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月剛出門,就接到劉醫生打來的電話,聲音尤其急切,“蘇小姐,剛剛查房的時候,老人家突然出現唿吸急促,缺氧的情況,我們這邊已經開始急救,您能快點趕過來嗎!”


    “好,我馬上過來。”


    蘇卿月聲音依舊冷靜,她直接打了車,趕到醫院後,衝進病房。


    老人躺在病床上,連著唿吸機,旁邊的檢測儀器顯示的數值依舊沒有脫離危險。


    她快步上前,拉住老人的手,把脈。


    老人的脈搏虛弱到不行,幾乎都感覺不到,隻是緩慢起伏的胸膛,證明人還沒有斷氣。


    蘇卿月快速取出銀針。


    一針。


    兩針。


    三針……


    很快老人身上就插滿了三十二根銀針。


    蘇卿月手幾乎要脫力,她強撐著插了最後一根銀針,連著兩天動用這套提氣的針法,對她來說太過勉強,好在這次不需要像昨天給姚遠清治病那樣疏通全身的經脈,隻需要護住關鍵的五髒六腑就行。


    隨著最後一根銀針插入。


    檢測儀器上的數值奇跡般的迴歸平穩。


    劉醫生驚奇到說不出話。


    他一直都知道蘇卿月的醫術不錯,給病人開出來的方子都很不錯,小小年紀超過了醫院裏的那些任職的中醫,可親眼看到她靠著幾根銀針,就把病危的老人從死亡線上拉迴來……


    這樣的畫麵衝擊力太大了。


    “早上第一次查房的時候,老人家還是醒著的,精神頭看著也好,我還覺得是調整後的藥方起效果了。”


    劉醫生迴過神,連忙解釋,“但迴頭想想,又覺得不對勁,以往的藥方沒有那麽快起效,所以又迴來看了一次,蘇小姐,這……”


    “劉醫生,我知道的。”蘇卿月閉上眼,平複著自己的心跳和情緒。


    隻有用力攥緊的手泄露出一絲不平靜。


    她很清楚,調整過的方子和醫院都沒有問題。


    老人早年虧空的太厲害,以至於身體全垮了,能夠活到現在,全是因為她開的藥方子和按時的針灸,但也隻是飲鴆止渴,現在的方子還不足以在短時間內把針灸時提的氣留住。


    但溫補的藥材已經是極限裏選出的組合,一旦藥效再多一點,補藥就會變成毒藥。這種情況下隻能夠靠時間來慢慢的補,蘇卿月想要用自己迴到蘇家這個消息,讓老人高興一點,也是為了讓她情緒上開闊,更多的爭取一些溫補身體的時間。


    可今天的病危,讓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


    時間……


    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劉醫生,”蘇卿月站起來,“麻煩你幫我看顧一會兒,我過十五分鍾來拔針。”


    沒有等人迴應。


    蘇卿月就走到了門口。


    劉醫生歎了口氣,看向病床上昏迷中的老人,他覺得小姑娘怪可憐的,明明醫術已經這麽厲害,卻依舊阻止不了死亡的臨近。


    早一年前,他就覺得老人能夠活下來是個奇跡了。


    就是不知道,這個奇跡還能維持多久……


    蘇卿月沒有走遠,就在病房門口,依靠著牆壁,手腳都有些無力,連拿著手機的手都有些發顫。


    她沒有打字,而是直接撥打了一個境外電話。


    “老大!你終於知道給我打電話了!迴國的感覺怎麽樣,我跟你說,你才迴去幾天,老爺子就念叨……”


    男人的聲音充滿活力。


    蘇卿月打斷對方,“高卓。”


    “……老大你怎麽了?聲音聽起來好像不太對勁!”


    “我之前讓你幫我找的紫芝草,找到了嗎?”蘇卿月沒有正麵迴答。


    “一直在找,但是……”


    高卓聲音一頓,“這個藥草產量太少了,幾年也見不到一顆,還是生吃都能夠吊住一條命的奇藥,很多人把消息捂得死死的。”


    蘇卿月閉上眼,“幫我發出消息,誰可以提供紫芝草的消息,我可以無償出診一次。”


    “老大你認真的嗎?!!!”


    高卓震驚。


    蘇卿月雖然和他同出一門,但天賦甚至超過了老頭子。


    如今國際上流傳的鬼手神醫,號稱能夠把死了的人從閻王爺那邊搶過來,多少人都想要打聽到她的消息。


    他語氣逐漸嚴肅,“老大,你可要想清楚,這個消息一旦傳出來,你的位置就很容易暴露了……”


    “嗯,我確定,辛苦你再幫我過濾一下消息的準確性。”


    蘇卿月道了謝,很快掛了電話。


    她靠著牆壁慢慢蹲下,抱頭靠在腿上。


    奶奶兩輩子都對她很好,也是唯一一個,拋卻了外在、能力、家境,所有的一切,隻真心對她好的人。


    上輩子,她沒有能力把人救迴來;這輩子,她努力學習醫術,為的就是想要把奶奶的身體調養好,讓她有一個安穩不用操心的晚年。


    可是即便是這麽簡單的願望。


    奶奶還是躺在床上,幾度經曆生死,她的醫術救了很多人,卻沒有能夠把讓奶奶好起來……


    “你要找紫芝草?”


    溫和明朗的聲音帶著一絲心疼。


    蘇卿月猛地抬起頭,看到來人有些意外,“你怎麽過來了?”


    謝傅安蹲下來,和蘇卿月的視線平視,晃了晃手裏的電話,“之前給你發消息沒迴,又接到保鏢的消息,說奶奶病危……我過來的時候就正好聽到你在講電話,不是故意要偷聽的。”


    他看了眼緊閉的病房門,“現在怎麽樣了?”


    “我紮了針,暫時沒事了。”


    蘇卿月想要站起來,但蹲久了,腳有點麻,加上脫力,她一下子沒有站穩。


    謝傅安眼疾手快地拉住。


    蘇卿月扶著他的肩膀,“謝謝。”


    她反應過來,抬頭盯著謝傅安的眼睛,“你有紫芝草?”


    謝傅安搖了搖頭。


    蘇卿月眼睛逐漸暗淡下去,也是,如果謝傅安有紫芝草的話,之前就會拿出來給他爺爺用了。


    以謝家的圈子,都沒有找到紫芝草……


    “但我知道誰可能有紫芝草。”


    謝傅安的話讓蘇卿月重新燃起希望。


    他猶豫了一下,“消息不是很準確,邱家有個小孫子,早幾年被人推下水,救上來的時候據說已經完全沒有了氣息,搶救也沒用,但是過了兩天,他不但醒過來,還很快脫離危險了。”


    “京都的邱家?”


    蘇卿月問道,“我馬上去找他們。”


    謝傅安趕緊拉住蘇卿月的袖子,“邱家的那位現在就在江城,你不用跑這麽遠。”


    蘇卿月愣了一下。


    她還沒有說話,那邊劉醫生就從病房裏探出頭,“蘇小姐,十五分鍾到了。”


    他的視線在謝傅安和蘇卿月兩人之間徘徊了一下,還是說道,“老人家已經醒了,她說,也想看看這位過來的謝先生。”


    “……”


    聞言。


    蘇卿月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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