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啟想著,麵色變得難看。


    他的錢袋裏麵剛剛好有一金。


    這塊金不知是哪一年得的了,一直放在錢袋裏麵。


    這個薑鐵匠像是會卜算一樣,說出了一個他雖說覺得肉疼但又能拿的出的數目。


    真是個奸商!


    嬴啟正在轉身就走和講價之間猶豫著。


    對麵的薑鐵匠不等他說話,搶先張嘴說道。


    “男君,您想要的這鋸子之前我見都沒見過,我得先做陶土模型,澆築……”


    “行了!”


    嬴啟抬高右手,打斷他接下來的長篇大論。


    “你這鐵匠說話真有意思,別的鐵器就不用建模澆築了?!”


    “男君,這……”


    嬴啟搶著說道。


    “要不這樣吧!你再送我兩塊,啊不三塊,鋤頭!要鋒利點的,刨樹根用!”


    他也不去管薑鐵匠的臉色,一邊說著,一邊將左手伸到右手袖子裏麵。


    在摸索著袖子裏麵的錢袋。


    臉上麵還做出一副很著急的樣子,嘴裏說道。


    “鋸子最快什麽時候能來拿,我著急幹活!”


    他說著掏出錢袋,在裏麵稍微一翻,裏麵那唯一一塊金色輕而易舉就被他勾到了手裏麵!


    他用手指將金塊捏在手裏麵,拿了出來。


    那一小塊金子拿到嬴啟手上的瞬間,薑鐵匠的眼睛立馬就黏了上去。


    他連忙彎著腰,將手伸得老長,手去接,嘴上還在說著。


    “我先緊著您這邊做,最遲五日就能來拿!”


    “行,第五日我來拿。”


    嬴啟說完將金塊遞給鐵匠,轉身就要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間想起什麽似的,迴過頭來說道。


    “若是我第五日沒來,可能就是被家中的事情絆住了腳,晚個幾天過來也有可能。”


    他說完,也沒再聽鐵匠說什麽,轉身離開了鋪子,拎著手裏麵的幾個盒子往巷子口走去。


    這會集市上已經沒有剛剛那麽擠了,但還是人很多。


    嬴啟站在巷子口往人堆裏麵看了幾眼,找不著嬴高幾人的身影。


    這市集上也沒什麽好玩的,是上麵溜達,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跟自己這幾個兄弟碰上麵。


    幹脆直接往迴走,去停馬那等著他們得了。


    他這樣想著,直接邁步往出口那邊走,從擁擠的人群中擠出去,往剛剛進門栓馬的地方走過去。


    他剛拐牆角,就看見自己那幾個兄弟站在高處往自己這邊看。


    嬴符站在最前麵,整個人倚在後麵一塊牆上麵,嘴裏麵還叼著根竹簽。


    見他來了,嬴符立馬站直身體,將嘴裏麵的竹簽吐了出來,往自己的馬那邊走。


    嬴啟聽著他在那邊,一邊走一邊說。


    “你看,我就說吧!他找不到我們肯定就迴來這了!”


    “你剛剛跑哪去了!不是說好了跟上嘛!剛剛我一迴頭,你人影都沒了!”


    嬴高從高處跳下來,朝著他這邊走著喊道。


    “我們幾個人在後市裏麵找了好久都沒看見你,還以為你早走了呢!”


    “要走了嗎?”


    嬴啟沒迴答他的問題,反問道。


    “是啊,我們得趕緊迴去啦,從這裏迴去還得要走好長一段路。”


    嬴高說著,跟嬴啟並排走,兩人一齊走到攔馬栓旁邊解繩子。


    旁邊的嬴符早就騎上了馬,在馬背上喊著。


    “外麵可真好玩,要是我們能經常出來就好了!嬴啟你是沒看到我剛剛看見一個賣糖人的還能把糖吹成了一匹馬!串在一個小棍上。”


    “要是下次還能出來,你可千萬別再走丟了,我帶你去!”


    “你這還沒迴去呢,就計劃著下次出來了!”


    嬴啟一邊解著手裏的,朝著他打趣道。


    在心中想著,還下次出來!說的倒是輕巧。


    嬴啟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跟薑鐵匠約好的拿鋸子的時候能不能出的來呢?


    說不定這鋸子得在那個視財如命的薑鐵匠那裏呆好長時間呢!


    不行,這個可不能拖的時間太久。


    迴去就得趕緊想一個理由,一定要在第五日出的了宮門才行。


    將閭在一旁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這次也就是因為這個事,上午師傅不上課,這才能碰上南市大集。”


    “等迴頭師父上完課,咱們就算出的來,也早就散市了!”


    “那子高兄長之前是怎麽出來的?”


    嬴啟將係在攔馬栓上麵韁繩解開,翻身騎到馬背上。


    “感覺我們這幾次一起出來,子高兄長好像是對外麵很熟悉的樣子!”


    嬴啟說著做出一副很真誠的樣子,看著嬴高。


    他此言一出,旁邊的三人紛紛抬起頭,看著嬴高,露出好奇的表情。


    嬴高看著朝自己投射過來的四雙眼睛,心中咯噔一下。


    他眼睛在眼眶裏轉了半圈,想了一個自己覺得還好的理由,這才張嘴說道。


    “之前出來,都是我小時候的事情了,怎麽出來的?我也記得不太清楚了。”


    “這兩次不都是你們叫的我嗎?我怎麽知道怎麽出來的?你問將閭!”


    嬴高說著伸手往將閭那邊一指,直接將這皮球踢給了將閭。


    “上次是,頭一日,師傅替我們問父親要的令,這一次也是父親準許我們出來送送……”


    雖說將閭的話沒有說完,嬴啟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這將閭倒是坦誠,嬴高定然是在撒謊。


    嬴高是始皇帝改元之前出生的,他出生的時候自己那始皇帝老爹還沒有統一六合呢!


    那時候的律法也不是現在的律法,鹹陽的後市當然也不是現在的後市。


    看他剛剛那個輕車熟路的樣子,定然是經常來,而且是近期剛來過。


    嬴高那裏定然是有其他可以出來的辦法。


    畢竟這裏是宮外,而且還是鬧市,來來往往的不隻有平民百姓,或許還有官員貴族。


    他們在這裏商量偷跑出宮禁確實有些不妥。


    而且現如今,在鹹陽,在蘭池宮裏的公子全部都在這呢。


    要是每一個公子都能隨便出來,那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定的宮禁律法不就沒什麽用了嗎!


    若是大家都隨意跑出宮禁,那這法子定然是不能再用了!


    更何況最近因為扶蘇和胡亥的事情,出現的變量太多,搞得他心中有一些不太好的感覺。


    他有點說不好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心中是怎麽想的。


    這個關頭,可千萬不能就這麽點破事,在他麵前刷存在感。


    存在感每多一分,他人就離閻王殿近一分。


    還是等迴去蘭池宮,自己再找機會去單獨問嬴高吧。


    嬴啟想著,沒再出聲,騎著馬跟在幾人後麵往迴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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