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導員很滿意四人認真的態度,他也沒有賣關子,直接照著本子上念了起來:


    “……首先我代表……對我廠的支援……”


    “……現階段有各種因素影響到我廠的生產計劃和進度……為更好的完成生產任務及優化生產效率……”


    “……經由我軍首長決定……對於前期支援我軍建設的優秀職工代表……作出以下調整……”


    “……工人代表由所在屬廠自行推薦,名單上報後評比……”


    “……最終選出兩名援建人員……進行部分物質獎勵……由當事人自行選擇是否繼續參加援建工作,若當事人選擇返迴原廠……”


    指導員念到這裏就停了下來,伴隨著在場四人壓抑粗重的唿吸聲,他輕咳一聲道:“我看大家的情緒都很緊張?那就暫停一下,等你們調整好了我再繼續念。”


    宋煜傑眯著眼睛長出一口氣,頓惠明拉扯著領口讓自己舒服一些,牛金成和易中海則很快就調整好心態,特別是易中海,他還故作輕鬆的喝了口水。


    “好,那我們繼續……”


    “……我們會尊重其個人的意願,配合辦理其返原籍,迴原工作崗位的手續……”


    “……我僅代表我軍對其援建工作的支持和幫助……”


    “各位,通知的後半部分的我就不讀了,你們有問題的話,現在可以提了。”


    “大家輪流著說,宋師傅,你先。”


    “那個……”,宋煜傑舔著幹巴的嘴唇:“我家裏的條件一般,有個生病的母親,還有個剛上學的孩子,這次我想……”


    “宋師傅,挑重點的說。”


    “哎,我有些激動了,不好意思。”,宋煜傑訕笑著賠個不是,繼續陳述著自己想迴去的意願。


    接下來是頓惠明,發言毫無新意,無非爹娘年紀大,孩子要照顧,吧啦吧啦說了一堆,指導員不置可否的點頭表示知道了。


    “牛師傅,到你了。”


    牛金城緊鎖眉頭的沉默著,指導員也不催他,隻是在本子上寫字。


    易中海腦子轉的飛快,他意識到這又是個表現的機會,如果把握住,肯定是加分項。


    牛金成的沉默還在繼續,指導員的筆已經停下了,他抬眼看向牛金成,


    “牛師傅……”


    “指導員,要不然我先說吧?”,易中海憨厚的笑著,任誰看去都是在幫牛金成解圍。


    “哦?易師傅,可以,你說吧。”,指導員瞥了牛金成一眼後微笑著對易中海說道,牛金成暗歎一聲,擠出個苦澀的笑說:“我確實還沒考慮好,麻煩易師傅了。”


    他,真的找不到既能表達自己援建的信念,又能讓指導員感受到自己想迴家的意願,兩頭都想占一點的他最終可能什麽都落不下,貪心則罔。


    “我簡單說一句……”,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在指導員鼓勵的目光中平靜的說道:“我個人是有迴四九城的想法,這點我絕不否認,但是……”


    “集體的利益在我個人的意願之上,我會完全服從組織的安排。謝謝。”


    “說的好。”,指導員滿意的拍著手,易中海這時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個,指導員,三位武鋼的師傅,我今天本來計劃著在宿舍門口的菜地翻翻土,這個點……”


    “哦,這樣啊?”,指導員拍著易中海的手說:“易師傅,你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就可以先走了,我這通知的事兒都記著了嗎?”


    “哎,這種事情問我幹嘛?你們安排就行。”,易中海大方的擺擺手,姿態起的很高。


    “指導員,你們聊。”,易中海在指導員做了個自便的手勢後才端起缸子出門。


    “唿……”,易中海迴憶著自己的表現,再三分析也沒找到問題後才邁著大步走向宿舍。


    “跟我爭?就你們幾個可不夠我瞧的。”


    心情大好的易中海找吉利借了把鋤頭,在宿舍門口那片新開的菜園裏翻著土,沒一會,豆大的汗珠順著他臉頰兩側流了下來。


    開完會的指導員遠遠的看著勞作的易中海,嘴角上揚,“知進退,會表現,起碼沒讓自己的話掉地上,易中海呀易中海,別讓小聰明害了你。”


    易中海自然沒聽到指導員的話,他很快就整理了一小半土地出來,這時牛金成三人也迴到了宿舍。


    “牛師傅,迴來了。”,易中海停手熱情的打了個招唿。


    “呃,易師傅你好。”,牛金成客氣的迴了句,三人腳步不停,徑直走向牛金成的宿舍,明顯是想對策去了。


    “德行,呸。”,易中海狠狠的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搓手繼續揮舞著鋤頭,論演技易中海絕對是專業的,主打一個身體力行。


    【四九城,四合院,淮如,我一定會迴去的!】


    。。。。。。


    四九城,新華書店。


    三大爺拍著閻解曠的肩膀叮囑著:“解曠,我去旁邊那胡同裏釘兩個框子,你就在這等你朋友來,千萬別亂跑,知道了嗎?”


    “爸,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踏實待著。”


    “行。”,三大爺這才放下心來,左右看看後就鑽進了路旁的胡同,這裏麵住了個會刻板畫的老匠人,那裝裱框的手藝沒得說,唯一讓三大爺心煩的理由就是,貴!老匠人的手工費比其他人高出三成,還不能談價。


    【唉,又是一筆開銷。】


    三大爺緊了緊衣領,輕輕的敲響了門。


    “進。”


    “喲,這位爺,你來這是……”


    “您客氣,我來裱兩張報紙。”


    “裱報紙?錢多了沒地兒花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撇著嘴笑道,他身邊的婦女推了他一把才從躺椅上起身迎過來。


    “喲,這報紙對您很重要嗎?還值得來加個框?”


    “嘿,看到沒?頭版頭條,您瞅照片上這小夥子,他是我兒子。”


    “喲,這是您兒子?那可不得了哎。”,婦人恰到好處的驚訝滿足了三大爺的虛榮心。


    “我瞅瞅。”,老匠人接過報紙,眯著眼睛仔細的看著報紙,不久後感歎一聲:“真出息,爺們,你命挺好。”


    “您捧了,兒子自己爭氣,我也就一普通人?”


    “普通人?我看不像,照我說啊,您肚子裏的墨水可不少。”


    “爺們,我猜的對嗎?”


    三大爺這才矜持一笑,連說不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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