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一顆邊上的男人身形高大,表情嚴肅,看不出任何情緒,他點了點頭,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你好,江城刑偵部門,鬆果仁,麻煩你把事情經過講一遍。”


    他聽鬆一顆提過很多次“大佬”,沒想到對方是這麽年輕的一個小姑娘。


    不過明麵上,鬆果仁沒有流露出任何不相關的情緒,從始至終都很嚴肅。


    蘇卿月也不怯場,她簡短描述了事情的發展經過,旁邊的謝傅安也把一直拿在手裏的物證遞過去,“這碗四神粥沒有其他人動過。”


    鬆果仁看了眼謝傅安。


    他認出對方的身份,不過沒有戳破,也難怪,他可以把證物完好的保留到現在。


    “小王,把這碗粥送迴局裏化驗,加急。”


    鬆果仁說道,其他的警務人員已經自發地維持現場秩序以及了解各方麵信息。


    在旁邊處理事情的秦佳儀也從邊上走過來,小聲與鬆果仁說著自己已經了解過的信息。


    聽到有人昏迷和財物被搶,鬆果仁臉色一變,他們過來的時候,是因為下藥的事情,原本還不會帶這麽多人,考慮到這邊舉辦晚宴,人多才帶了五六個人來。


    沒想到還有額外的狀況。


    謝傅安在旁邊適時說道,“目前還沒有人離開。”


    言下之意,兇手也應該還在現場。


    鬆果仁又看了他一眼,“秦夫人,麻煩提供一間單獨的房間,廚師、傭人以及任何進出過廚房的人都需要問詢。”


    秦佳儀連忙安排。


    蘇卿月和謝傅安反而落個輕鬆,看病有餘力任,救護車也已經趕到,其他的事情也都有餘家的人安排,警方已經介入,他們沒法再求大事化小,隻能盡量配合。


    鬆一顆倒是沒有跟著忙前忙後,隻坐鎮休息室——


    他是技術部的。


    幫不上什麽忙。


    不過休息室裏已經聚集了大部分吃過四神粥的來賓,這些人已經陸續出現嘔吐和腹瀉的症狀,把餘力任忙得不行,後者雖然行醫多年,可多年來養尊處優,給人看病都是慢悠悠的,沒有出現過多人急診的情況。


    而且,一般江城豪門的人來看中醫,也不會是什麽急症。


    餘力任有些手忙腳亂,體力不支,算是強撐著不斷給人號脈,好在大部分人的情況都差不多,不用特殊處理。


    至於蘇家那三人,自然是幫著安撫眾人,兩家關聯密切,在餘家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也討不到好。


    蘇卿月坐在躺椅上,看著其他人跑前跑後,也不覺得困了。


    謝傅安就陪在她旁邊,時不時接收一下事情處理的進度。


    “謝少。”


    保鏢跑過來,壓低聲音,“謝二爺鬧著要走,不方便攔著他。”


    謝傅安皺眉。


    他轉頭,“我去看一下,你……”


    “我能有什麽事情,不用擔心我。”蘇卿月擺擺手,她沒有那麽好欺負。


    謝傅安很快離開。


    剩下蘇卿月一個人。


    鬆一顆在邊上等了很久,見謝傅安終於走了,眼睛一亮,他想跟大佬搭話很久了。


    上次兩人留了聯係方式,交流過幾次,他佩服得五體投地,隻知道蘇卿月的追蹤技術一流,哪怕是他的老師也比不了。


    不過有人比他速度更快。


    “姐姐,”蘇方雅來到蘇卿月跟前,眼裏滿是期待和驚喜,心裏已經快嘔血,“姐姐是哪裏學的醫術,居然真的能夠聞出粥裏麵的芒硝,連外公都沒有聞出來。”


    雖然四神粥的化驗結果還沒有出來,但不少人發病的症狀和芒硝服用過量是一樣的,已經足夠驗證蘇卿月話裏的真實性。


    她不相信蘇卿月真能聞出來。


    蘇卿月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冷笑一聲,“別來沾邊,有疑問找警察。”


    “姐姐……”


    蘇方雅麵露傷心。


    鬆一顆快步走過去,“有什麽疑問嗎?跟我說就行。”


    他雖然覺得蘇方雅說話有點古怪,不過作為直男,他聽不出其中的內涵,隻是因為對蘇卿月的佩服,眼見她不想要應付對方,連忙上前解圍。


    蘇卿月適時開口,“找他,他是警察。”


    鬆一顆點頭,“對,找我。”


    “……”


    蘇方雅噎住。


    她要是有證據說蘇卿月才是那個下藥的人,早就大義滅親了,怎麽會等到現在?


    麵對鬆一顆真摯的眼神,蘇方雅心裏憤恨,臉上卻保持著被拒絕的難過和傷心,“我隻是因為姐姐好像離我太遠了,所以有些難過罷了,沒、沒有什麽疑問……”


    “啊——”


    鬆一顆撓頭,“你們是姐妹?怎麽看著一點都不像……”


    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狠狠紮進蘇方雅的心裏。


    她最厭惡和嫉妒的就是蘇卿月那張臉,以前蘇卿月就算看著畏畏縮縮,也會有人說可惜了那張臉,現在……明明是從鄉下被接迴來,卻好像脫胎換骨,就連氣質也完全不同了。


    蘇方雅引以為傲的氣質,和蘇卿月一對比,同樣什麽也不是,那股清冷的感覺,是最讓人難以抗拒的。


    偏偏這個時候,蘇卿月還笑了笑。


    蘇方雅看在眼裏,隻覺得無比難受,她還想說點什麽,就見不遠處人群突然一陣騷動。


    “餘老!餘老你怎麽了!”


    “來人啊,醫生呢,餘老暈過去了!”


    不少人圍攏過去。


    也有傭人快步去找秦佳儀,對方正在配合警察的問詢。


    鞏曼容慌亂地找了一圈,大聲喊道,“老公,怎麽辦!救護車剛載著人走!我現在就喊家庭醫生過來!”


    找的,當然是蘇家的醫生。


    餘家有餘力任在,完全沒有雇傭別的醫生,餘力任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問診太過勞累而暈過去。


    更慘的是,救護車已經走了。


    整個餘家上下,就沒有一個醫生。


    秦佳儀聞訊匆忙趕來的時候,完全看不見餘力任的身影,她費了不少勁兒,才讓人群散開。


    都這樣了,也有不少人有氣無力地哀嚎著要先走,他們本以為有餘力任在,不用擔心治療的問題,可現在醫生暈了,他們剩下的人可怎麽辦!?


    然而謝傅安的人還攔在外麵。


    幾個看起來脾氣不好的人瞬間發作,“我現在很不舒服,馬上就要走!你們趕緊找人去跟謝少說,我要去醫院!”


    “對啊!”


    “就是!”


    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大。


    蘇方雅驚唿出聲,“姐姐,你能夠聞出芒硝,肯定是懂治病的,你快給外公和其他人看看!”


    她的聲音在人群裏一晃而過,卻成功吸引到了注意力。


    蘇昌運和鞏曼容都朝著蘇卿月看過來。


    就連秦佳儀,她也是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點,連忙往蘇卿月這邊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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