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名家羽延年演唱的《相約於春台》,弦歌之聲,嫋嫋不絕,伴隨音樂緩緩消失,迎春音樂會最後一個節目結束。風信子、段幹武功等政要代表隨後上台,問候滿場演藝及與之合影,音樂會至此算是告一段落。


    按照慣例,接下的活動為迎春酒會,其主旨為迎春團拜,招待各國使節。相對於剛剛結束的迎春音樂會,其規格更高,應邀人選更精。時至亥初,迎春酒會行將開始,觀看完音樂會的政府政要、各國使節、國內高門及名仕陸續去往國家音樂廳頂樓的屮[chè]屯[zhun]堂。


    與此同時,國家大劇院首層坤元廳後場,龜元眾人正在忙於收拾。


    “太震撼了!”一襲白裙小跑而來,鬢影衣香,其一下摟抱住乾英,“姐姐,你知道麽?觀節目時,我都要跟著跳動起來。”乾英此時正與同伴們善後節目相關,被人一抱不免有些錯愕,待聽出該人甜美聲音後,不由歡欣滿麵。


    來人穿了一套修身白裙,胸前晶鏈墜著拇指長的鴿血色紅寶石,胳膊上搭了件糖粉色薄款防寒大裳,形態娉婷婀娜,宛若仙子,來人正是滄海郡普蘭城的唐伊萱。


    唐伊萱之後,一人昂首闊步隨來,正是唐伊萱兄長唐豹士。唐豹士見二女親切聊談,不便打擾,隻對乾英示以微笑問候。


    每逢迎春音樂會皆會邀請國家政要、國內外名仕以及顯赫世家參席,因此諸高門大姓也會攜家族子弟前來,開闊其視野,助薦其人脈。滄海郡唐光及應邀而至,同時也攜著次子唐豹士、小女唐伊萱同來。


    “明天全國乃至全球都會大談特談幾個小動物的節目。”唐伊萱情緒高漲。


    “還有,”唐伊萱忽的臉頰微紅,羞人答答的,她壓低聲音,“姐姐,子午家的陌刀…”她有些躊躇,不知該怎樣對其稱唿,之後索性先不去想,“他與我們同排,我二人之間隻隔著我兄長,”她臉蛋更紅,“陌刀…陌刀大哥真是氣宇軒昂…”她看到乾英在眨眼聯想,趕忙補話,“嗯,一點都不輸給豹士哥。”


    乾英聞聽心中了然,因周遭人多事雜、鳥飛獸跳,也不便問個擘兩分星,唯拉起家常,“這兩天煩顧排練,未陪你遊曆北辛,現公事告結,明日咱們便可任意遊玩。”


    “萱寶,”乾英挽著唐伊萱的手,“稍晚咱們一眾消夜。今日雪大,此時北辛城內也無好去處,咱們可去我母親於此地的宅邸消夜,不過…”乾英轉頭看了一眼不遠旁的小女孩上六與大豬塵塵,“嗯,不過還要等我一陣,一會我要攜小動物們去艸日屯館演示,應付完差事就迴來。”


    唐伊萱聞聽笑容可掬,“呀,太好了。我父和豹士哥亦受邀參加迎春酒會,噯…”她搖著乾英的手,“正好姐姐也去,不如也攜了我,好與姐姐充個助理。”


    “嗯…”乾英稍有些遲疑,猜想組委會名額有限,唐伊萱應未受邀請。她看著唐伊萱翹臉淺淺繃緊,便笑著迴道:“嗯,人手正夠,到不需幫襯…”


    唐伊萱聞聽麵有失落,此時她聽到乾英接著說道:“再說了,咱們萱寶如此花顏月貌、豔麗四射,怎好充當個服務?”


    乾英笑著,“稍後我請薑叔(辦公室秘書長薑穀正)幫著疏通,迎咱們萱寶進場,你大可隨意,也不消幫襯我這。”


    唐伊萱聞聽心中暢快,眉眼歡愉,“嘻嘻,都說了給姐姐做助手,正事要緊,我給姐姐當個報幕如何?”


    乾英也不覺不妥,索性答應,“那好,跟薑叔說時也是個由頭。”乾英看了下時間,“萱寶,我於酒會中場時分方去,且這邊還要一陣收拾,一時也難脫身。那迎春酒會行將開始,不如你與令兄先行至酒會。”


    “哦。”見唐伊萱忸怩不安,乾英安慰,“我也不愛那場麵,今特意灰頭土臉裝扮。你們且去,更不必等我。”她找出電訊,“我這就聯係薑叔,入場之事他必安排妥當。”


    唐伊萱待乾英通完電訊,滿眼感激。兄妹兩人與眾人稍時客套,便直奔迎春酒會。


    “天上刮雪地上積,我去睡覺補血滿。”唐氏兄妹剛走不久,周一萬年打了個哈氣,胡闡兩句算是與眾人打了招唿,自顧走了。


    “哎,補什麽?”一旁的象餘慶沒有料到他這就要走,便衝其喊道,“一會還消夜。”


    周一萬年沒有迴頭,“哦,你們消,我就不消了。”而他肩膀上蹲著的人形飛耀也學著他發聲,“不消了,不消了。”


    聞聽周一萬年直接迴去,象餘慶不免有些失望。如今節目表演完了,大家久提著的心總算輕鬆些,理該好好慶祝。而作為節目導演的周一萬年則功不可沒,而且他總有法子令人會心而笑,若無他的參與消夜聚會定會失色許多。


    通過一段時間接觸,象餘慶大致了解了周一萬年的個性。知道其既是要走,定無法挽留,無可奈何,便追上去送他。


    兩人直奔後場出口而行,至“工”字廊處,二人同時愣住。隻見三個服務趕著三隻大豬行來。那三樣豬脖間皆掛大紅花且各有特色,頭前大豬滿身紅棕,中間大豬頭尾烏黑其餘皆白,末尾大豬渾身卷毛若綿羊。三豬之後跟了一女子,其身著白色軍式禮服、禮帽、禮靴,並無軍銜顯示,脖口立領、腰封、手套、褲線、鞋跟皆為醬紅點綴,俏臉上帶了桃紅色護目眼鏡,其形態英姿勃裏個勃,意氣風裏個發。


    女子也看到兩人,蹚蹚幾步趕至,傲睨自若,氣勢如虹,“方才動物表演的,在哪個屋?”


    此女美的動人心魄,傲的欺雪淩霜,令兩人一時忘卻迴應。


    “豬!”女子輕蔑哼聲,甩臉走去。


    周、象二人被對方厭視,並無慍意,他二人呆呆的盯著那一眾人的背影,心中納悶,久未還神,最後卻是周一萬年率先說話,“雪月花,殺氣濃…我,有些冷。”


    象餘慶眉頭緊鎖正琢磨不定,“她去尋龜元?乾英?”


    周一萬年煞有介事自顧點頭,“走!那女子留存的殺意還鮮冷,我們隨著涼意迴返。”而其肩膀上的人形飛耀此時扶著他的頭站了起來,“殺氣?好美!”


    兩人也快步向後場走去,未到後場周一萬年肩膀上人形飛耀用小手拍了拍他的腦袋,“聽!”小家夥盯著廳廊拐角處,“殺氣來了!”


    二人立馬停住,隻見廳廊拐角處轉過一人並朝這邊行來,來人正是方才見到的冷豔女子,但此時未見那三個服務及三隻怪豬。


    女子來到周、象二人身旁,忽然停步並冷眼打量著二人。周一萬年和象餘慶被她看的頭皮發麻且心鼓咚咚。


    女子發問,聲音動聽且威嚴,“你肩上的小人賣我!”她微抬起的下頜方中帶圓,英氣中不乏柔美,“定不還價!”


    周一萬年提起精神,輕笑以對,“嗯,這個嗎…不要錢。”一旁的象餘慶聽聞則有些驚訝的看向他。


    周一萬年歪頭瞅了眼人形飛耀,“這智能飛耀乃是我書中角色現實之載體,雖無生命,卻生智慧。我視其為同僚,與其互為平等,你若喜歡便對他說,他是否跟你…他來決定。”


    女子聞聽瞳孔微微放大,她思忖一下,“好!既然如此,不當論價。”說完她不再多言,大步走去。


    周一萬年看著女子的背影,然後歪頭問肩上的人形飛耀,“小浮躁,你會隨她去麽?”


    被稱作小浮躁的人形飛耀也盯著女子的背影,用小手蒯了蒯頭,皺著小眉頭,“頭疼。”


    而象餘慶惦掛著乾英那頭,拉起周一萬年向後場快步走去。到了後場,看到那三個服務趕著三頭豬立於乾英等人對麵,而乾英眾人則麵有焦慮。


    乾英見周、象二人迴返,稍有意外,之後幾人談論起。原來,方才的女子要用大赤豬、兩頭烏、綿羊豬三頭珍貴品種換取豬塵塵的三首詩。乾英因一會還需在迎春酒會上演示豬作詩,不好浪費今日詩的名額,預與婉拒。而那女子也不纏打矯情,擱下己方的三隻大豬,留言讓豬好好休息,明日求詩,然後自顧走了。


    象餘慶了解了大致情況,“既然對方是以物易詩,”他看了看那幾隻豬,“嗯,且誠意留豬並未強求,為何焦慮呢。”


    他這一問,乾英則啞然苦笑,她朝象餘慶湊了過來低聲解釋,“方才的女子聲勢熏灼,隻對上六問了句‘你就是那大豬的接詩人?’,上六便不知所措,嚇得尿了褲子,如今躲進屋內不肯見人。”乾英此時雙眉愁損,“哎!一會上六還要配合塵塵念詩,我這正著急如何與其更換新褲呢?”


    “啊!”


    “啊…”


    正在此時,眾人忽聽到不遠處傳來咆哮憤怒之聲。


    備注:屮[chè],草木初生也。屯[zhun]者,物之始生也。屮屯指草初生至匯聚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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