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伎倆用兩遍,是沒用的。”


    蘇卿月突然開口。


    謝傅安側著頭,停留在距離她唇畔不到兩公分的位置,沒聽懂她的意思,“什麽?”


    蘇卿月用指頭懟上他的額頭,輕輕推開,挑眉。


    “……”


    謝傅安微怔,臉上露出的無奈的笑容。


    他從來都沒有開玩笑。


    不過看她還有點得意,他也不舍得讓她掃興,配合著她的動作往後退開兩步,“被你識破了。”


    “那是,我去換衣服,你……”


    蘇卿月難得有點清醒,她站起身,忽然發現謝傅安衣服上也沾染了一些血漬,是之前兩人在床上的時候染上去的,尤其是褲子上血漬的位置都差不多。


    心陡然就加快了速度。


    剛才荊浩軒他們應該沒有發現吧?應該是沒有,畢竟匆忙一瞥,不是特別注意的話,也很難聯想到一起。


    “你也快去換衣服吧。”


    蘇卿月扔下一句話,快步走出門,沒有敢迴頭看一眼。


    謝傅安迴想著她的視線,低頭一看,同樣發現了自己衣服上的痕跡,嘴角一勾,施施然地走迴房間。


    ……


    “叩叩——”


    敲門聲響起。


    謝傅安穿著浴袍走出來,臉上的疑惑一閃而過,難道……


    他眨了眨眼,低頭適當地調整了一下浴袍敞開的弧度,讓它看起來自然又不顯得刻意,這才走上前開門。


    “嗨~!”


    荊浩軒的臉出現在門外。


    謝傅安開門的動作變得緩慢,有些不情願,“怎麽了?”


    “哦,是這個。”


    荊浩軒舉起手,手裏拿著專治跌打損傷的藥酒,“剛才碰到迴房間的蘇卿月,她讓我過半小時來給你上藥。”


    謝傅安左手整理了一下浴袍,些微袒露的胸膛被浴袍重新遮蓋,“我自己來吧。”


    “不行!”


    荊浩軒縮迴手。


    謝傅安拿了個空。


    荊浩軒嚴肅地看著他,“蘇卿月說,你後背是二次撞擊導致的淤青,讓我務必親手幫你上藥,明天她要親自過問的,我可不敢得罪她,你敢嗎?”


    “……”


    謝傅安沒有見過蘇卿月真正生氣的樣子。


    但是他肯定也不敢,隻能側身讓開。


    荊浩軒抬了抬下巴,“躺沙發上吧,免得弄髒了床。”


    “嗯。”


    早死早超生。


    謝傅安視死如歸地躺下來,露出自己撞傷的後背,之前在車裏的時候淤青還沒有完全顯現出來,到這會兒兩三個小時過去,看上去紫黑一片,皮膚還有些發腫,顯然是比較嚴重了。


    好在荊浩軒手法專業,應對這種程度的撞傷也是輕而易舉,就是過程中手勁比較大,疼地謝傅安額頭不斷的冒汗。


    “疼,你就喊出來。”


    荊浩軒貼心囑咐。


    謝傅安咬緊牙關,拚命擠出兩個字,“沒事。”


    他不能再出聲了,換做是蘇卿月給他上藥,這會兒他肯定適當的示弱,但對象換成荊浩軒……


    還是算了吧。


    不過是後背撞傷,他還能忍得住。


    荊浩軒按了足足大半個小時,才將整個後背的淤血推開,他自己也累的滿頭大汗,把藥酒裝好,又抬起胳膊擦了擦汗,他才站起來,“好了,二十四小時內不要碰水,也不要洗澡。”


    “嗯,謝了。”


    謝傅安一臉生無可戀。


    他感覺自己疼到幾乎麻木,再多按兩下,說不定就沒氣了。


    荊浩軒擺擺手,“不用這麽客氣,我沒想到你居然能夠一聲不吭,敬你是條漢子,要知道我當時專門學的這一手推拿的手法,就算是那種壯漢也會疼的嗷嗷叫呢!當時我……”


    謝傅安轉過頭,目光渙散得盯著荊浩軒,“你想聽到我慘叫?”


    “……”


    心虛的移開視線。


    荊浩軒做作得微笑,連連擺手,“哎呀,我怎麽會有這樣的惡趣味呢?好了好了,上好藥了,我這就走,我是個社恐,很難迴答你這些問題。”


    邊說。


    他已經邊退到了門口。


    不等謝傅安接話,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邁出門,“砰”得一聲就把門給帶上了。


    謝傅安:“……”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


    荊浩軒的話越來越多,甚至越來越自然,他不說自己是個社恐,他都差點忘了他還有這個人設。


    謝傅安在沙發上趴了好一會兒,才感覺自己重新活過來了,他捂住臉,又放開,拿起手機看了眼。


    沒有蘇卿月發來的消息。


    小姑娘今天累壞了,估計一沾枕頭就睡著了,隻有他想到剛才那些畫麵,就感覺夜不能寐。


    “唉——”


    長長的歎息。


    謝傅安給蘇卿月發了一句“晚安”,這才晃晃悠悠地走到床邊,以自由落體的形式,把自己扔進床裏。


    “蘇卿月。”


    “晚安。”


    低聲的呢喃。


    謝傅安也閉上眼睛,或許是荊浩軒推拿的手法很好,背上的撞傷並沒有太劇烈的疼痛,他很快沉沉睡過去。


    等到睜開眼睛,外麵的天已經大亮。


    “忘記定鬧鈴了。”


    謝傅安後知後覺的想起,發現手機上有蘇卿月給他的消息,說讓他好好待在家裏養傷,醒了就下樓吃飯。


    醫囑很貼心。


    謝傅安知道蘇卿月這會兒肯定和荊浩軒去了姚遠清那邊。


    ——


    蘇卿月和荊浩軒打車去的姚家。


    兩人配合下完成了第三次針灸,這一次,姚遠清因為酸疼難忍,下意識地動了腿,好在蘇卿月眼疾手快,先一步把他的腿按住,這才避免了意外。


    驚喜的是,雖然隻是那麽一下,但姚遠清卻真正地看到了自己重新站起來的希望。向來樂觀溫和的他,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麵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哭著哭著還睡著了。


    薑姨也有些激動,拿袖子直擦眼睛。


    “姚老真是越老越像小孩子,迴頭等他醒了,想起自己剛才哭的那個樣子,還不知道該怎麽臊得慌呢!”


    蘇卿月麵容疲憊,心情卻是極好,“他這次哭出來,身體就通了,會好得更快。”


    醫術給人帶來希望。


    這是蘇卿月學醫的初衷。


    薑姨連著應聲,看向睡著的姚遠清,臉上充滿喜色,所有人都盼著他能夠重新站起來的那天,“看我,光顧著高興了,都忘了領你們去休息。”


    “哪兒還需要薑姨領路啊,我一早就逛熟了。”


    蘇卿月陶侃。


    她和荊浩軒還是在姚家客房睡了一覺,荊浩軒醒的早些,蘇卿月卻是足足睡到了傍晚才醒過來,把薑姨心疼壞了,非得留著她吃晚飯。


    蘇卿月拗不過薑姨,和謝傅安說了一聲,留在姚家吃了晚飯。


    “那我讓司機過去接你。”


    謝傅安看到消息,很快迴了消息,沒一會兒就收到蘇卿月的迴應——


    簡單直接的一個“好”。


    謝傅安嘴角上揚。


    蘇卿月和荊浩軒吃了晚飯,走出門,就看到路邊停著的越野車,不過今天換了新的司機,昨天的司機已經開始了自己的帶薪休假。


    車開出江城別府。


    蘇卿月接到了鬆一顆的電話,“嗯?你說昨天那幾個人想要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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