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忽然抬頭看向阿旺的位置,顯然已經意識到阿旺在努力逃跑。


    無奈箭矢帶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讓他哪怕隻是短暫分心,便又眼看著箭矢前進了三寸。


    那人本身是煉神高手,十分擅長精神戰鬥,麵對實打實的物理攻擊,還是這麽近距離的偷襲,表現得還不如有一定基礎的練體熟手。


    眼見著箭矢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那人有心唿救,卻又怕唿救時分散了精神,讓自己死得更快。


    此刻的他對於現在這種局麵十分後悔,一是後悔輕敵,二是後悔冒進。


    他早該應該意識到,自己自從感知到這裏的特殊之後,已經守在這裏幾年,一直無法破解禁製。


    而偶然遭遇的少年輕易就可以取得寶物,這本身就足以說明對方的來曆與不凡。


    原本憑他在此處多年潛藏的布置,如果在阿旺剛準備逃跑時就出手偷襲,現在恐怕已經掌握了全部的信息與寶貝。


    遺憾的是,修真界也沒有後悔藥,此刻的煉神高手,隻得繼續全神貫注地對抗那根五色流溢的箭矢。


    阿旺感覺到腳下的金凰開動起來,稍稍鬆了口氣,調侃對麵那人道:“前輩,此弓名為流光,還望前輩小心。晚輩還有急事,就先走一步了。”


    那人心中疑惑:弓名流光?


    告訴我這弓的名字幹什麽?讓我知道自己死在什麽兵器下麵?


    現在的孩子都這麽惡趣味了?


    等等,弓名流光?


    流光弓!?


    那人忽然意識到流光弓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麽,它代表著那位被尊為創世神的衍神族初代家主曾經使用過的兵器。


    傳聞中此弓無弦,拉動之間天地元氣自發匯聚,隻需持弓人心念一動,一支全屬性聚齊的箭矢就會出現在目標附近。


    傳言似乎與剛才的情況完全吻合…


    那人心裏一涼,對抗箭矢的力量立即一散。


    雖然隻有一瞬間的失神,箭矢也沒有給那人重新聚起力量的機會。


    裂帛聲響起,十彩箭矢正中那人心口。


    帶兜帽的黑袍瞬間化為白骨組成的護具,幫助主人抵抗著十色箭矢炸碎時產生的衝擊力。


    阿旺隻看到那人倒飛出去,便不敢耽擱地控製著金凰向南飛去。


    跌跌撞撞迴到駕駛艙的阿旺,還沒來得及交代什麽,一頭便栽倒在坐在駕駛座上麵的金迪身上。


    金迪顧不得敏感與害羞,趕緊學著栽倒前的阿旺那樣捏著手勢,順便用另一隻手檢查起阿旺的傷勢。


    所幸,阿旺的的傷勢並不大礙,看起來如此狼狽隻是因為消耗過大,已經完全脫力。


    金迪從自己隨身的儲物袋中摸出了一顆恢複元氣的丹藥,左右看了看卻沒有找到化開丹藥的水。


    陌生的環境真的是有些麻煩,這麽先進的煉物造物裏麵居然沒有日用的飲食。


    金迪心裏吐槽的同時,立即就意識到,這金凰上麵即便有水,她也已經沒有手去倒水。


    一手捏著丹藥,一手掐著印決,除非金迪此刻立即找到水,並修煉出用腳倒水的技能,否則有沒有水對於她來說,其實沒有什麽區別。


    看著不知道是累得睡著了還是因為脫力昏迷了的阿旺,金迪心中急若火焚。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在意阿旺的狀態。


    也許,是以為阿旺剛剛從一個未知的敵手手中救下了她?


    也許,是因為金迪自己不會操縱金凰?


    引來強敵本來就是他非要來萬仙山搞恐怖襲擊造成的,他救我是他的本分,我才不會覺得感激。


    可是,如果他醒不過來,難道說這金凰就這麽一直在天上飛著?


    也不知道金凰吃什麽,玩意能源不足,私人大風還沒坐熱,人就先涼了可是個大麻煩。


    金迪心中做著選擇,最終還是決定要先救醒阿旺。


    並自欺欺人一般認為,這並不是因為她要投桃報李,更不是因為他心中擔心阿旺,僅僅是因為現在兩個人之間是合作共贏的關係,必須要讓阿旺醒過來。


    這樣想著,金迪探身向前將手中捏著的丹藥向阿旺口中送去。


    奈何阿旺唇齒緊閉,金迪一下竟沒能用丹藥頂開阿旺都嘴巴。


    這可如何是好,本來如果能有水化開這粒丹藥,隻需要用杯盞壓住阿旺的嘴唇,就可以讓藥湯順著牙齒流進咽喉。


    眼下這整顆的丹藥,就算意識清楚的人服用,也需要催動靈氣輔助煉化,給意識昏迷的人服用,豈不是需要等到對方恢複意識再自行引動靈氣?


    金迪是真的有些懊惱,她惱的是自己出門為什麽一定要帶丹藥,為什麽不帶湯藥。


    就算湯藥不方便攜帶,帶點散藥也好啊。


    金迪急得直跳腳,卻不想喂到阿旺唇邊的丹藥忽然一滑,差一點就要脫手掉下。


    金迪心中大驚,也顧不得繼續掐著印決,趕忙雙手去接丹藥。


    丹藥是接住了,金凰失去了控製也來了個急刹。


    金迪原本就維持著身體前傾的喂藥姿勢,又因為丹藥滑落而進一步放低身段。


    此刻金凰這一急停,金迪立刻就向前栽倒,趴到了阿旺身上。


    多虧阿旺此刻已經昏睡過去,要不然金迪還不知道自己會多尷尬。


    掙紮著將上半身從阿旺身上撐起,金迪用空著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安撫著因為驚嚇狂跳不已的小心髒。


    “你叫金凰,我叫金迪,咱們都是老金家的好姐妹,你可不能再這麽嚇唬我,一定得帶著我平平安安落灰地麵。”


    受到驚嚇的金迪,已經開始嚐試與金凰展開人機對話。完全沒有考慮過,一萬多年前的煉物造物,是否擁有人機對話的能力。


    也不知道是剛剛這個動作隱隱符合金凰的操作操作印決,還是說金凰對於金迪說的話裏麵哪個詞產生了反應,竟然開始垂直下落。


    金迪剛剛有些平複的心情,忽然就因為手背的一陣溫熱,再度緊張起來。


    瘋狂的心跳讓金迪失去了應對突發狀況的急智,傻傻的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隨著金迪舉手投降,金凰也同步停止垂直下落。


    心下稍安的金迪立即就意識到死死抓在手裏的丹藥再次滑落,趕忙卷曲手指抓住丹藥。


    哪成想,這麽輕微的一個動作,竟然導致金凰再度開始垂直下落。


    金迪害怕急了,她急中生智,趕忙把丹藥塞進了自己口中銜著,隨後立即將手掌恢複成投降的樣子。


    金凰如願恢複成了停止的狀態,可金迪卻不敢做任何多餘的動作。


    此刻的她就算再不了解金凰的操縱手印,也已經明白,要想保持金凰的穩定狀態,自己最好是維持住現在的姿勢,盡量不要有多餘的動作。


    可是,現在這個姿勢實在有些怪異。


    金迪兩腿分開,騎坐在昏迷的阿旺腿上,昏迷的阿旺完全不知情的癱坐在駕駛座裏麵。


    這畫麵多虧沒有人能看到,如果有人看見,十個有十一個都得覺得金迪是在對粉嫩的路家少年郎,做著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


    即便沒有人能看見,如果金凰真的墜毀了更不可能有人知道,金迪卻過不去自己心裏那一關。


    眼下維持這個姿勢是生存需要,而且可以遇見的是並不需要維持太久。


    身下的阿旺就算沒有人管,隻要疲憊褪去,身體自動恢複機製啟動,早晚是要醒過來了。


    隻是,如果阿旺醒過來之後看到二人現在這個姿勢,不知道會不會多想些什麽有的沒的。


    金迪盡量壓製思緒,不想讓思緒向著亂七八糟的方向蔓延。


    遺憾的是,這種獨自一人麵對緊張事件的環境,凡人想要收束思維實在是太困難了。


    她剛剛把思維從旖旎的幻想之中退出,立即又想到,如果金凰就這麽停在半空中,之前的煉神大能追來可怎麽辦?


    雖然沒來得及問之前戰鬥的細節,可參考阿旺都累成了一灘爛泥的現狀,金迪覺得自己恐怕沒有辦法在那個煉神大能麵前作出任何反抗。


    緊張與焦慮,使得金迪感覺一陣口幹舌燥,本能地就要伸出香舌舔舐嘴唇。


    不想,舌尖一動,立即就點碎了一個軟化的丹丸。


    原來是之前銜在口中的丹藥,被口腔之中的唾液浸潤,已經逐漸有了化開的跡象。


    金迪心中一喜,心知這是一個機會。


    趕緊用香舌攪拌了一下丹藥,使其完全化開。


    隨後,金迪來不及多想,就這麽維持著高舉雙手的姿勢,上半身用力向下一俯,把自己窩成了一個飛魚的造型。


    口唇與香舌撬開了另一人的口唇,堅硬的丹藥化作溫熱的湯藥,緩緩流進了阿旺的咽喉。


    良久,唇分


    金迪感受著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的感覺,這才意思到自己剛才做了多麽羞人的事情。


    越是這麽近距離貼著阿旺,金迪越覺得羞愧難當,臉上的紅暈已經開始向著耳際擴散,甚至有沿著脖頸直接蔓延向身體的趨勢。


    心中的害羞最終戰勝了對未知危險的恐懼,金迪實在無法容忍繼續與阿旺以這麽曖昧的姿勢貼在一起,兩條長腿奮力,向後躍離了駕駛座。


    同一時間,因為姿勢的變化,金凰再次開始向下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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