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警員在這裏與阿旺重逢,立即就在心裏預想了阿旺昨天亮出的身份有可能是真的。


    隻是,無論梅警員怎麽努力聯想,都不曾想到阿旺看起來十多歲的樣子,居然還有更深層的來曆。


    究竟是什麽樣的化妝偵查任務,需要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去做?正氣城那邊繭絲館,養了滿滿一館的豬嗎?


    梅警員雖然這樣想,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向著崔察員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領會精神,梅警員輕巧地踱步到香鍋姐身邊,低聲問道:“說實話,是不是你又坑人家了?”


    香鍋姐眼神躲閃,卻仍舊擺出一副強勢做派:“這裏所有的人都可以給我作證,是這兩個小騙子吃白食,還要訛詐我!”


    梅警員歎了口氣,又湊近了香鍋姐一點,近乎貼到後者臉上小聲說:“我是好心提醒你,該道歉道歉,該賠錢賠錢,這倆人不是你能惹的。”


    香鍋姐也頗有幾分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意思,趕緊湊上去與梅警員咬耳朵:“這話怎麽說的啊?”


    梅警員繼續低聲勸說:“你知道昨天他們因為什麽在繭絲館睡了一宿?”


    “因為什麽?”


    “你知道東門口拉客的那個金毛嗎?”


    “我當然知道,就是那個開理發店的小子,總說自己是什麽複古洗剪吹造型的那個嘛。”


    “昨天這二位大神在那個殺馬特的店裏做了個造型,一個玉璧沒給,就這麽走出來了。”


    “你剛不是還說鬧到繭絲館了嗎?”


    “那就是走個過場,繭絲館好吃好喝供著這二位,還把館長專用的休息室騰出來,給這二位當臥房睡了一夜。”


    “啊,是這樣啊……”


    聊到這裏,香鍋姐也有些傻眼,看起來自己這是踢到鐵板上了。


    早知道就不因為看對方是年輕的外鄉人,就下死力氣欺負了。


    現在事情搞得有點騎虎難下了,也不知道跟人家道歉,人家能不能接受。


    就算能的話,這人也丟得太大了,以後還怎麽在小吃巷混啊。


    香鍋姐正猶豫著,五感遠超常人的阿旺,也已經將梅警員與香鍋姐的對話,同步傳達給了金迪。


    順便,也跟金迪商議了一下進一步的做法。


    金迪上前幾步,一手掐腰,一手點指香鍋姐道:“老板娘,你也別忙著跟梅警員親熱了,咱們把事好好聊聊吧?”


    香鍋姐已經沒了剛才的強勢,囁嚅道:“你想怎麽樣?”


    金迪轉身對著圍觀人群說道:“既然影風亭和繭絲館都有官差到場,咱們就看一下剛才的影像,讓大家都看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麽。也免得老板娘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張嘴閉嘴說我們是騙子!”


    金迪這話一出,圍觀人群立即就有些不淡定,心說這兩人什麽來頭,還能迴溯時間不成?


    香鍋姐則比較務實,她趕忙來到金迪身後,看似解釋,實則抵賴道:“這位妹妹,咱家店裏沒有監控那麽高級的玩應,恐怕不能滿足您的要求。


    不如這樣,我跟您道個歉,就按您之前說的,我找您八十玉璧,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把我當個屁放了好吧?”


    金迪頭都沒迴:“現在道歉,不覺得有點晚了嗎?


    你沒給店裏裝監控,以為我就沒有辦法還原當時的場景了嗎?


    阿旺,動手!”


    阿旺答應一聲,單手掐起印決,引動靈氣探尋自己之前在店鋪裏留下的時空印記。


    聯係上印記之後,阿旺高舉起另一隻手淩空打了個響指。


    一個縮小版的麻辣香鍋店投影出現在空中,在場的所有人都好像看電影一樣看著這個立體的投影。


    裏麵從阿旺與金迪點餐,到後來將兩枚玉晶壓在櫃上,再到後來二人離開又迴來,展現得清清楚楚。


    這迴香鍋姐算是徹底傻眼了,但她不會是因為麵對確鑿的證據而傻眼,是她忽然意識到這兩個看起來涉世未深的孩子,居然是修為不俗的修士。


    “你們…是修士?”香鍋姐喃喃自語似的提問。


    崔察員接話道:“這二位不僅僅是修士,還是修為遠超繭絲館專修煉境術的察員的大修士。”


    崔察員這話說得不算有水分,若非煉境修為高深,昨天阿旺也不能一個響指就中斷崔察員還原理發店現場的煉境術。


    他並不知道,阿旺能這麽快且這麽清晰還原麻辣香鍋店裏麵的場景,主要是依靠一早就設置好的時空坐標。


    當然,無論阿旺是否取巧,至少在煉境方麵,他已經是資深大修士以上的修為,這一點並不會改變。


    聽到崔察員的話,香鍋姐腿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神仙,二位神仙!”香鍋姐哭喊,“請二位神仙不要跟我這樣的凡人計較,原諒我的有眼無珠吧。”


    說著話,香鍋姐似乎是怕自己哭不出來,趕緊狠狠地抽了自己數個大嘴巴。


    隨即,香鍋姐聲淚俱下地說道:“都是我混蛋,是我鬼迷心竅,不該縱容手下偷吃,更不該誣賴二位神仙撒謊!都是我不好,我該打、該打……”


    香鍋姐每說一次“該打”,就出死力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看這架勢,似乎金迪和阿旺之中,沒有任何一個說停手,她就會一直抽打下去。


    香鍋姐出此下策,也屬實有些無奈。


    她原本覺得,自己是賣吃食的,怎麽也不會遇到今日這兩尊大神,即便日常能遇到修士,最多也就是剛入門的小修士。


    這倒也不是香鍋姐大意,主要是資深修士個個都能辟穀,平時吃的也都是仙果珍饈,基本沒可能來這種路邊小店。


    好在香鍋姐見機準確,一聽說對方是堪稱大能的修士,趕緊跪下磕頭道歉,也不用阿旺開口,自己就率先開始抽打自己。


    她是真的怕了,這是一種世俗界對修真界的懼怕。


    特別是眼前少年年紀輕輕就已經躋身煉境高手行列,不用說一定是出身修真界裏的高門大戶。


    凡俗界的小商販,連凡俗界的權貴都不敢招惹,又哪裏敢主動招惹修真界裏的世家大族?


    此刻的香鍋姐,不要說反抗,就連問一問對方的出身這種事,都鼓不起勇氣去做。


    她覺得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隻有主動表現得再恭順一些,好讓對方失去與自己較勁的心情。


    有了這一次的教訓,香鍋姐或許再也不敢仗著自家店鋪船小好調頭,肆無忌憚地缺斤短兩。


    因為,如果再遇到一次這種修真世家子弟下凡來體驗生活,恐怕當場就要拆了她的店鋪,甚至要了她的性命。


    如果,真的還能有遇到下一次的機會的話。


    不得不說,香鍋姐人雖然不怎麽聰明,見風使舵的眼色還是有一些。


    如果她一直保持著剛才那種胡攪蠻纏的姿態,就算以阿旺的脾氣可以大事化小,依著金迪的脾氣也得吵出一個天翻地覆。


    眼下香鍋姐硬是擺出一副認打認罰的樣子,反而弄的剛剛占據爭吵上風的金迪有些不知所措。


    金迪轉頭看向阿旺,發現阿旺似乎對隔壁的斂賦局更有興趣,正在向著那邊探頭探腦。


    看著眼前哭嚎著抽自己大嘴巴的婦人,金迪有心攙扶,又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


    雖然心知又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了,也隻能強忍著表態道:“算了吧,這點錢我金家還不在意,你們保證以後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就好了。”


    香鍋姐聽到這話,就好像是被紮了一針興奮劑一般,騰的從跪姿直立起來改為站姿。


    也不給一臉驚訝的金迪反應的機會,香鍋姐連連鞠躬,口中不斷說著:“一定一定……”


    金迪越來越難理解眼前的婦人,不知道對方原本就這麽神經質,還是說之前的表現都是演出來的,隻能一臉尷尬地看著香鍋姐發揮。


    旁邊的梅警員和崔察員發覺金迪臉色又難看了起來,立即主動上前。


    “經過偵查與推理,小吃巷麻辣香鍋店的違法事實清楚,建議由影風亭代為作出處罰。”崔察員說著套話。


    梅警員也趕緊接話:“根據海市城治安法令,裁定外號香鍋姐的杜娜故意尋釁滋事,店鋪即日關停整頓,期限視整改效果隨時調整。”


    這二位自顧自說完,也不問香鍋姐是否服從,轉而齊聲問金迪:“金大小姐可還滿意這個判罰?”


    金迪不解:“這種事問我幹什麽?”


    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又不是執法者,為什麽要對判罰作出評價?


    這玩意還能打五星好評嗎?


    梅、崔二人則會錯了意,以為金迪是不滿意他們的判罰。


    梅警員攤攤手表示自己職責範圍內也就這樣了,崔察員歎了口氣,繼續補充道:“鑒於此店鋪經營不夠誠信,發生糾紛後態度粗暴,拒不配合客人解決爭議,現判處店鋪就此次服務產生的費用,向消費者退一賠三,立即執行。


    並處罰金數額,待正式文件下達後再行公布。”


    崔察員說完,再一次看向了金迪。


    金迪剛想說,你們怎麽判罰,壓根就跟我沒有關係。


    話還沒出口,對麵的香鍋姐一聽要“退一賠三”,後麵還要“並處罰金”,噗通一聲又坐迴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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