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今天沒去擺攤?”周日下午,魏登過來,放以前,宋夏叫他來他都不來,估計是過年時那兩頓飯讓他有些欲罷不能。


    “外麵下雨,沒看見嗎?你想累死媽啊!”


    魏登訕訕一笑:“那姐呢?”


    “你姐出去逛街去了。”


    “你不是讓她在家學習嗎?好端端的逛什麽街啊,逛街不得花錢,她哪來的錢?”


    “你能花你姐不能花?”宋夏懟他,“你怎麽對你姐的意見這麽大?”


    魏登瞪大了眼睛,這是他媽說的話?對姐意見最大的,以前不是媽自己嗎?


    “可姐現在不是沒工作?不工作還花錢,咱們家又不是很有錢,我生活費都降了。”


    “怎麽,你姐之前上班的那幾個月賺的不是錢啊?她賺的錢能給你花,不能給她自己花?”


    “媽,你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怎麽賴我身上來了?”


    “媽問你,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魏登莫名其妙:“不是在說姐逛街花錢的事嗎?你扯我交不交女朋友身上來幹什麽?”


    “你就老實迴答,交沒交?不老實迴答,以後媽就不給你做菜帶到學校去。”


    魏登隻能點頭:“交了,這有什麽問題嗎?”


    “那就是。”宋夏一臉嚴肅,“你交女朋友,肯定得給你女朋友花錢,你的錢哪來的,還不是我給的生活費?我們家的錢,你女朋友一個外人都能花,你姐憑什麽不能花?你姐好歹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


    魏登反複琢磨他媽這句話,聽著好像沒什麽不對,可是媽以前不是最嫌棄姐是個賠錢貨嗎?


    “你什麽眼神?”宋夏瞪他,“嫌棄你姐是個女孩兒?媽也是個女人,你難不成連媽也要嫌棄?”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不是你以前……”


    “媽以前想錯了,你姐怎麽都是我自己生的,哪能連一個外人都不如?”


    “莫茹不是外人,等我們畢業結了婚,她就是你兒媳婦,以後給你生孫子孝敬你的。”


    宋夏擺手:“先別說能不能結婚的事,就是成了我兒媳婦,現在哪個兒媳婦孝敬婆婆的?都是婆婆出錢又出力,還要在網上被吐槽被罵,何況你未來媳婦也沒義務孝敬我,指望著她孝敬,還不如指望你和你姐。”


    說著宋夏神色緩和不少:“你看你姐從小就聽話懂事,長大以後工資也是大部分都轉給我,這不比未來兒媳婦靠譜?所以媽現在得對你姐好些,等你姐以後考上了公務員,平時假期又多,媽就算有個病痛什麽的,你姐也有時間陪護。”


    被這麽一說,魏登反而心慌了,要是媽開始看重姐姐,那自己呢?


    “媽,姐始終是要嫁人的,以後肯定是以她婆家和丈夫孩子為主,哪能顧得上你?”


    “你就顧得上了?”


    “我當然顧得上,你以後肯定是要跟著我養老的嘛!”


    “那昨天擺攤生意忙,讓你過來怎麽不過來?”


    魏登支支吾吾:“我這不是要學習嗎?你生意一般般,還有姐在,要我過來不是給你添亂?”


    宋夏哼了一聲:“要你幹活就借口多,等你孝順,媽恐怕等到死都等不到。”


    “那你不想我給咱們魏家生孫子了?”魏登拿出最慣常用的一招,不信這招他媽還能偏向他姐。


    “生孫子?你想生,你將來的媳婦想生嗎?生育權又不掌握在你手中,要是一胎是個女兒,二胎也不一定就是個兒子,到時候兩三個孩子,你養得起?媽可不想賭一胎就生男的概率,而且這生下來是和你爸姓,又不是和我姓,我這麽在乎做什麽?”


    魏登再一次瞪大眼睛,媽什麽時候轉變的想法?如果不再重男輕女,那自己在這個家還有優勢嗎?


    宋夏長歎一聲:“來到大城市之後,媽也想通了,好像生兒生女都差不多,媽在醫院旁邊擺攤,每天來照顧老人、來買早餐的都是女兒,就沒見到過幾個兒子耐心伺候的,三五天來一次都算孝順,所以這生兒子有什麽用?就算一代兩代是兒子,還能保證代代是兒子不?家裏又不是有皇位繼承,就是曆史上的皇帝,也不是個個都生了兒子,人家皇帝還那麽多嬪妃呢!”


    魏登聽著說不出話來,隻是內心煩躁、恐慌的很,連連保證:“媽,我肯定和那些人不一樣,你從小這麽疼我,我還能不孝順你不成?”


    “你孝順我,你拿到人生第一筆工資,也沒說給媽買個什麽。”


    魏登再次無言,看媽的樣子,似乎對自己的孝心產生了很大的懷疑,這怎麽能行?要是以後轉去偏向姐姐,自己就連一個月一千多的生活費都拿不到了。


    “那我以後每個周末來幫你擺攤行不?”


    “還是不必了,媽就是說說,哪能真讓你來。”


    聞言,魏登鬆了一口氣,果然媽還是疼他的。


    “你現在好好學習就行,等畢業了再找個好工作,別現在擺攤耽誤了你,到時候沒錢交房租,還得讓媽資助你。”


    魏登放下的心又懸起來,還有些不知所措,聽媽的意思,這是畢業以後不打算管自己了?


    “對了,晚上你想吃什麽菜來著?”


    魏登不再提要求,而是滿臉堆笑道:“媽,你做什麽我都愛吃。”


    “那行,和媽一起出去買菜,媽最近擺攤胳膊和肩膀疼,等會兒你提著,媽多做兩道,你帶去學校吃,別隻光顧著女朋友,舍友也分些。”


    “嗯嗯。”魏登連連點頭,隻要媽答應給他做菜帶到學校去,他什麽都答應。


    到了菜市場,宋夏果然不慣著,不僅買了菜給魏登提著,還買了一些比較重的調料、水果等,統統交給他,自己兩手空空。


    魏登走在後麵一臉哀怨,若是放在以前,媽肯定不舍得這麽累著自己,小時候逛街,自己都是拿著零食吃什麽都不用做的,是不是媽在醫院旁邊擺攤太久,見慣了醫院的真實場景了?


    那些男人也是,怎麽連做做樣子都不會呢?還連累自己可能都不再受媽媽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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