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如的懷疑是有道理的,這劉光齊每次見自己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可碰到自家堂姐卻是精神滿滿,她雖然經的事少,可她不算傻。


    “今兒可是咱倆結婚的日子,別鬧的不愉快。”,劉光齊板著臉說了一句,就去和道喜的鄰居們寒暄起來。


    秦京如進新屋看了看,這屋裏的家具都是新的,縫紉機還蓋著紅布,她眼前的一切都是曾經向往的那種生活。


    中午飯點。


    軋鋼廠後勤的一個副主任做了證婚人,在一對新人虔誠演唱《東方紅》後,二大爺中氣十足的宣布開席,


    “感謝大家今天來參加劉光齊的婚禮,今兒菜備的分量足,大家敞開了吃……”


    “好,二大爺敞亮人。”


    “二大爺,真能敞開了吃?我一頓五六個饅頭可不費勁。”


    “那紅燒蹄膀上桌我就端走……”


    “得了!大家夥……”,還在燒湯的傻柱喊了一句,“二大爺意思是席麵上隨便吃,咱可不興帶菜迴去哦!”


    “哈哈哈……”


    “好,緊著席麵吃……”


    “都敞開肚皮吃吧……”


    二大爺拍拍手,給三大爺遞了個眼色。


    “大家夥,再耽誤兩分鍾,二大爺有事要跟大家說一聲。”


    “二大爺,您快點著。”


    “什麽事啊?二大爺,吃完再說不行嗎?”


    “哎喲,這燉排骨就擺在我麵前,真折磨人啊……”


    “都安靜下,聽聽二大爺要說什麽!”,許大茂雙手舉過頭拍著手。


    “……”


    “咳咳,是這樣的……”


    “劉光齊分了房子也娶了媳婦,我這也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和義務,以後呐,劉光齊你要頂門立戶,過好自己的日子,顧好自己的小家……”


    “好了,大家動筷子吧。”,二大爺說完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在三大爺的攙扶下才坐迴原位。


    二大爺這話直接讓中院靜了下來,這話裏話外就一個意思,劉家父子分家了,而且是最受重視的長子劉光齊。


    “爸,你這話什麽意思?”,


    “招唿好客人,甭一驚一乍的,讓人笑話。”,二大爺擺手示意他坐下,劉光齊還想說話,劉光天已經架著他胳膊小聲提醒道:“大哥,有事迴去說。”


    “行吧,晚上再說。”


    感覺受到傷害的劉光齊像個孩子一樣,整場酒席吊著臉,二大爺也不慣著他,招唿著鄰居們吃菜,看他一眼都欠奉。


    一頓不算痛快的婚宴結束,二大爺在兩個兒子的攙扶下迴了後院。


    吃飽喝足的傻柱手在圍裙上蹭了蹭,進西廂房對劉光齊說:“今兒席麵的食材錢二大爺都結清了,我這下廚錢你看要不要結一下……”


    “你……”,正在氣頭上的劉光齊聞言直接拍了桌子,秦京如趕緊挽著他的胳膊。


    “我什麽我?怎麽著,你劉光齊也是軋鋼廠的正式工,合著我這點下苦錢都不願意給?”,傻柱眯著眼睛,語氣冷了下來,馬華和胖子也圍了過來,麵色不善的盯著劉光齊。


    “傻柱,攏共多少錢?我給你!”,被三個壯漢圍著的劉光齊無奈的掏著褲兜。


    “一桌兩塊,四桌十塊,掏錢吧。”


    “傻柱,你怎麽不去搶?這賬還有你這樣算的?”


    “不樂意給是吧?今兒可是你結婚,在犯渾可別怪我不給你麵子。”,傻柱卡巴卡巴的掰著手關節。


    “我……給……”,劉光齊慫了,可他翻遍了全身就找到五塊多錢,他迎著包括秦京如在內四人的各色目光,硬著頭皮說:“我身上就這麽多錢了,不行你先拿著,剩下的發工資再給你。”


    “嘖嘖嘖……”,傻柱咂著嘴,拿起錢數了數,“攏共給我五塊四,還短我四塊六,今兒算我倒黴,發餉那天記得給我送到後廚來。”


    “給,馬華,你和胖子一人兩塊,東家結錢不利索,過油肉不是還剩了點嗎?你倆分了就是。”


    “那個……不行,那是我們家的,你們拿走算什麽事?”,秦京如不幹了,起身攔著門不讓馬華二人出門。


    “光齊你說句話啊,這結果第一天怎麽就讓人欺上門來了,以後日子還怎麽過?”,秦京如都快急哭了,劉光齊臉色陰晴不定,


    “傻柱,不行給我個麵子,剩菜就別拿了,行嗎?”


    “給你麵子?得,劉光齊,也別說我難為你,我是看在你媳婦還有幾分膽色的份上,今兒就這樣吧。”


    “你們自己出去端剩菜吧,也別指著我動手了,走。”


    秦京如聽到保住了剩菜,這才讓開身位,傻柱大搖大擺的帶著兩個徒弟揚長而去。


    “光齊,你身上真沒錢了?不行把存的錢拿出來給他也行啊,剛才弄的多難看啊,讓廚子攆上門來討錢……”


    “閉嘴,男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去把飯菜收拾下,咱晚上還得吃呢。”,劉光齊有個屁存款,他這些年身上就沒富裕過,錢基本都進了秦淮如的口袋了,


    可憐秦京如還不知道自己嫁的劉光齊除了有份工作之外,一無所有,這家裏所有物件都是自己那絕情的公婆幫忙添置的,甚至自家廚房裏都沒有餘糧,她所向往的京城生活完全是個空中樓閣,一碰就碎。


    後院,傻柱敲開了二大爺家門,進屋後不滿的抱怨著:“二大爺,你做事不地道,你爺倆鬧矛盾何必讓我唱白臉……”


    “他給你錢了沒?”,二大爺遞了包煙過去,傻柱順勢就揣進懷裏。


    “給了,全身上下就五塊多錢,真不知道你爺倆唱的什麽戲。”


    “五塊多錢?”,二大媽驚訝的捂住了嘴,二大爺黑著臉哼了一聲,


    “傻柱,你確定嗎?”


    “嗨,當著媳婦麵,全身上下掏遍了就這幾個子兒,真夠寒酸的……”,傻柱不屑的撇著嘴。


    “媳婦兒,聽見了沒?你養這兒子出息吧?這得虧傻柱算咱自己人,要是換個人,他結婚當天都得挨打……”


    “上學拿了三年補助,上班也有段時間了,吃的穿的都腆著臉問家裏要,彩禮錢咱出的,裝房子置辦家具,買自行車,縫紉機都花的家裏錢……”


    “你瞅瞅,他身上就五塊多錢……哈哈哈……媳婦兒啊,你說他丟不丟老劉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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