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方雅迴家,不吵不鬧,依舊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隻有她知道,自己有多麽的失敗,甚至開始不出門,也不去上課。


    新的父母,對她這些行為絲毫不過問。


    蘇方雅聽著他們口中裝模作樣的愧疚,隻是默默的聽著。


    不過這種平靜都不到一個星期,她看到老管家接了個電話,麵上露出錯愕的神色,不到半個小時,就有人到家裏來,帶走了所有人,包括蘇方雅在內。


    這時。


    她才明白,為什麽蘇卿月會說她就算是炫耀,也炫耀不了多少時間的確切含義,不是嘲諷她被當成聯姻的工具,而是實事求是的字麵意義——


    蘇家。


    陳家。


    兩家都要倒了!


    在審訊室外麵,兩家都再次碰麵團聚了,不過所有人臉上的神色都不是很好看,大概是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畢竟當年的事情做的隱蔽,就連蘇家的女兒真的丟了,也沒有大張旗鼓的找迴來。


    誰能想到這事情過去了十幾年還被翻出來呢?


    “你到底是怎麽迴事?!如果不是你,這些事情會被翻出來嗎?!”陳家夫婦如同困獸一般,朝著蘇昌運低吼。


    鞏曼容聽得一頭霧水。


    她對所有的事情都不知情,更不知道這些事情還是兩家人的密謀。


    蘇昌運冷笑,“如果不是你們急著把女兒認迴去聯姻,這些事情會被翻出來?想要把鍋甩到我身上,門兒都沒有!”


    陳家夫婦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鞏曼容忍不住大喊,“你們這些話都是什麽意思?蘇昌運,你瞞了我什麽事情?為什麽我們突然就被帶到了這裏?我兒子還在我爸家裏呢!我被帶走的時候,他突然就暈倒了,還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麽樣呢!”


    “喲,你老婆還不知道呢?!”


    “閉嘴!”


    蘇昌運咆哮。


    事情暴露被調查已經夠心煩的了,更不用說每一樣證據都擺在了他們麵前,根本無法抵賴,現在他們不過是在狗咬狗而已。但是想到鞏曼容的不理智的樣子,他還是不想讓她知道,免得她抓狂嘶吼,煩上加煩!


    從始至終。


    蘇方雅都站在角落裏,安安靜靜地沒有說話。


    原本沒有人在意她,就連她的親生父母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哈哈。”


    輕輕的笑聲從角落裏傳來。


    所有人都停頓了一下,看向發出了聲音的蘇方雅,後者緩慢地抬起頭,臉上堆滿了笑容,隻是這笑,和她時常掛在臉上的溫柔的笑不同,透著三分輕狂和瘋癲。


    “哈哈哈哈——”


    蘇方雅越笑越是大聲。


    鞏曼容驚恐的看著她,“這……”


    蘇昌運和陳家夫婦的臉色更加難看,異口同聲地質問,“你笑什麽!”


    “哈哈哈哈,我笑什麽?”


    “我笑你們眼裏,隻要是女兒都是利用的工具。”


    “我笑我自己有多傻逼,還真把你們的偏愛當成是爭寵的目的,甚至以為擠掉了蘇卿月,就沒有人能夠威脅到我在你們心裏的地位,哈哈哈哈——”


    “誰知道,誰知道你們根本就沒有心,我要的偏愛有什麽用?!你們把我作為交易的籌碼,聯姻的籌碼,挽救家族的籌碼?我笑你們到最後都是一場空!什麽都不是!”


    “啪——”


    蘇昌運快步上前,直接打了她一巴掌。


    然而,這樣的舉動也絲毫沒有能夠阻止蘇方雅發出笑聲,她捂著臉,眼神裏的偏執和瘋狂更加的明顯,她甚至還把臉給湊上去,“怎麽了,這就受不了想要打我了?你打得我還少嗎?爸爸。”


    “爸爸”這兩個字。


    尾音尤其的重,帶著仇恨和咬牙切齒的味道。


    蘇昌運竟然被她身上濃烈的情緒鎮住,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蘇方雅見狀,笑得更加的猖狂大聲,甚至開始咒罵,仿佛迴到了當時她被謝新榮的藥牽連受傷時的狀態。


    “垃圾!”


    “人渣!”


    “傻逼!”


    “你們通通不得好死!”


    “……”


    蘇方雅一直都在大笑,但蘇昌運卻隻罵了一句瘋子,就不再靠近她,他都沒有下手了,其他人就離她更遠了,任由她一個人不停地笑著。


    笑得累了,她就縮在角落裏小聲地笑。


    等到體力略微恢複了一些,她就站起來,一邊詛咒著所有人,一邊發出大笑。


    整個審訊室裏麵,笑聲一直都沒有斷過,聽地其他人臉色越來越難看,鞏曼容甚至有些承受不住了,隻覺得再這麽聽下去,她自己都要被感染變成瘋子了。


    “開門啊!”


    “快點來人啊!”


    “蘇方雅瘋了,快點把她帶出去看醫生啊!”


    鞏曼容拚命地拍打著審訊室的門。


    然而,過了很長時間,一直到她的手掌通紅,沒有力氣了,都沒有人理會他們,鞏曼容感覺她都神經衰弱了,隻貼著鐵門,仿佛這樣才能稍微有點安全感。


    蘇昌運和陳家夫婦對視一眼,都看到了雙方忍耐的極限,幾乎都覺得也快到頭了。


    第二天的審訊,變得極其順利。


    所有人都對自己知道的事情和做過的事情供認不諱,哪怕是鞏曼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幫著蘇家做了不少的事情,她得知當年蘇卿月被拐的真相後,整個人都如同被雷劈了一樣——


    意外走丟,找迴來了,不受她關注是一迴事。


    但自己的女兒,居然是被蘇昌運拿去做了交易,又是另一迴事情,鞏曼容心裏那點不多的母愛重新翻湧了起來,她幾乎是尖叫著衝向蘇昌運。


    “我要跟你拚了!”


    “滾開!”


    蘇昌運絲毫不留手,直接就把鞏曼容推倒在地,“現在來了母愛?這麽多年,可沒見你關心過。”


    鞏曼容愣愣地呆坐在地上,眼淚徑直流淌下來。


    這……


    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下一秒,審訊室的門被推開,“大佬,我就在外麵等你,做完筆錄,到時候可以直接去參加圓夢活動,學校那邊的假期,我們會去給你申請的。”


    鬆一顆嚴肅地說道。


    這兩天發生了不少事情,他在知道了蘇卿月的經曆後,簡直是覺得世俗的三觀有被顛覆的感覺。


    “好,麻煩你們了。”


    蘇卿月聲音傳進審訊室,很快她也走了進來。


    屋子裏還有負責做筆錄的人,茅以南也在,對方剛才目睹了一場家庭倫理大戰,此時尷尬地和蘇卿月打了招唿,“蘇大夫,您來了。”


    他連“您”都用上了。


    蘇卿月朝著他點了點頭,“辛苦了。”


    兩人看著就是有交情的,蘇昌運的視線在他們之間來迴掃視,終於定格在蘇卿月那張毫無情緒的臉上,“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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