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傅安和周圍消防隊員察覺到他動作的時候,第一時間衝上前,但都來不及抓住他,眼睜睜看著他滿臉驚恐地下墜。


    “砰——”


    “啊——”


    張誌墜落到緩衝墊的聲音,和周圍人群的尖叫聲重合。


    混亂和騷動過後。


    人們發現當事人沒有直接掉在地上四分五裂,也沒有血肉橫飛,情緒都鎮定了很多。


    消防人員在張誌墜落後,第一時間爬進緩衝墊裏去拉人,周圍的人的注意力已經從跳樓的事情上轉移到了這件事情背後更多的信息。


    “他居然真的跳下來了!嚇死我了!”


    “站在上麵都一個小時多了,我以為他就是想用死來威脅人,以為等雙方談好,他就會下來了,我記得剛剛跳下來之前,他喊的是謝傅安?”


    “這個人也姓謝,是不是謝氏集團的人啊?”


    “……”


    “如果真的是謝氏集團的人,把人逼到跳樓的地步,到底有多嚴重?難道大集團就這麽不把人的命當命嗎?!”


    人群裏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


    所有人都開始覺得,謝氏集團故意把人逼死,開始扒謝傅安的個人信息。


    羅生等人在頂樓都能隱約聽到樓下圍觀的人有人趁機咒罵謝傅安,他臉色不太好地看向謝傅安,以及身後站著的那些神色各異的公司中層的臉。


    “謝少。”羅生喊了謝傅安一聲。


    謝傅安的臉色看不出什麽異常,他收迴握著欄杆的手,“我沒事,公司這裏交給你處理,我跟著救護車去一趟醫院。”


    羅生趕緊點頭。


    蘇卿月上前,“我們跟你過去。”


    這麽高掉下去。


    哪怕是有緩衝墊不至於喪命,也容易出現別的問題,說不定還有她和荊浩軒可以幫上忙的地方。


    謝傅安腳步一頓,“嗯。”


    蘇卿月隱隱覺得謝傅安的狀態有些不太對,這種感覺一閃而過,再看謝傅安,他和平時嚴肅時的狀態沒什麽太大的區別,她隻能暫時收起自己的擔心。


    因為剛發生了這些事情,謝傅安的狀態也不適合開車,所以臨時從公司調了一個司機過來開車。


    去醫院的路上。


    他們已經得知張誌陷入了昏迷,具體什麽情況,還要等他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才能知道。


    等結果的時候,蘇卿月接到了老鼠打來的電話,她看了眼謝傅安,示意荊浩軒照顧一下後才走開去接電話。


    “我查資料的時候,聽說了謝氏分公司的事情,順手多調查了一下,張誌這個人有問題。”老鼠語速很快,顯然認為當下的情況緊急,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後,無論真相怎麽樣,謝氏都得及時做出公關。


    結果他說完,蘇卿月很平靜。


    老鼠沉默一秒,“你已經猜到了???”


    蘇卿月嗯了一聲,“是,張誌跳樓前指名要見謝傅安,鋪設消防安全設備的時候,他一直嚷嚷不準鋪設,但是直到安裝好了,也沒有真的跳樓,甚至最後他要不是手滑,還得再磨蹭一會兒。”


    “……”


    老鼠不知道現場的情況,聽到蘇卿月說的時候,他心裏默默地對張誌翻了個白眼後才繼續說下去,“這兩天,張誌的電話通訊裏有同一個不記名號碼的來電,最近一次通話是在上天台前的半個小時,第一次通話則是在他的情人卷款後的一個小時,我懷疑,他是被人設計威脅了,對方的目標應該是謝傅安。”


    可不就是為了謝傅安嗎?


    艱難地讓一個根本不想跳樓的人自導自演了跳樓戲碼,全程對話的重點都落在謝傅安活生生把人逼死上,這麽做能夠從中獲利的人……


    蘇卿月腦海裏快速閃過幾個人名。


    “查一查,謝新榮和蘇方雅。”


    “……”


    老鼠看著自己眼前的電腦,再聽著蘇卿月周圍嘈雜的背景音,很明顯對方從頭到尾都在現場,到現在仍在醫院裏,按理,她應該沒有什麽調查的機會和時間,可現在,她連懷疑對象都已經圈定了。


    他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辦事效率。


    不過蘇卿月的懷疑和他得出的結論差不多,不同的是多了一個蘇方雅,這事兒還跟蘇家能扯上關係?老鼠那邊很快應聲,“那我繼續調查,你……先忙著?”


    “嗯。”


    蘇卿月出聲,很快掛斷了電話。


    老鼠聽到電話裏傳來的忙音,扯了扯嘴角,聽到身邊的病床傳來的動靜,連忙放下電腦,看向路秀,“怎麽了?感覺不舒服嗎?”


    路秀搖搖頭,細聲細語地說道,“沒有,我就是想起來走走。”


    “那我扶你起來!要不要去隔壁逛逛?”


    老鼠驚喜地問,自從吃了蘇卿月開的方子,他妹妹的身體雖然沒有迅速好轉,但是體力和精力的恢複上卻顯而易見,在這之前幾乎都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現在都主動提出想下床走走了。


    而且,這一層病房因為住了謝家老爺子,安保措施十分到位,再加上裴家的人也時不時來這裏探病,幾乎不用老鼠操心安全問題。


    他趕緊站起來,給路秀搭把手,和她一塊兒去隔壁蘇繡芬的病房串門。


    ——


    蘇卿月迴到候診大廳,正好看到醫護人員推著檢查完的張誌出來,不過他直接就住進了icu病房,所有的手續都是謝傅安幫著辦理的,包括費用在內,也是他來交——


    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張誌目前的經濟情況有多差。


    他那個情人,就給人留下了十幾塊的零錢……存心絕情跑路,根本沒有想過當事人的死活。


    “張誌……家屬?”


    醫生拿著檢查結果,看了眼謝傅安他們三個人,完全看不出他們之間有什麽親屬關係,倒是聽其他人提過,病人是跳樓自殺的。


    他皺了皺眉,“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病人身上有多處骨折,最大的問題是頸部……骨頭錯位的過程中可能壓迫到了神經,腦部的供血不足,所以才會昏睡不醒,但是他現在情況並不適合做手術,隻能暫時先吸氧……”


    “報告我看看。”


    蘇卿月聽來聽去,隻聽出對方認為要等張誌自然蘇醒。


    但腦部缺氧的情況,本來就很危險,要是等人自然蘇醒,說不定人就變成白癡了,別說撬開他的嘴還原真相,還會讓謝氏在輿論中處於不利位置。


    “誒,你……”


    醫生手裏的報告冷不丁就換了手,他想要說什麽,就瞧見蘇卿月熟練地翻閱報告,還專門拿出了張誌拍的頸部的一些片子——


    手拎起片子,舉到眼前。


    還熟練的晃了晃,讓片子對準了頭頂的光源。


    ……


    過於眼熟的動作。


    醫生一下子忘記嗬斥對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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