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是不是要吃飯了,時間正好。”


    謝傅安連忙說道,語氣裏難得有些慌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緊張什麽。


    他趕緊把荊浩軒和姚遠清叫醒。


    “啊——時間到了。”荊浩軒打了個哈欠,在看到一屋子的人以後,立即噤聲,露出尷尬地笑容。


    救命。


    太放鬆了,結果忘記有這麽多!


    姚遠清卻是一覺醒來,感覺自己渾身都舒坦,他看向蘇卿月,“月丫頭,辛苦你了!”


    別的話他都沒有多說。


    感激之情全都凝聚在這幾個字裏麵。


    薑姨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但知道他們剛才進行了針灸,甚至三四個月以後,姚遠清可能就可以開始嚐試走路的時候,整個人都高興地差點跳起來。


    “老天保佑。”


    “老天保佑!”


    她在姚家做了十幾年了,書讀的不多,可她覺得自己運氣很好,二十幾歲走走投無路的時候遇到了姚家的老太太,就在姚家做起了住家阿姨。


    這麽多年過去,她始終都覺得姚家一家子都是好人,不該承受這樣的苦難,好在老天爺有眼,至少姚老先生的雙腿還能夠重新站起來。


    薑姨眼裏含淚,高興地不行,她連忙拉著蘇卿月,“月丫頭,多虧了有你,晚上再給你加點菜好好補補!”


    “謝謝薑姨。”


    蘇卿月笑著應聲。


    等吃了飯,蘇卿月就跟薑姨要了一間臥房,直奔房間裏睡覺。


    這一睡,再睜開眼的時候,外麵天都暗下來了。


    謝傅安和荊浩軒兩人都沒有離開,在薑姨熱情邀請下,都留下來吃了晚飯,下午的時候,謝傅安和姚遠清下了幾局。


    或許是姚遠清紮針後,整個人神清氣爽的緣故,下棋猶如神助,每每都跟秋風掃落葉似的,輕而易舉地贏了。


    “又要輸了?”


    荊浩軒不懂圍棋。


    他隻能從棋盤上黑白子的數量來進行判斷,謝傅安的白子剩下的不多了。


    “……”


    謝傅安聽到荊浩軒的嘟囔聲,捏著白子的手一頓。


    下一秒,一隻白皙的手越過他的肩膀,推了推他的手,“下這裏。”


    是蘇卿月的聲音。


    謝傅安想都沒想,手比腦子更快,直接把白子放在蘇卿月說的位置。


    隻一步。


    就盤活了整個局麵。


    !!!


    謝傅安驚奇地看著棋局,妙啊,他怎麽就沒有看到這一步呢?!


    姚遠清不滿地抬頭,“月丫頭,觀棋不語,你怎麽還直接插手了?”


    “讓一讓。”


    蘇卿月低頭看了眼謝傅安。


    後者乖巧地退到一邊,沒有一點被打斷的不快,這要是讓認識他的人看到了,下巴都能夠驚得掉下來。


    要知道謝少做事情一絲不苟,都講究個規則,圍棋最忌諱的就是中途換人,隨意插手。


    蘇卿月坐下來,隨意拿起一顆白子,漫不經心地看著棋盤,“見不慣你欺負小朋友,不行嗎?”


    “……”


    行!當然行!姚遠清視線一轉,掃過謝傅安,好小子,他的福氣還在後頭啊。


    不過他很快就沒空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了,與蘇卿月下棋,每一步都得謹慎,下午贏了多局的意氣蕩然無存,隻能眉頭緊鎖。


    謝傅安看著專注下棋的兩人,又看了看旁邊的荊浩軒,後者的注意力已經不在下棋上,正看向窗外發呆。


    沒有人注意到自己。


    謝傅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它在劇烈的跳動,還有加速的趨勢。


    耳邊迴想著蘇卿月的聲音,“見不慣你欺負小朋友,不行嗎?”


    小朋友……


    第一次有人這麽叫他。


    謝傅安的出身意味著他隻要不是太拉跨,就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所以他記事後就一直很自律。


    小時候別人開始交朋友玩樂,他在學習。


    等到高中畢業,別人吃喝玩樂,他已經開始接手集團部分的工作了。


    當然,他的努力是有迴報的。


    十七歲考上國外的商學院,碩博連讀,隻差一張博士的證書,如果不是爺爺身體變差,他這會兒可能已經拿到畢業證迴國了。


    可以說,他幾乎沒有享受過小孩子正常的童年,乍一聽到蘇卿月喊他“小朋友”,這種微妙的有人撐腰的感覺,讓他的心加速跳動的同時,還感覺脹脹的。


    謝傅安臉上不自覺帶著笑意,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誒誒誒,等等,這一步我下錯了!”


    姚遠清的聲音打斷謝傅安的快樂,喚迴了荊浩軒的神遊的思緒。


    在兩人的眼皮子地下,他絲毫不覺得羞愧,隻攔住蘇卿月的手,“月丫頭,你這棋下這裏,讓老頭子我很難辦啊,我申請撤迴一步。”


    蘇卿月看著姚遠清。


    後者露出一口白牙,眼神裏充滿期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比劃了一個“1”,意思是就撤迴這一步。


    “……”


    誰會信!!!


    蘇卿月早就看穿了姚遠清的本質,無情地拒絕了對方。


    姚遠清這會兒的臉皮還是不夠厚實,畢竟蘇卿月今天幫他針灸耗費了不少元氣,那勞累的樣子還深深刻在他的腦海中,他不甘心地縮迴手,繼續下棋。


    蘇卿月見姚遠清居然沒有繼續耍賴,還覺得很驚奇。


    她嘴角一勾,攻勢變得淩厲,絲毫沒有手軟,一來一迴,她看著姚遠清下了一子,故意問了一句,“落子無悔,你確定嗎?”


    “不悔!”


    正常人都該這麽下!


    姚遠清眼睛發紅,每次和蘇卿月下棋,又是折磨又是享受。


    蘇卿月挑眉,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下了白子,“你輸了。”


    “……”


    啊啊啊。


    姚遠清心在滴血,本來下午贏了這麽多局,應該見好就收的。


    他就不該為了贏的感覺,故意欺負謝傅安,才招惹了這麽個煞星,謝傅安棋藝有限,他是感覺不出來,但蘇卿月過來一看就明白了,所以才有了換人下棋的一幕。


    蘇卿月嘴角一勾,站起來,“輸的人整理棋盤,我就先去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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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丫頭真是一點不可愛。


    姚遠清委委屈屈地收拾棋盤,讓他沒想到的是,謝傅安和荊浩軒這兩個小子也不幫他,就這麽跟著蘇卿月去吃飯了!


    還是薑姨過來幫他推的輪椅。


    吃完飯,天已經徹底暗下來了,姚遠清就讓謝傅安幫他把蘇卿月他們送迴去。


    “等等,我這裏有個畫展的門票,反正我腿腳不方便,正好拿給你們年輕人去看。”


    說著,他拿出三張門票。


    蘇卿月看了眼門票,正好是明天,“正好三張?”


    “嗯!可不是湊巧嗎!”姚遠清臉不紅心不跳地應聲,“天不早了,你們趕緊走吧。”


    他示意薑姨把自己推進去。


    薑姨低聲問道,“這個門票我記得,抽屜裏有一疊啊……說是讓您送自己的學生?”


    姚遠清搖了搖頭,“我那幾個學生懂什麽畫展,還是留給現在的小年輕,讓他們好好感受一下浪漫的藝術……”


    薑姨秒懂。


    她誇讚道,“還是老爺子您想的周到。”


    ……


    謝傅安載著蘇卿月和荊浩軒兩人迴家,他先把荊浩軒送到家,迴頭才把蘇卿月送到蘇家別墅門口。


    “今天謝謝你了。”


    蘇卿月抬了抬手,說的是謝傅安幫她按摩手的事情。


    她剛準備打開車門。


    謝傅安一把拉住她的手,“等等!”


    蘇卿月愣了一下,轉頭看向謝傅安,月光傾灑下來,照在他身上,好看的臉仿佛在發光。


    她看到謝傅安的臉湊過來。


    “怎麽了?”


    蘇卿月咽了下口水,耳邊是她自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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