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一顆把車停在膏藥店門口,把謝傅安放下,才載著蘇卿月去警局。


    謝傅安目送車輛離開,收迴視線的時候,不經意和邱德業的視線短暫的相交,對方露出懂行的眼神,向他表示理解。


    “……”


    有種什麽都沒說,卻說全的了的錯覺。


    謝傅安跟著眾人走進藥膏店。


    店門才開了沒一會兒,就有好幾個大爺大媽走進門,“小荊啊,這店好幾天沒開了,我們可天天都來看一眼。”


    荊浩軒社恐發作。


    他對於熱情人總會有種恐慌。


    好在邱德業和謝傅安兩人都很擅長與人溝通,有他們在,三言兩語就把這幾天的事情蓋了過去,表示後麵一段時間會經常開門。


    “那小夥子你也會經常來幫忙嗎!”


    其中一個阿姨兩眼放光。


    老街這一片有很多年輕人,但長得像謝傅安那麽標致的少之又少。


    謝傅安點點頭,“後麵一段時間會常來。”


    他在車上的時候,雖然對技術方麵沒有聽懂,但也聽出了這絕對不是一個幾天能夠搞定的項目,很明顯,之後他們會經常出行。


    阿姨一聽,高興地拍在謝傅安的肩膀上,“真好!那我也要經常來!”


    “……”


    謝傅安維持著笑容,以他的身份,哪怕是謝家的長輩,也不會有人這樣對他,這個時候沒有躲開,就是對人最大的尊重,他扭頭連忙拉過荊浩軒,“快!先給阿姨看看!”


    荊浩軒弱弱地笑了笑,“好……”


    很快,陸續還有其他的客人進門。


    一波接一波。


    膏藥店裏的生意突然就火爆起來。


    蘇卿月不知道謝傅安已經陷入了包圍之中,她不知道鬆一顆之前是怎麽說的,警局上下一夜之間,忽然就好像都認識了她。


    “哎呀,小鬆,這個小姑娘這麽年輕,技術就比你還厲害了!”


    “小鬆,她就是你說的那位技術大佬?年輕有為啊,讓我膜拜一下!”


    “看著就特厲害!”


    “……”


    蘇卿月聽了一路的誇獎,臉都快笑僵了,就是再高冷的人,麵對這麽多和顏悅色、眼裏滿心都是佩服的誇獎時,也很難維持麵無表情。


    鬆一顆轉過頭,“大佬,你居然會笑!”


    蘇卿月瞬間收斂了笑容。


    “……嘿嘿。”


    鬆一顆撓撓頭,知道是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帶著她辦理了一下手續,拿到可以出入技術部的臨時工作證明,這才領著她到技術部,“臨時申請了電腦要明天才來,大佬,你今天先用我的吧,我帶了自己的筆記本。”


    “不用。”


    蘇卿月無情拒絕。


    在鬆一顆不解的眼神裏,拿出了自己那台看著略厚實的老人機,簡單的拚裝過後,就延展成了平板大小,她又在鬆一顆震驚的眼神裏,從包裏拿出了一個圓形的柱狀工具,輕輕一按,桌麵上就出現了激光的虛擬鍵盤。


    “臥槽!md!牛逼!”


    鬆一顆一不留神,把心裏的話給說了出來。


    蘇卿月的屏幕上已經出現了連串跳動的字符,“把資料給我發過來。”


    “哦哦,我這就發!”


    鬆一顆連忙坐下來,他工作進入狀態很快。


    兩人隻簡單地進行了討論,除了最初的一些設想和前期準備是他在說以外,後麵蘇卿月就掌控局麵,包括補充以及分配任務。


    “我怎麽沒有想要!對啊!這裏需要填入一段代碼!”


    “大佬!你真的太厲害了!”


    “臥槽,我現在就來寫,大佬你居然連隻能識別模擬都會?!用人的頭骨來建立識別係統,這個點子也太妙了吧?!”


    “……”


    整個技術部隻有鬆一顆的感慨聲。


    蘇卿月抿了抿嘴,主要是占了一個學醫的便利,人的皮相改變有很多的原因,從最淺顯的整容、醫美到時間的推移,甚至一個人在極大的壓力下,麵容也會發生改變。


    一般來說,在逃犯人都是逃亡、躲藏幾個月到幾年,甚至還有十幾年的,麵容的變化很難推斷,但骨頭幾乎不會變化,尤其是頭蓋骨之類的,根據現有的犯人的麵部,建立麵部包括頭骨的數據庫,可以加大識別的概率。


    “哦對,本市的y染色體數據庫建了嗎?可以順便建一個……”


    蘇卿月說道。


    鬆一顆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他滿眼都是崇拜,“大佬,你連這個都知道!”


    y染色體數據庫是縮小罪犯範圍一個很有用的手段。


    眾所周知,人的dna很獨特,而y染色體又是其中更為獨立精準的一環,它可以追蹤精確到同一支有血緣關係的家族,在此基礎上進行排查,是近幾年來才出現的最新的偵破手段。


    部分省市都已經開始著手建立該類數據庫,不過江城這邊技術略微滯後一些,還沒有來得及開展。


    “那我一會兒再跟法醫那邊進行對接!”


    雖然任務量很大。


    但鬆一顆一點都不覺得恐怖,甚至隱隱有種預感,有蘇卿月在,這項任務可以完成地比預期還要好!


    蘇卿月眼睛盯著屏幕,“嗯,好。”


    她雙手在虛擬鍵盤上飛快跳動,屏幕上劃過的字符更是快速。


    技術部裏逐漸陷入安靜。


    兩人忙乎的忘記了時間,連天黑了都沒有察覺,還是有別的警察給他們打了盒飯,兩人才從忘我的工作中迴過神。


    給他們帶飯的是上次的女警。


    她驚喜地看著蘇卿月,“我聽他們說來了一個很厲害的技術外援,還是個漂亮小姑娘,我一猜就是你!”


    末了。


    不等蘇卿月說話,她就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不是有點太自來熟了,我姓姚,單名一個麗,叫我麗麗就行!”


    蘇卿月接過盒飯,“我叫蘇卿月,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


    姚麗是個很外向的性格,她看了看蘇卿月,“啊對了,上次那個計思思,她媽媽過來還打聽過你的聯係方式,說是想要專門感謝你。”


    “我收到了消息,不過感謝就不用了。”


    蘇卿月搖了搖頭,“舉手之勞,不用她們老記著。”


    姚麗對蘇卿月的話感到吃驚,有本事的人不少,但這麽厲害,還能夠自謙的人,是不多了,“那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先吃飯吧。”


    她沒有留太久。


    畢竟看他們的架勢,至少還要再工作不少時間。


    事實上,他們吃完飯,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之中,一直到晚上謝傅安打來了電話,蘇卿月才反應過來,不知不覺,居然已經九點半了。


    “我們在警局外麵等你。”


    謝傅安的聲音也有些疲憊。


    蘇卿月眨眨眼,“好,等我幾分鍾,馬上就出來。”


    她簡單地把工作收了個尾,和鬆一顆預定了明天的時間,不過也提前說明了,她後天有事情,會連著兩天不能來工作。


    鬆一口一口應下。


    他雖然醉心於工作上,也是很懂分寸的,蘇卿月有自己的事情和安排,能夠答應過來坐技術支援,已經是意外之喜了,他當然也不會盤問蘇卿月有什麽事情,為什麽會連著兩天不能來。


    “那我先走了。”


    蘇卿月揮了揮手。


    鬆一顆連忙把她送到門口,看到謝傅安等人都在,他也不忘和其他人打招唿。


    不過來的時候,謝傅安是坐他的車,迴去的時候,謝傅安已經喊司機開車過來了,和邱德業不在一輛車上。


    蘇卿月坐的是謝傅安的車。


    她轉頭,注意到謝傅安麵容憔悴,帶著一種被摧殘過後的疲憊,忍不住出聲陶侃,“你不會真的……”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猜!”


    謝傅安沒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直接三連否定。


    蘇卿月忍住笑,“那你這怎麽了?”


    謝傅安把下午到膏藥店以後的事情說了一遍,遲疑地說道,“今天大家都挺累,沒有想到膏藥店的生意會這麽火爆……”


    他作為店裏最亮眼的崽,自然是被所有來看病的大爺大媽重點照顧了一通。


    還有不少人想要給他介紹對象。


    蘇卿月一下子笑出了聲,雖然謝傅安沒有明說他自己的處境,不過從他現在生無可戀,連笑都很難維持住的表情,也不難推測他都經曆了什麽。


    “不哭,借你肩膀靠靠。”


    蘇卿月伸手安慰性地拍了拍謝傅安的肩膀。


    下一秒。


    她就感覺肩頭一沉,木質香沉澱下來,謝傅安居然真的把頭靠了過來。


    司機適時地生起擋板,把自己和後排隔開。


    蘇卿月扯了扯嘴角,心道司機的這個眼力見著實驚人,不過很快,她被木質香包圍,腦子轉動的都慢了下來,“謝傅安……”


    “嗯?”


    謝傅安閉著眼,甚至還轉了轉頭。


    頭發絲劃過蘇卿月的耳朵和脖子,帶來幾分癢意。


    好一會兒,他都沒有聽到蘇卿月說話,正想著自己這樣是不是讓人感覺越界了,想要把頭抬起來的時候,卻感覺到蘇卿月把手放在了他的頭上,有順著頭發摸到了他的臉上,隻要是她的手觸碰過的皮膚,都有種觸電的酥麻感。


    謝傅安僵住了。


    他咽了咽口水,“你……”


    話起了個頭。


    臉上的皮膚就傳來拉扯感。


    蘇卿月一把捏住謝傅安的臉蛋,伸出另一隻手,雙手捧住他的臉。


    “手感真不錯,你平時都用什麽護膚品?”


    她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完全沒有注意到謝傅安的眼神裏沉下來的那點光,閃爍著危險的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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