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技師姑娘的話,阿旺反而不再焦急,他拉了一把正要上前理論的金迪,將她護在了身後。


    這一幕對於阿旺是那樣的熟悉,猶記得幾年前,每次遇到危險時,他的魏魑師傅也是這樣護著他。


    當時的阿旺感覺自己小小的身軀隻能當個累贅,如今的他已經成長到能幫別人擋住危險的程度。


    金迪雖然站在阿旺身後,右手也已經死死按住自己的儲物袋。


    “要動手了嗎?”金迪小聲問道。


    阿旺輕輕搖了搖頭,也小聲迴答:“現在從對方的話裏麵,能分析出兩個信息,你想先聽好的,還是先聽壞的?”


    金迪嗔怪地捏了一下阿旺的後腰:“都什麽時候了,還貧?兩個一起說。”


    阿旺後背肌肉一緊,立即說道:“影風亭肯定會出警,但多半不會向著我們。”


    金迪鬆開手,追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阿旺左手撫過儲物袋,流光弓出現在他的手心裏麵。


    他沒有急著激活流光弓,淡定地迴答金迪道:“還不清楚影風亭那邊的具體情況,我建議咱們還是先撐到陸警過來時,再考慮下一步的應對比較好。”


    金迪看了看理發店外麵密集的人頭,也知道現在最好是不要主動出手。


    因為不管能不能真的打贏,隻要動了手,等一會兒影風亭的陸警來了之後,就是另外一種性質的案件了。


    阿旺與金迪這邊暫時按兵不動,另一邊的技師姑娘可不想繼續等待了。


    “怎麽樣?商量好了嗎?”技師姑娘顯得很不耐煩,“我知道你們身上都有功夫,甚至有可能是修士家族的後代。


    但是,不管你們之前在家裏是什麽樣的人。到了我們海市城,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臥著。


    一會兒萬一要是動起手來,打壞了這店裏的陳設草木,這賬可都要算在你們頭上。


    要是想清楚了,就給句痛快話,到底是現在結賬,還是叫街坊們幫你們活動活動筋骨,你們再連按摩的錢一塊結?”


    技師姑娘說著話,殺馬特就帶著幾個年齡力壯的男人向店門擠了過來。


    尤其是殺馬特,特別賣力地搶了個頭名,進了店門就與技師姑娘一起,將理發店的們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阿旺微微一笑,對金迪說道:“人肉堵門還真的有點無解。”


    金迪也不緊不慢地補充:“你說,這房子修在胡同盡頭,也沒有後門什麽的,平時在這生活的人要是尿急,萬一從胡同這邊出不去,是不是隻能就地解決。”


    “有道理!”阿旺接口,“我就說這屋子裏怎麽有一股尿騷味,叫你這麽一分析,感覺合理多了。”


    技師姑娘很快就發現了阿旺和金迪在拖時間,雙手環抱在胸前,向著旁邊側過一個身位,讓開了被她堵住一半的門口。


    跟著殺馬特的青壯立即會意,上前一步就要擠進門來。


    阿旺雙掌互碰,一陣彩光流轉之間,流光空憑空出現。


    阿旺虛空做拉弦狀,麵衝門口警告道:“我勸你們不要再往前走,否則就真的要考慮一下後果了。”


    殺馬特哈哈大笑:“你拿個沒有弓弦的癢癢撓嚇唬誰呢?”


    殺馬特身後的青壯也跟著大笑出聲,隨後繼續向著屋內擠進來。


    阿旺做拉弦狀的右手輕輕一帶,隨即做鬆弦狀。


    “這孩子演的還挺像那麽迴事。”殺馬特繼續嘲笑阿旺,“要不是他還沒有手裏的弓高,我八成就信…”


    話還沒說完,殺馬特忽然聽到身側傳來一聲空氣爆開的氣爆聲。


    還來不及反應,殺馬特便跟剛擠進來的青壯一起向著門外飛起。


    理發店還是改過局促,門口可供通行的道路並不怎麽寬敞。


    原本不管是殺馬特還是青壯,都需要稍微側一點身進出,這迴兩個一起向後撞去,居然真的把門口堵了個嚴嚴實實,誰也不能先出去。


    看到殺馬特的窘態,金迪拍著手大笑出聲,一點也不顧忌殺馬特的麵子。


    對麵的技師姑娘一看這畫麵,立刻就急了。


    “好哇,你們居然敢動手打人?”技師姑娘拿出哭天搶地的撒潑勁兒,“來呀,街坊們!給我把這兩個小蹄子撕碎了,打出人命算我噠!”


    技師姑娘這一招唿,理發店外麵的街坊們立刻就來了勁頭,爭先恐後想要進去幫忙教訓人。


    奈何門口被殺馬特堵著,一時半會解脫不開。想要從窗戶進去,又發覺窗洞比小孩的腰粗不到哪裏去。


    胡同裏的街坊們一著急,就開始推拉堵住門口的殺馬特和青壯。


    萬年前有一句古話,叫做:人多打瞎亂,雞多不下蛋。


    這人們一起幹一件事時,若是能提前統一思想,往一塊使勁,自然是人多力量大。


    若是不能做到心往一處想,自然也就沒把法勁往一處使。


    街坊們有的覺得應該推,有的覺得應該拉,七手八腳的力道,與門框摩擦皮肉的摩擦力形成了力學的動態平衡。


    殺馬特被擺弄得齜牙咧嘴,嗓子都快叫嘶啞了,仍舊掛在門框上,一點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這一幕可真的把金迪樂壞了,她笑得腰都彎下去,好像一隻煮熟的大蝦。


    阿旺也忍俊不禁,卻不敢太放開了笑,仍舊戒備地看著理發店的外麵。


    解救殺馬特的工作仍在持續,忽然有人福至心靈,將自己的拖鞋從腳上蹬掉,然後順著窗洞通道丟了進去。


    阿旺見勢不妙,趕緊拉著金迪躲避。金迪不明所以,動作慢了半拍,拖鞋貼著金迪的腰肢擦了過去,在她的裙子上麵留下了一條淺淺的灰塵。


    胡同裏的街坊們見這招管用,紛紛效仿。


    一時間,各種晾曬的幹菜、不新鮮的雞蛋、還沒幹透的衣服、帶著體溫的鞋襪……統統被丟進了理發店裏麵。


    這些東西的殺傷力不大,可侮辱性極強,阿旺與金迪不敢正麵攖鋒,隻好不斷的奔跑躲避。


    最終他二人分別躲到一張靠背椅後麵,這才算勉強緩了口氣。


    正在阿旺與金迪被全麵壓製住的時候,人群後麵忽然傳來了一聲大喝:“誒誒誒誒,都散了吧,都散了吧,這沒有什麽熱鬧可看了,抓緊迴家給孩子做晚上飯去吧!”


    這聲音似有異樣的魅力,剛才還群情洶工法胡同街坊們,立刻就好像沒事人一般將手裏的暗器一丟,各迴各家去了。


    阿旺透過理發店的窗戶偷眼看去,發覺是兩個穿著短袖襯衫的年輕男子。


    在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之前,阿旺選擇先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那二人來到門口之後,一抬眼就看到了正掛著的兩個人。


    “誒嘿?這是練的什嘛功夫這事?”來人問道。


    殺馬特拚盡全力迴頭看了一眼,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求助道:“警員兄弟,屋裏那倆人把我們掛在這了,您受受累,幫我們解脫一下。”


    “好說,好說。”之前問話的警員邊說邊上前幾步,“一、二、走你!”


    就見警員抬起皮鞋,照著殺馬特的屁股上就是一腳。


    警員這一腳力度超大,一下就給殺馬特重新踹進了理發店,與他擠在一起的青壯也如願從門框上墜落下來。


    警員根本就沒有看摔在地上的青壯,邁步跨過了青壯的身體,走進了理發店。


    “說說吧,怎麽迴事啊?”警員問話。


    技師姑娘惡人先告狀:“有人剪霸王頭!”


    警員皺眉:“我們接到的報案是說有人強買強賣,再說,你這裏也沒有客人啊。”


    “有客人,有客人!”金迪和阿旺從椅子後麵鑽出來,“是我們報案說有人強買強賣。”


    警員打量幾圈一身垃圾碎屑的二人,微微皺眉說道:“我旁邊這位是繭絲館今日值班的主察員,你們誰報的案,把進過跟我們說一下。”


    金迪趕緊把經曆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末了蓋棺定論似的指著技師姑娘,說道:“就是她,做造型之前告訴我單次三十八玉璧,做完了就管我要三十玉髓。”


    警員微皺眉頭,看向了身邊察員。


    察員微微一笑,站出來主持道:“這樣吧,店裏可有收費明細,取來給我們看一下。”


    技師姑娘一拍大腿,趕緊從窗邊走向牆上的水晶框,邊走邊說:“哎呀,我這可是守法經營,明碼標價。”


    說完話,小心翼翼地取下了九彩水晶畫框,將裏麵扣著的明細表取了下來,遞到了察員手中。


    察員上下打量了一下,將價目表遞向金迪,道:“你自己看一下,人家的價目表上寫得清清楚楚,精致護發造型,三十八枚玉璧每根。


    這個價格定的雖然有些獅子大開口,但按我們海市城的規矩,隻要明碼標價就算正當經營,你們要是不想花這錢,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做這個造型。”


    金迪大急:“我一開始答應的是三十八枚玉璧一次!三十八枚玉璧一根她始終沒有提起,我這也是剛才才知道價格是這麽製定的。”


    技師姑娘也不示弱,用一種半陰不陽的語氣反問道:“喲,年紀輕輕不光聾了,記性還不好使了?要不要給你還原一下剛才的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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