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想買,二十一萬賣不賣啊?”


    “二十二萬!”


    “人可是蘇家大小姐,在乎你們這十幾二十萬嗎?我出三十萬!”


    “……”


    人群裏此起彼伏的叫價聲。


    蘇卿月的畫喊出三十萬的高價?蘇方雅臉色蒼白,就連一旁的顧信然也是,滿是震驚。


    哪怕這中間有人說笑著調侃,並不是真的在出價,事情發展的走向也足以讓人驚掉下巴。


    場麵因為叫價陷入混亂。


    人群裏甚至有人開出了近五十萬的價格。


    “哎呀,真不愧是蘇家大小姐,五十萬了,都沒有要賣的意思?”人群裏有人陰陽怪氣地喊道,不知道是出於嫉妒,還是別的。


    “她是不是故意的?”


    “不賣拿人開涮?”


    “……”


    競價的人安靜下來。


    現場陷入一絲尷尬。


    大部分人都看向蘇卿月,後者從始至終都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蘇方雅抿了抿嘴,“姐姐,畫協成員的畫也是可以賣的,大部分都是看眼緣……你可能還不太清楚,我、我就跟你說一下。”


    她插入的恰到好處。


    上頭的人開始冷卻,還被提醒這裏是畫協,就連畫協的成員賣畫也不是每一幅畫都這麽昂貴。


    “噗嗤。”


    富太特色的笑聲再次出現。


    不少人朝她看過去,她走到蘇卿月跟前,替她擋住了一部分的視線,火力全開,“從頭看到尾,我還是第一次這麽心疼一個小姑娘,嘖嘖嘖。”


    “她剛才可沒有說要賣畫,喊價是你們喊的,說人故意拿喬的也是你們,好賴話合著都給你們說了。”


    “競價五十萬的那個人,是你吧?怎麽了,現在最高價就是你,你要不要啊?”


    那人怎麽也沒有想到,那麽多人同時喊價,自己居然還會被人揪出來。


    五十萬。


    買一幅素描畫,還是蘇卿月畫的,他又不是冤大頭!


    富太冷笑,“怎麽了?你是說不出話,還是付不出錢?還是想說不是你喊的?展覽館裏可都是監控,看一看就知道了,你想清楚再說話。”


    “……”


    男人一臉便秘樣。


    好半天才張開口,“五十萬買一個破鞋畫的,我不如捐給基金會!”


    蘇卿月麵色不變。


    眼神卻冷下來。


    富太更是生氣,“你說誰是破鞋,你是沒有腦子嗎?等你女兒被綁架,你再說你女兒是破鞋?還是你老婆被綁架,你就跟你老婆離婚?做你老婆女兒可真倒黴!“


    “你!”男人被刺得也不覺得尷尬了,“我就是不想出這五十萬買這種畫,怎麽了?難道你會出錢買?”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看著富太,眼神在對方豐腴的身形上流連,露出一絲猥瑣,“你敢不敢出五十萬買這種素描?”


    ……


    富太驟然成為全場的焦點。


    蘇卿月皺了皺眉,抬起手,剛握住富太的手腕,就聽她說道,“一百萬。”


    “什、什麽意思?”


    男人沒有反應過來。


    富太伸手輕輕拍了拍蘇卿月,示意她放心,“我說,一百萬,買畫,你耳朵沒毛病吧?”


    “……”


    有病吧!


    男人不敢置信,死鴨子嘴硬,“有本事你現在就買下!”


    “小姑娘,賬號來一個。”


    富太拿出手機。


    蘇卿月配合的報出賬號,下一秒,她就收到了到賬提醒。


    一百萬。


    就這麽輕易地轉了?


    周圍傳來哄笑聲,顯然都是在笑自己,男人終於沒有臉再待下去,轉身就走。


    蘇卿月看向富太。


    後者衝著她眨了眨眼,隨即看向一開始就提出想要買畫的年輕人,“你還想要這畫嗎?”


    年輕人為難,“我沒有一百萬。”


    他雖然家境殷實,但也隻能說不錯而已,一百萬買一幅畫,他想都不敢想。


    富太搖搖頭,“你最初的預算是多少?”


    年輕人沉默了一下。


    他最初是想要用五萬左右買下這幅解剖圖,隻是後來有人一開始叫價就是十萬,猶豫了一下,“我、我最開始預算是十萬。”


    “可以。”


    “……”


    年輕人震驚。


    富太卻已經讓工作人員把解剖圖取下來,“物盡其用,這幅畫隻有在需要人的手裏才能有這麽高的價值。”


    年輕人連忙拿出手機,轉了十萬,欣喜下,還有點不敢置信,“我真的可以擁有這幅畫嗎?”


    他是真的很喜歡,哪怕這畫可以複刻或者是拓印,但原版有原版的價值。


    換句話說,醫學領域想要兼顧高超的繪畫技巧和對人體結構的了解的人太少,他第一次看清畫上的解剖圖時,那種震撼和衝擊,是無法形容的——


    那種生命的感覺。


    先前想要用十萬買下送給兒子的商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蘇……小姐?請問,還能再畫一張嗎,我可以再加錢,我還是覺得這個很適合送給兒子。”


    蘇卿月想了想,“就十萬吧,我可以再畫一張。”


    對方開心地交換了聯係方式,並快速轉賬十萬。


    這個世界都瘋了。


    蘇方雅眼看著有人一百萬買下蘇卿月的畫,轉頭還十萬送給了別人,緊接著又有人提出加錢請她再畫一張?


    她抿緊嘴。


    解立康那張最初讓人驚歎的石膏像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很明顯,按照現場的人氣和畫協評畫的規則,蘇卿月贏下了這一局。


    這……讓人怎麽相信?


    解立康就傻眼了,他臉上的傲氣、自信逐漸被懷疑取代,“怎麽會呢?怎麽會這樣?這就是一張毫無結構可言的解剖圖而已!”


    他下意識忽略了湊近後看到的繪畫技巧。


    曹偉全離得近,聽到他喃喃自語聲,忍不住皺了皺眉,雖然解立康的繪畫天賦不錯,但這個心態也太差了,他腦海裏浮現出蘇卿月那張素描畫裏蘊藏的細節,忍不住走上前。


    “蘇小姐,你想不想做我的學生?”


    他麵露懇切,“你的畫裏,我看到了生命。”


    這是他一直追求的東西。


    無論是工筆、寫實還是寫意,都不過是一種形式,真正重要的是畫裏麵的生命氣息。


    蘇卿月愣了一下,很快拒絕了,“不了……”


    !!!


    在場的人都震驚了。


    就連輕易豪擲百萬眼都不眨一下的富太也眨了眨眼。


    畫協分部會長親自開口要收學生,對方居然直言拒絕,這消息放出去,壓根沒有人會相信。


    簡直魔幻。


    蘇方雅呆滯地看了看曹偉全,又看了看蘇卿月,她心裏嫉妒的情緒已經漫出來,淹沒了整個人。


    如果是她站在蘇卿月的位置。


    又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蘇卿月感受到周圍人的情緒,想了想,沒有讓對方太難堪,“我沒有多餘的精力放在繪畫上,說實話,我隻會畫解剖圖,不會畫畫。”


    “……”


    不會畫畫。


    這四個字鑽入所有人的腦子裏,他們忍不住想,這叫不會畫畫,那他們那些自認為會畫畫的人算什麽?!


    蘇卿月有些無奈,隻能再次強調,“我真的不會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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