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月走到他們跟前,“把擔架放在地上。”


    圍觀的人群也都沒有要散開的意思。


    三人怎麽都沒有想到,他們還會被圍在了這個地方,更糟糕的是,不遠處還傳來了警車的聲音,“嗚嗚嗚”的由遠及近,聽的人心慌,他們的臉色已經全白了。


    到這個時候,眾人也都知道他們有問題了,那就更不能走了,他們在,還能夠給蘇卿月他們幫忙作證呢。


    鬆一顆接到了蘇卿月的消息,直接拉上正好來技術部的鬆果仁,哥倆兒一塊兒來的。


    “讓讓。”


    “讓讓。”


    人群自動騰出一條道,供鬆一顆和鬆果仁走進去,還要小心不給那三個心懷不軌的人逃走的機會。


    鬆果仁在刑偵待久了,有著自己的一套思路和直覺,都不用人說,他就直覺擔架上的人有問題,那三個人在他出示了證件以後,還想要垂死掙紮,但鬆果仁和蘇卿月兩個人發揮了配合的默契,同時對抬著擔架的兩人踢出一腳,接住了他們手裏的擔架,穩當當的放在了地上。


    蘇卿月蹲下來查看情況。


    鬆果仁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接連製服了那三個人,熱情的老大爺們快速上前,兩個人壓著一個,把他們都給控製住了。


    “蘇小大夫,情況怎麽樣啊?”


    所有人都看向蘇卿月那邊。


    蘇卿月沒有說話,皺著眉掀開了擔架上蓋著的厚厚的被子,被子已經很髒,油漬、血漬、還有各種分不清顏色的汙漬,散發著一股子爛油煙的味道,掀開被子後,裏麵的老人仍然一動不動。


    蘇卿月摸了一下對方脖子的動脈處,搖了搖頭,“已經死了。”


    眾人一聽,嚇得接連後退了好幾步。


    “死了至少有三個小時了。”


    蘇卿月檢查了老人身上和背部,已經出了一定程度的僵直和淡淡的屍斑,腦後和背部都有擦傷和摔傷的痕跡,血液已經凝固結塊,這表示老人確實是生前摔傷的,否則傷口就不會流這麽多血。


    鬆果仁有些詫異,“你還懂屍檢?”


    蘇卿月頭也不抬,拿出銀針專注於檢查,“略懂一點。”


    鬆果仁把那三個人都拷起來,“你們也跟我一起迴去做個筆錄。”


    “嗯。”


    蘇卿月點頭。


    她和荊浩軒兩個人也不用開門了,正好羅生好不容易找到了停車位,迴來就撞見了他們要去派出所。


    一車坐不下這麽多人。


    正好,鬆果仁說道,“借用一下你們的車,一起開過去吧。”


    羅生:“……”


    他剛停好的車!


    哪怕是十項全能的助理,在老街這一塊兒停車也沒有任何優勢,每次都得花上不少時間。


    羅生內心哭泣著把車開過來,載著眾人過去。


    因為有蘇卿月提前做過了屍檢記錄,再加上那三個人禁不住審訊,很快就招認了事情的經過,他們三個人是周圍的小混混,平時都不在老街這邊晃蕩,隻是最近幾天惹到了其他一夥人,為了躲麻煩,所以才來了老街。


    三人經過一個巷子,正好看到老人探出身,不知道在找什麽東西,結果窗框比較矮,對方一下子就掉出了大半個身體,人老了也沒什麽力氣,他就掉下來後腦勺著地,當場摔死了。


    他們看老人摔死了,沒有想著報警,而是計從心中來,順著外牆,排進了老人掉下來的那個窗戶裏,翻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有找到什麽值錢的東西,就這麽結束,他們也不甘心,於是有人提議,“我知道有個膏藥鋪子,裏麵就兩個年輕人,我們過去蹲一蹲,說不定能夠敲一筆錢!”


    畢竟誰也不希望藥鋪裏出現把人治死的事情。


    三人用床單和老人的拐杖做了個簡易擔架,又怕事情暴露,蓋了床老人的髒被子,抬著就朝著荊家的鋪子來,也是他們運氣好,一過來,就看到了蘇卿月他們在開門,於是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蘇小姐,多虧了你們的配合,等事情結果出來以後,我再通知你們。”


    鬆果仁十分感謝。


    自從和蘇卿月打過配合以後,他就覺得對方越發是個人才,不僅僅是像鬆一顆說的那樣,技術上厲害,她的醫術乃至於觀察能力都要比常人厲害。


    蘇卿月他們從警察局迴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羅生提前點好了外賣,大家吃了點東西才各自迴房睡覺。


    睡前,蘇卿月收到了謝傅安發來的消息,說自己還在忙,沒有時間打電話了。


    “最近倒是挺忙的。”


    蘇卿月嘟囔了一句。


    她倒也沒有糾結,畢竟給柳俟治手花費了不少的精力,頭沾到枕頭,立馬就睡著了。


    蘇家卻仍是燈火通明。


    蘇昌運直到晚上也沒有迴來,蘇方雅才從李嫂等人的口中得知,蘇方雅被送迴來第二天開始,他就再也沒有迴過家裏。


    “我知道了,我打個電話給爸爸。”


    蘇方雅感覺十分難堪,有種再次被揭開傷口的感覺。


    她更加痛恨起謝新榮來。


    電話很快接通,蘇昌運得知蘇方雅腦子清醒了以後,既沒有高興也不顯得生氣,那平靜的語氣聽得人心裏毛毛的,蘇方雅還是硬著頭皮把鞏曼容的事情說了。


    “媽媽下午被帶去醫院驗傷了,但是到現在都還沒有迴來,也沒有給我們消息。”


    “多久了?”


    蘇昌運皺了皺眉。


    該不會是那個蠢貨又背著他做了什麽?


    蘇方雅算了算時間,“快七個小時了。”


    “……”


    蘇昌運停頓了一下,“行,我知道了。”


    蘇方雅掛了電話以後,就在客廳裏麵等兩人迴來,按照以往的習慣,蘇昌運或許會迴來的遲,但肯定會迴來,而鞏曼容,隻要驗完傷勢,肯定馬不停蹄地迴來了。


    她會和自己一起坐在客廳,說著她雖然被打了,可蘇卿月那個賤人也沒有討到好,還會被關起來。


    蘇方雅腦海裏不斷浮現想象中的畫麵——


    蘇卿月被關,傳遍了整個江城,成了所有人茶餘飯後的笑話和談資,出來後,她名聲一落千丈,重新被蘇家送迴到鄉下關起來。


    最終。


    還是她蘇方雅贏了。


    一直到十二點,蘇方雅還是沒有等來鞏曼容,一個小時前,蘇昌運來了個電話,問對方迴來沒有,得到答案後又掛了電話。


    不知道為什麽。


    蘇方雅總覺得不安。


    終於,門外傳來了一點動靜,蘇方雅立即站起來,大門被打開,蘇昌運從外麵大步走進來,風塵仆仆地樣子,臉上有種化不開的冰霜的錯覺。


    “爸爸。”


    蘇方雅喊道。


    蘇昌運看到她,臉上的冰冷絲毫未減,在看到蘇方雅後,他眼裏的神色更是有些意味不明,似乎在隱忍著什麽,“你跟我到書房來一趟。”


    說完。


    蘇昌運徑直上樓。


    蘇方雅心裏的不安被無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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