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媽隻迴頭冷冷的看了秦淮如一眼,輕蔑的笑了笑,自顧自的收拾起換洗衣物。


    秦淮如心虛眼皮子直哆嗦,她媽這次可以拿住她的死穴了,她出了月子就得去廠裏上班,三個孩子無論如何都是帶不了的。


    “媽,我這就去買糧,順道割半斤肉,咱今兒晚上吃餃子,葷餡兒餃子。”,秦淮如咬咬牙,急促的說道。


    秦媽手停頓了下,秦淮如剛緩口氣,她又開始疊衣服,並自嘲的說:“得,合著我在你眼裏就值一頓葷餡兒餃子,秦淮如,你也甭費勁了,我也想明白了,你這女兒我也靠不住,我還是迴去吧。”


    秦媽這話說完,秦淮如就愣了下,眯著眼睛思索著話裏話外的意思。


    “媽,您別收拾了,咱倆說會話唄。”,秦淮如有了點頭緒就湊過去,想挎著秦媽的胳膊。


    “邊兒去,沒叫我這有事嗎?”,秦媽煩躁的推開秦淮如,可手裏的活卻停下了,秦淮如略一思量,便恍然大悟。


    【原來你要的是這個!】


    秦淮如表情有些掙紮,她雖然私藏了一大筆錢,可在她心裏那錢就是留給棒梗用的,她自己再難都舍不得用,寧願是脅迫劉光齊,出賣色相於易中海,可現在她不出點血是不可能了,她必須穩住眼前的秦媽。


    秦淮如眼神已經透出一絲痛恨,一閃而過後她強壓著內心的不滿,輕笑著哄著自己媽道:“媽,我這可要迴去上班了,要不,這家你就先幫我當著?”


    秦媽嘴角一翹,又趕緊壓下去,麵露疑惑之色看著秦淮如說:“我當這個家?秦淮如,你想明白了,這可是賈家,你能做主嗎?”


    “賈家就我一個大人帶著仨孩子,你說我能不能做這個主?”,秦淮如佯裝不滿的推了把秦媽,秦媽也配合的借力往床邊一坐。


    “秦淮如,你可別跟我上眼藥,用嘴說誰不會啊?你得來點真格的。”


    秦淮如抱怨道:“媽,你這說的什麽話,你還怕我騙你不成?”


    “怕!我怎麽不怕,我就怕你嘴上說說,我心一軟留下了,還是給你帶孩子,一天兩頓玉米糊糊配紅薯。”,秦媽說到這還揉著肚子誇張的說:“哎喲喂,你可不知道呐,我這見天的屁嘟嘟的就停不下來。”


    “都是吃紅薯鬧得!”


    秦淮如心裏不屑,這現在誰家不是紅薯玉米棒子麵,你在農村不也吃的這個,現在還矯情起來了。


    想歸想,她嘴上也附和著說:“就是,那定量的細糧不都給棒梗吃了,他以後要頂門立戶的,吃的不好可不成。”,秦淮如這話是在點秦媽,她就是把錢和糧本交過去也得把細糧留給兒子吃。


    秦媽自然聽懂了,就笑著說:“淮如,你這話說的,棒梗也是我好外孫,家裏有好的肯定緊著他吃啊!”


    秦媽說完這話就直勾勾的看著秦淮如,等著她的迴複,秦淮如知道賴不過去了,“唉,媽你等我下。”


    起身作勢在櫃子裏翻了翻,取出了糧本,又背對著秦媽時從小衣裏掏出三十多元現錢,她不舍得把帶著體溫的錢在手裏狠狠的攥了幾下。


    “淮如,別勉強啊?不行我還是迴昌平得了。”,秦媽看秦淮如磨蹭,不滿的說道。


    “哎,都在這了,媽,你數數,這我三個月的工資,這是糧本。”


    “有多少錢啊?”,秦媽笑著接過錢和糧本。


    “三十六元,零錢我沒數。”


    “哦,就這麽點啊?”


    “我每個月發工資都給您十塊錢不行麽?”


    “十塊錢?”,秦媽在心裏盤算著,如果都按糧本上按正價買糧,隻吃粗糧和時令菜,兩個大人三個孩子這錢估計將將夠,一點富裕都沒有。


    “十塊錢可不興,棒梗一個月起碼得吃頓肉吧?”


    “媽……”,秦淮如還想解釋,卻看到秦媽把錢和糧本放迴到桌子上,立馬改口道:“每個月發工資那天,我去割半斤肉不行嗎?也省的您折騰。”,秦淮如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這……”,秦媽心念一轉,猶豫要不要再討要些好處,可她看到秦淮如已經露出不耐的神色後,果斷見好就收。


    “唉,行吧,誰讓咱是母女倆呢,賈家沒人疼你,還不得是我來幫你,這錢我收下了,也免得你……”


    “操持家務,過度勞累。”,秦媽這話說的很漂亮,把錢和糧本往腰裏一塞。


    “晚上我挑個油鹽菜,咱們喝點糊糊,你明天買半斤肉包餃子,可別忘了。”,秦媽樂嗬嗬的去廚房忙活去了,


    秦淮如歎口氣,抱起小槐花輕輕的拍著,眼神複雜。


    。。。。。。


    西交大,機械工程係辦公室。


    張清泉已經從四九城迴來了,他收到了工業部部長的接見,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把綜合工業車床母機結合自己的觀點,用比較通俗易懂的解釋,最終讓部長點了頭。


    張清泉看著辦公桌上厚厚一遝子的材料采辦申請,心裏有幾分猶豫,想了半天還是撥打了秦重汽廠的電話。


    “喂,我是西交大張清泉,請問閻工在嗎?……”


    一個多小時候,穿著工裝的閻解成風塵仆仆的趕到了辦公室,一進門就盯著張清泉的茶缸子。


    “老師,有現成的茶水喝沒?渴死我了。”


    “喝吧,打完電話就給你晾著了,茉莉花的。”


    “好嘞。”,閻解成端起缸子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


    “舒坦……”,閻解成擦下嘴:“老師,您這是?”


    “解成,這個材料采辦能縮減嗎?特別是這些特種鋼,咱們國內隻有兩三家大廠子才有,而且是特供的……”


    張清泉說話的閻解成就靜靜地聽著,也不說話就一直搖頭,這讓張清泉實在說不下去了,隻能認真的看著他說:“改不了?”


    “改不了!”


    “那這個量?”


    “不行,雖然西安城的八級工也不少,可是大多數都是國防部下屬的軍工企業,能幫咱們加工零件的人也不會多,所以材料一定要多準備50%,這也是必須得。”


    閻解成很少用這麽正式的口氣說話,張清泉隻能低下頭繼續看著采辦單子,腦子裏瘋狂的想著辦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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