前的郝氏,說道:“想為他安葬?”


    郝氏點了點頭。


    陳青兕道:“明天來收屍吧……”


    他說著立刻對著匡正道:“將這家夥抬下去,燒了。”


    聽了陳青兕這話,連匡正都呆了一下。


    郝氏更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文質彬彬的年輕縣令。


    古代有一種死者為大的說法,人死了過往恩怨一了百了。


    故而即便是砍頭、腰斬這樣的死刑犯,朝廷也允許罪犯家人收屍的,即便是惡貫滿盈之人,也不過是暴屍三日,然後由家人領走縫補安葬。


    甚至於有些人為了埋入家鄉土地,不遠千裏運送屍體。


    如陳青兕這樣直接將罪犯燒成灰的,確實有些駭人聽聞。


    陳青兕並沒有解釋那麽多,隻是留下了一句話:“沒有將他骨灰揚了,是我對人牙子僅有的仁慈。”


    他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小啞巴。


    小啞巴對他有些懼怕,對上他的目光,向後縮了縮。


    陳青兕道:“將這孩子送迴家吧,這母親怎麽當的,孩子差點給人拐了,到現在人都不見一個。”


    匡正低聲道:“張氏去桐廬縣走親戚去了,將孩子托付給了郝氏。哪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陳青兕問道:“張氏可說去多久。”


    郝氏淚眼婆娑,低聲道:“少則三日,多則五日。”


    陳青兕心生疑竇,說道:“這張氏常去走親戚?”


    郝氏搖頭道:“也不經常,在高通村的時候,大半年去一次,最近一年去的較勤,兩三個月去一次。”


    陳青兕還想再問,小啞巴突然發出“嗚哇哇”的叫聲,向外跑去。


    陳青兕眼明手快,兩個健步追上,一把將小啞巴摟著,見他有咬自己的動作,本想將他製服,又怕傷了他,直接扛在肩上。


    小啞巴手舞足蹈地亂動。


    陳青兕直接一個巴掌拍在了對方的屁股上。


    小啞巴屁股受到重擊,如觸電一樣不動了。


    熊孩子果然挨了打才會老實。


    陳青兕也不繼續詢問,隻是道:“這孩子估計是怕了,這樣吧,繼續住你那兒不合適,就讓他住縣衙了。待張氏迴來,你讓她來縣衙領人。本官也好訓一訓她,哪有這麽照看孩子的?”


    郝氏也無臉將小啞巴接迴去,看著給拖走的弟弟屍體,哭著走了。


    小啞巴挨了一巴掌,也聽話了,一動不動的趴著他的肩上。


    陳青兕將他放下來,見他眼眶紅紅的,心裏有些過意不去,說道:“聽話,在縣衙等著你母親。”


    小啞巴輕微的點了點頭。


    陳青兕拉著小啞巴向府衙後方走去,小啞巴縮了縮。


    陳青兕盡量溫和的說道:“別怕,縣令兄長不會吃人。”


    小啞巴不再動了。


    將小啞巴的情況與蕭妙宸細說,蕭妙宸心疼的看著小啞巴,讓淺言帶著他去洗漱一下。


    蕭妙宸低聲道:“這孩子很是可憐。早年生了場大病,從此不會說話。父親也跟著叛賊打仗死了,家裏就剩母親一人。”


    陳青兕說道:“你認得她?”


    蕭妙宸頷首道:“妾身的學生,乙字班的叫孫清。別看他黑漆漆的,樣貌可清秀了。隻是特別調皮,身上髒兮兮的。”


    當了些許天老師,蕭妙宸已經融入其中,責任心與愛心兼具,說道:“要不,我們請個大夫給她看看,也許能夠治好呢。”


    “聽你的!”陳青兕也不怎麽在意,唐朝也是高薪養廉,官員的俸祿在曆朝曆代中僅次於宋朝。


    陳青兕這個七品芝麻官的薪俸足夠養活一家人還有剩餘。


    蕭妙宸負責管賬,怎麽使用陳青兕向來不過問的。


    小啞巴孫清洗漱完以後,果然如蕭妙宸說的一樣,五官極為秀氣,就是那一身黑乎乎的膚色大大拉低了小家夥的顏值。


    一家人帶著一個拖油瓶吃飽了飯,蕭妙宸商量著孫清睡哪。


    “讓他跟晴空擠一擠?”


    陳青兕聽著蕭妙宸心裏有些膈應,縣衙後院有不少空置的房間,但因遭受過叛軍的攻陷,多間屋子有些破敗,並沒有來得及整修。


    較好的幾間屋子分別讓他們夫妻、淺言、晴空,以及匡正、薑辰四人分住了。


    “還是讓小家夥跟我睡吧!讓晴空睡主屋……縣裏情況,現在大好,明日我找些人將縣衙稍微修整一下,免得真來了客人,一間客房都沒有。”


    主屋床大,有些時候陳青兕會抱著蕭妙宸與通房丫頭淺言一起大被而眠。


    莫說睡三個,睡四個都不是問題。


    孫清聽得此話,大為震恐,跑到了蕭妙宸的身後躲著,咿呀咿呀的,老不樂意。


    陳青兕登時來氣,讓你跟劍婢睡老子的都不願,還想睡我老婆?


    年紀小,就能有恃無恐?


    他一個閃身拎小雞一樣,抓著小家夥就往書房走去,不抄三遍《三字經》,甭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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