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爺眯著眼睛往隔壁院掃了一眼,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迴頭對三大爺說:“老閻,今兒這事兒還真得說道說道,通知院裏人,十分鍾後開會,大家夥,賈東旭身體還沒恢複好,來兩個小夥子扶一下。”


    “賈張氏,你先迴去把板車放下吧。”


    “二大爺,我都說了這東西不是咱們院的……”


    “不是咱們院的東西最好,賈東旭,如果有人冤枉你了,二大爺也不會坐視不管的,好吧?你先跟著那誰……”


    “小蛋兒,虎子,你倆把賈東旭扶著,快點。”


    二大爺看隔壁院的管事大爺也準備湊過來打聽情況,表情嚴肅的對小蛋兒虎子招招手,“別磨蹭,快點。”


    “老劉,你們院又整新鮮玩意了?”


    二大爺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老杜,我們院裏正合計著下個季度打掃公共衛生的事兒呢,你們院離公廁近,可得多注意下衛生?”


    “你!行,老劉,我們院的事兒不用你操心。”,隔壁院管事大爺被二大爺一句話噎了嗓子,一甩手就離開了,暗罵劉海中不懂規矩,哪有當麵揭人短的。別人都誇自己院解手方便這樣的恭維話,雖說沒幾分真誠,起碼人聽著舒服。可這劉海中就隻提衛生,這院牆後麵就是糞坑衛生能好嗎?別說那股味道,就是換季時的蚊蠅鼠就夠他們院收拾了。


    “跟我鬥!嘁。”,二大爺不屑的斜了一眼,“賈張氏,停好板車趕緊過來。”


    “走,迴院!閻解成,你等賈張氏過來就直接把院門鎖上。”


    二大爺大手一揮,胡同裏四十號院的眾人就聽話的迴院等待開會。


    賈東旭坐在八仙桌前的小板凳上,緊緊抱著懷裏的梅瓶,臉色陰晴不定,思索著如何脫身。


    二大爺端著茶缸子大搖大擺的走到八仙桌旁,瞥了眼賈東旭就坐下把玩著手裏“先進工作者”的茶缸發呆,他腦子裏也在分析賈家究竟想幹什麽?這賈東旭迴來幾天就開兩次會了。


    隨著賈張氏的入場,這個白天開的全院大會拉開了帷幕,三大爺照例致開場詞,二大爺隨即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陳述一遍,讓所有鄰居都知道今天的主題。


    又又叒是賈家,很多鄰居臉上都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二大爺把茶缸子往桌上一放,“許大茂,把賈張氏提供的收據念一念,聲音大點。”


    “收據,單位:賈張氏,事由:雜木料,備注:八十二斤二兩,金額:四元一角一分,四九城東城區第二廢品迴收站。”


    “閻解成,你怎麽說?”,


    “迴二大爺的話,我沒什麽意見。”,閻解成搖搖頭,他心裏隱約覺得賈東旭懷裏藏著的東西有點貓膩。


    “嗯,院裏誰家丟木料了?記住,是丟,一直堆在院裏沒人問的就不要提了。”


    “……”,鄰居們紛紛搖頭,隻有中院那個鄰居撓著頭不好意思的說了句:“我家丟了一套木雕刻的版畫。”


    “有什麽特征?”


    “是一套紅棗木的,八仙過海,就是呂洞賓,鐵拐李……”


    “行了,賈張氏,他說的東西你見過嗎?”


    “見過,那天打掃衛生的時候問他媳婦了,那一堆東西還要不要,他媳婦說都是老家帶來的破爛玩意,擱家裏都占地方。”


    “李家媳婦,你說過這話嗎?”


    “賈張氏當時指的是那堆灰瓦片,我沒想到是窗台下堆得……”


    二大爺擺擺手,“行,李家的,這事就別提了,賈張氏,那木頭畫有多少斤?”


    “二十來斤吧,具體記不住了。”


    “你給李家一塊錢剩下的算是辛苦費吧,有沒有問題?”


    “……”,賈張氏掏出一塊錢幹淨利落放到桌子上,這下引起了鄰居們的好奇心,賈家人現在這麽講道理了?


    “李家的,散會後來拿錢,第二項,還有誰家少東西了,今天趁著開會都敞開了說,不要有壓力。”


    鄰居們互相看了看後都搖了搖頭,幾塊磚頭,破瓶爛壇子,實在沒有提的必要。


    “後院老太太丟了麵銅鏡。”,傻柱舉起手淡淡的說了句。


    “賈張氏,有這事嗎?”


    “沒有,沒見過。”,賈張氏淡定的搖搖頭,賈東旭也表示不知道。


    “傻柱,你還有補充的嗎?你要想清楚,沒證據的事情咱可不興用嘴說。”


    “沒有。”,傻柱擺擺手,許大茂這時自告奮勇的起身吆喝道:“二大爺,用不用我把老太太叫過來?”


    “沒那必要,老太太要是知道誰順的,早去砸他家玻璃了。”


    “好了,沒補充的就進下一件議題了,今天傻柱,閻解成,許大茂三人攔著賈家母子,閻解成和那個……賈東旭兩人還互毆,都動了手了,就說是因為賈東旭懷裏呢……藏了一個東西,具體是什麽呢?”


    二大爺又開始發散思維,閻解成的眉頭微皺,賈東旭也心神不寧的左扭右扭,他終於忍不住了,舉著手打斷了二大爺的話,


    “二大爺,您直接進主題吧,我懷裏就是一花瓶,咱們院誰家丟花瓶了可以來問我,其他人都別說話。”


    二大爺被打斷了也沒什麽不滿,點點頭說:“賈東旭說他懷裏是個花瓶,咱們院有丟花瓶的嗎?”


    “二大爺,等一下。”,閻解成舉手,“這事咱不能這樣問,我先問一句,咱們院有人見過賈家有花瓶嗎?或者他們家有這麽雅的物件嗎?”


    “賈家搬家都是在咱們眼皮子底下搬的,他家有花瓶嗎?最重要一點啊,我個人感覺賈東旭把花瓶捂這麽緊,沒準啊,這是件文物。”


    “閻解成,你為什麽總跟我家過不去?我家有沒有花瓶關你什麽事?”


    “再說了,我家幾個箱子櫃子,搬家的時候也沒打開讓你們看吧?你憑什麽說這玩意不是我家的?”


    “急了?”,閻解成嗤笑一聲,“二大爺,大家夥,我提個觀點,隻代表我個人,這花瓶來源蹊蹺,而且咱們老百姓講究一個財不外露,他為什麽要帶著這玩意急匆匆的出去呢?難不成,你要賣掉花瓶?”


    “那我再問你一句,你是賣給信托公司,還是準備賣給個人?賈東旭,我這話不一定是逼你,沒準兒還是在救你,你想明白再迴答。”


    閻解成的話讓許大茂眼前一亮,目光如炬的盯著賈東旭,懷裏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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