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這姐姐有上當受騙的癖好?被騙有癮?


    這種愛好可千萬不能浪費。


    畢竟我如今也算是天機門人,眼下老天機放棄主業跑去說書,那我阿旺就是全世界唯一的天機。


    根據天機都是騙子定理,我不騙你豈不表示我是個不稱職的天機?


    暗中用一套歪理邪說把自己說服,阿旺嘴角掛著奸商一樣的笑容開口道:“美女,你這男朋友似乎有點問題啊。”


    美女激動的大腿一抖,差點把屁股底下的椅子彈飛出去。


    椅子腿在地板上磨出一聲吱嘎,美女追問道:“是吧?我也覺得他這兩天有點奇怪,是不是遇到什麽過不去的坎兒了?”


    他是不是遇到過不去的坎兒了,你不問他,跑我這來算什麽意思?


    我看他確實是遇到過不去的坎兒了,那坎兒就是你,是你太蠢,不舍的放手,耽誤他找下一個目標了。


    阿旺強行壓抑住當麵開懟的念頭,陪著笑臉說道:“這點事在我們天機傳人眼中看來,倒也不是什麽過不去的坎兒,就是不知道說給你聽,你心裏能不能承受得住……”


    美女見阿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立即湊上前,將胸襟與藕臂壓在桌子上,低聲問道:“那小師傅小聲一點說,我試著聽聽。”


    阿旺立即一陣心迷意亂,好在“小師傅”這個熟悉的稱唿將他重新喚迴神。


    尷尬地將目光從美女領口收迴,阿旺一本正經道:“容我掐算一番。”


    美女十分配合地眨了眨眼,沒有改變姿勢,就這麽等著阿旺掐算。


    阿旺裝模作樣地閉上眼睛,順便胡亂捏了幾下手指,忽然睜開眼睛說道:“你這男友命犯桃花,怕是不止有你一個相好。本座良言相勸,你當早日放手,不可耽於美色,終是自誤。”


    美女一聽就急了,雙手撐著桌子,把一張俏臉緊貼向阿旺的臉孔。


    阿旺本能地向後一躲,戒備地問:“本座好言相勸,你這是要做什麽?”


    美女表情嚴肅,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他花心,小師傅能不能給我想個法子,讓他心裏隻能有我一個人?”


    阿旺稍微放鬆一些,伸出食指輕點美女的下巴,將美女的臉往後推了推。


    這才開口道:“辦法倒也不是沒有,隻是吧……”


    見到阿旺又擺出欲言又止的做派,這次美女很上道地不知道從沒有口袋的連衣裙的哪裏,又摸出來幾個玉晶,隨意地丟在了桌子上麵。


    丟出玉晶之後,美女似乎是找迴了平日裏雍容華貴的優越感,抱著胳膊向椅子裏深深一座,那裙擺掩藏不住的長腿交疊在一起,翹起的那條腿,腳尖還不安分地抖著。


    好似有些不習慣茶館裏的空氣,美女抬起一條抱著的胳膊將手帕送到鼻子前麵遮住口鼻,道:“我也不管你算一卦要多少錢,隻要你的法子好用,這些玉晶就是你的了。”


    阿旺見到玉晶,眼底的喜色差一點就掩藏不住。


    他平時給泡在茶館裏的人算上一掛,最多是收幾十個玉璧。現在桌上這幾個玉晶,可是價值數百玉璧。


    數百玉璧,就算天天吃水晶當康肘花,那也能吃到下個月了吧?


    為了玉晶,幹了!


    阿旺正色,神神秘秘地開口道:“從現在開始,你要聽我安排。”


    美女點頭。


    “你即刻離開茶館,不要與任何人交談,更不能與你的好情郎通信,可能做到?”


    美女又點頭。


    “出去後,徑直奔向街尾的影風亭,把你跟好情郎之間的事情,跟裏麵的路警詳細說一遍,能完成嗎?”


    美女再三點頭。


    “後麵你就聽從影風亭的安排,配合繭絲館的工作,耐心等上個幾天,你的好情郎心裏就隻剩下你一個人了。”


    美女得計,半信半疑。


    待看到眼前的小神棍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之後,隻得把心一橫,抓起桌上的萬裏遙快步向著茶館門外走去。


    那堅定的姿態,就連茶館的門迎跟她說“謝謝惠顧,歡迎下次光臨”都沒有搭理。


    待美女走出茶館,阿旺再也憋不住笑,咧著已經合不攏的嘴巴,快速將桌上的玉晶收拾起來。


    見到有玉錢入賬,扮做客人的少澤與小九也趕忙向著阿旺的方向聚集過來,一點也不在意是不是會因此嚇跑有可能出現的下一個顧客。


    不是這一人二獸眼眶子太淺,實在是他們平日裏三天都不見有一個客人上門,如今剛接待一個豪客,後麵就是因此損失個把客人,也著實影響不到收入。


    一人二獸爭奪一番,總算是驗看清楚玉錢的真偽。


    剛剛還賣力搶錢的兩隻瑞獸在辨明玉錢真偽和數量之後,十分客氣地將玉錢遞還給阿旺。


    這是他們來到豫州正氣城之後定下的規矩,誰賺的錢就是誰的,旁人可以幫他花,卻不能替他保管。


    當然,規矩是規矩,它是死的,人的腦筋可是靈活的。


    即便是有規矩,任何有思想的生物,都會有想要打破規矩的時候。


    平時沒有人破壞規矩,是因為平時賺的錢吃一頓好的也就沒了。


    可今天不同,今天的收入,足夠整個天機門兩人兩獸大吃大喝半個月以上。


    這些玉晶不要說兩隻瑞獸眼饞,就算正在說書的天機老人,也忍不住偷眼向這邊瞧了好幾次。


    少澤率先發動,不住地在阿旺背後挨挨蹭蹭,想要幫阿旺保管玉晶。


    阿旺不為所動,此刻的他心如止水,心裏隻有玉晶,沒後朋友。


    少澤見貼近攻勢不奏效,轉而躬身將下巴放在阿旺的肩膀上,輕聲耳語道:“你忘記了你當初去蜃樓城時的事情了嗎?那時你可是連續被偷了兩次,連底褲都被人偷了。這麽多玉晶放在你身上,萬一……”


    少澤見阿旺臉色不善,趕忙止住話頭,卻不想就此罷手。


    斟酌了一下,少澤繼續道:“我是說萬一,不一定真的會發生。但是吧,咱們沒有必要為這事冒險對不對?”


    阿旺麵對客人時幾乎就是沒有脾氣的老好人,麵對少澤時,那感覺可就不一樣了。


    就見阿旺肩膀一縮,少澤一個不防,脖子直接被座椅靠背頂住,下巴還順便跟椅背正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兩次撞擊,又都是比較脆弱的地方,少澤當時鼻子一酸,眼淚就含在眼眶裏麵打轉。


    “少來這套!”阿旺看到少澤這個樣子,表現得更加抵觸,“你說你要是個大妹子吧,在我耳邊吹吹風,我說不定心一軟腰一硬,就把玉錢給你了。


    要不然你是個萌妹子也行,到我這委屈巴巴表演一個泫然欲泣,我就算不肯把玉錢都給你,最少也得給你點買零食的錢。


    你說,你偏偏是個不公不母的瑞獸,我到底是哪輩子欠了你們白澤一族的,讓你們一族出了你這麽個玩意,天天跑來禍害我?!


    什麽叫我去蜃樓城的時候連著被偷了兩次,那時候我才六歲,第一次出門好嗎?


    不要搞得你們仙獸都是生而知之似的,你們小時候就沒犯過二,沒丟過醜?”


    眼看著阿旺似乎打開了吐槽的開關,勢必要把之前接待女豪客時不舍得吐的槽都吐在少澤身上,小九立即趕來打圓場。


    “我說句公道話啊!”小九閃身來到一人一獸中間,“我們瑞獸天生仙體,還大多帶著前代族人的記憶,說生而知之不算吹牛。”


    阿旺一愣,沒想到自己吐槽的點正好打在對方手背上,還想說的話一下就卡住了。


    小九本以為一場口水戰即將被它製止,不想緩過氣來的少澤忽然從它身後鑽出,對著阿旺吐舌頭道:“我現在就處在我們白澤一族的幼生期,你有意見啊?憋著!”


    阿旺的鬥誌立即被點燃,霍然起身拉開小九,順便懟道:“你是說句公道話?你能說這句話,就證明你這心沒放正。”


    隨即便放棄小九,再度向少澤展開口水攻擊。


    小九以手扶額,自言自語道:“這孩子六歲時是多麽懂禮純良,這幾年先是去了那個地方,後又跟著天機老頭兒流浪,別的本事沒學會,嘴炮功力可是漸長。”


    周圍喝茶聽評書的客人,隻是微微側目打量了一下阿旺這邊,隨即便當阿旺是空氣一樣,繼續聽天機老人講故事。


    很顯然,這間茶館的熟客們,對於阿旺與二獸的這種互動,早就已經見怪不怪。


    小九瞅準了打嘴仗的一人一獸換氣的機會,再度衝進“戰場”,高聲道:“鬥嘴的事先放一放!阿旺,你誆那個女土豪去影風亭報案,她醒過味來以後,萬一迴來找你麻煩怎麽辦?”


    阿旺一愣,似乎是在手動切換自身的狀態。


    一會兒之後,阿旺才從嘴炮狀態迴神,一臉不可思議地反問:“我這是在救她誒!我收她這麽幾個玉晶,還幫她保住多少錢呢?她隻要不是弱智,總不會跑迴來找我麻煩吧?”


    少澤與小九一起用看弱智的眼神看著阿旺,那感覺就像是在說:她是不是弱智已經不用爭論,你現在就挺像個弱智的。


    阿旺心中一凜,忽然意識到:女土豪是不是胸大無腦,他暫時隻能確認前一半。但是,稍微有點腦子的,應該也不會做出女土豪這種發覺被騙之後,專門上卦攤尋求幫助的事情。


    這麽說來……


    “快,趕緊收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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