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月拿出手機,上麵顯示是蘇昌運打來的電話,她接起電話。


    對麵也沒有想到她突然就接了電話。


    蘇卿月看著辦公室裏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兩人,仿佛他們剛才說的不是自己,平靜地說道,“我已經到門口了,定的一點,沒有遲到。”


    說完。


    她掛斷了電話,也不管蘇昌運會有什麽反應。


    蘇卿月走進辦公室,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定格在其中一人身上,對方麵容消瘦,頭發稀疏,一看就是平時壓力大,肝髒腎髒超負擔運轉,聯想到剛才的對話,很輕易就能夠得出結論——


    對方是實驗班的班主任。


    “袁老師?”


    沒記錯的話。


    蘇昌運似乎提到過這位老師的姓氏。


    “好眼力,”另一個老師露出尷尬的笑,連忙站起來,“老袁,你招唿著,我想起有點事情,我先走了。”


    “……”


    袁誌書眼睜睜看著同事離開,背影倉促。


    不就是說話正好被聽到了嗎?


    他那句話說錯了嗎?


    沒有!


    那有什麽可心虛的?!


    袁誌書麵色冷峻,在麵對蘇卿月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 “你就坐那兒,我去給你拿卷子,物理和數學兩套卷子。”


    “好。”


    蘇卿月坐下。


    忽然想起,自己身上隻有平時開藥方時的秀麗筆,她轉頭,正好看到袁誌書拿了試卷過來,“袁老師,有筆嗎?”


    袁誌書手一緊。


    明知道是來考試的學生,居然連筆都沒帶?!


    他嘲諷地迴,“草稿紙要不要也給你準備兩張。”


    “草稿紙就不用了。”


    高中的內容,不至於要打草稿。


    蘇卿月的態度讓袁誌書心裏的怒火猛漲一截,他本來就不喜歡走後門進來的差生,雖然私底下的討論內容不小心被正主聽到,但後麵蘇卿月的表現在他看來根本就不合格!


    一看就知道,她根本不是來用心讀書的!


    他“啪”地一下把試卷和筆放下,冷聲警告,“別以為你找了門路,就肯定能進實驗班!”


    “不是嗎?”


    蘇卿月非但沒有被他的態度激怒,而是反問了一句。


    袁誌書:“……”


    他想起剛才和同事吐槽的內容。


    那句怎麽都沒法拒絕對方來實驗班的話,確實是他說的,對方很明顯是聽全了,他深吸一口氣,“蘇同學,你是不是覺得十拿九穩了?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學生就不該想要進實驗班。”


    “我這樣的?是什麽樣的?”


    “你!”


    蘇卿月問的平常。


    袁誌書卻以為她在故意抬杠,怒氣再漲一截,他冷笑,“現在是一點零五,一共是兩個半小時,開始計時,不要想著作弊或者別的小動作,我會一直坐著監督你。”


    “隨便。”


    蘇卿月聳了聳肩,很無所謂的說道。


    她沒有再管袁誌書做什麽,低頭翻看了一下兩張卷子,和她預想的差不多,都是不用打草稿就能夠做出來的題。


    “啪嗒——”


    按動水筆倒扣,筆尖伸出。


    整隻筆在蘇卿月手裏轉了幾圈,劃出好看的弧度,最終筆尖定格在指尖,蘇卿月握著筆就要答題。


    這番舉動落在學生眼裏,隻會覺得好帥。


    然而,袁誌書眉心止不住地跳動,他的忍耐度已經到了極限,“你該不會真的覺得自己穩進實驗班,所以才這麽有恃無恐?”


    “……”


    蘇卿月放下比,抬眼,歎了口氣,她這個人,平時是不怎麽和人較真的,和傻子較真隻會把自己也變成白癡,不過對方都指著她的臉湊過來了,她隻要眼不瞎,就能看出對方在故意找茬。


    袁誌書眉頭緊皺,臉上的厭惡唿之欲出,仿佛直接拍到蘇卿月臉上。


    想到未來一年要麵對龜毛的班主任,蘇卿月也不是很樂意,她放下筆,認真地說道,“其實,我也很好奇。”


    袁誌書愣住,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麽意思,但眉頭跟著一跳,直覺不好。


    他看到蘇卿月放下筆以後就沒有要再拿起來的意思,甚至手掌拖著下巴,看得出人已經處於放空的狀態。


    “你這是什麽意思?”


    袁誌書厲聲質問。


    蘇卿月拖著下巴轉頭,“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也想知道是不是不管我成績是怎麽樣,你都得接受我進實驗班。”


    “你——”


    一連好幾個“你”從袁誌書嘴裏蹦躂出來。


    卻沒有完整的句子。


    袁誌書幾乎要被蘇卿月氣瘋,他伸出手,指著蘇卿月的臉,對上她無所謂的視線時,微微一怔,隨即怒氣滿滿,“你等著!你在這裏給我等著!”


    邊說,邊衝向門口。


    幾乎是咆哮著離開辦公室的。


    “迴見。”蘇卿月轉迴頭。


    窗戶正對操場,暑假期間學校裏的人不多,隻有幾個過來打球的學生。


    陽光直射進來的燥熱被室內空調驅散,還挺舒服的,屋內也沒有其他人,十分安靜,蘇卿月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


    袁誌書帶著年級部主任包柴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歲月靜好的一幕。


    “包主任,您都看到了嗎!?這樣的學生我要怎麽教?她怎麽能進實驗班呢?這不是帶壞班級風氣嗎?那我這個班還怎麽帶下去?!”


    “袁老師,冷靜、冷靜……”


    “……”


    好吵啊。


    蘇卿月被兩人的聲音吵醒,睡眼惺忪,眼裏一閃而過的厭煩。


    和平時情緒內斂時有很明顯的差別。


    嗯……


    實驗班班主任。


    還有一個同樣禿頂的男人。


    蘇卿月逐漸清醒過來,打了個哈欠,“不好意思,太陽太舒服,不小心睡著了。”


    這幾天一直給人針灸。


    自身的精力也得補補,找一天睡上一整天!


    蘇卿月的態度讓袁誌書幾乎沒有了理智,他拉著包柴泉,“包主任,你不管管?!你真要讓這樣的學生進實驗班?!”


    包柴泉:“……”


    他在心裏把袁誌書罵了個半死。


    要是吐沫星子能淹死人,現在袁誌書絕對已經沒有辦法說話了,這是收不收學生的事情嗎?!校長和董事會那邊誰去交待?!


    包柴泉看向蘇卿月,直犯嘀咕。


    這個蘇卿月到底是什麽來頭,聽說是蘇家的大女兒,蘇家那邊倒是還好說,但其他的一些人……尤其是謝家,作為學校最大的股東,那可是謝家本家的老管家親自找過來的。


    她怎麽都不生氣呢?!


    “我當然生氣呀,所以我不準備答題了。”


    蘇卿月的聲音傳來。


    包柴泉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把心裏話說出來了,然而蘇卿月的迴答卻讓他啞然。


    袁誌書已經被氣昏頭,不管三七二十一,“你是不想答題?!我看你是一題都做不出來吧!”


    “……”


    話說的過分了。


    包柴泉默默看向袁誌書。


    蘇卿月笑了笑,“隨便你怎麽說,我就等一個結果。”


    她說的,當然是袁誌書最介意的,關於她本人這種“頑劣到無可救藥”的學生,能不能進實驗班的最後結果。


    壓力一下子來到包柴泉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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