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孔雲。今年十一歲了,比你要大。”孔雲答道,心裏很高興,感覺這小女孩很親切。


    “什麽?你叫很暈?很暈很暈很暈!”若藍說話時故意加重了鼻音,把孔字說成了很字,然後掩嘴而笑。


    孔雲瞪眼看她,一字一句說道:“我——叫——孔——雲。”


    若藍掩嘴的手指上移,按住了一邊鼻孔,笑著答道:“我知道你叫很暈,很暈很暈,就是很容易暈倒嘛!”


    清瘦男子在旁斥道:“藍兒,不得無禮!”若藍翻了翻白眼,不敢再多言。男子對孔雲笑道:“小女喜歡嘻鬧,孔公子不要見怪。我叫若萬能,剛才公子言行,小女都瞧在眼裏,讓公子與我們同行,也是小女的意思。”


    孔雲忙拱手道:“千萬別提見怪兩字!先生與藍兒肯相助於我,我感激都來不及呢!”


    若萬能點了點頭,道:“你身高和藍兒差不多,我要人打盆水來,你清洗後換上藍兒的衣服。”他這樣說著,帶著若藍下了車,若藍在下車時對著孔雲扮了個鬼臉。


    孔雲仔細打量著馬車,馬車的空間比較寬大,中間擺著一張小桌子,兩邊各有一張臥榻,臥榻上方,各開著一扇小小的百葉窗。孔雲走到對麵剛才若藍坐的臥榻前,臥榻上一股淡淡的香味傳來。他坐到榻上,伸手撐開上方的百葉窗,外麵的車隊盡收眼底。想來若藍就是通過這小小窗戶,看到了剛才自己的一番表演吧!


    不一會兒,從後麵一輛車廂下來的一個婦人送了一盆水和一套衣服過來,另外還送了一些吃的進來。衣服和食物放在對麵榻上,水放在桌子上。孔雲其實早上剛洗過澡,把頭發和臉清洗一下後就幹幹淨淨的,所以很快地清洗完畢。換衣服時,他從儲物袋中拿出莫全的衣服,猶豫了下後,他又拿起若藍的衣服。一股淡淡的香味從若藍的衣服上傳過來,香味非常的自然,一直沁到他的心底,說不出的舒服愜意。


    其實這種香味他一進車就聞到了,原以為是車廂裏灑的某種高級香水,沒想到此香味源自若藍的衣服。這時,他犯了難兒。自己男兒之身,換了若藍的衣服,實在別扭。可是這香味真的好聞,隻想這樣一直聞下去,如果棄之不穿,實在不舍。另外,對於若藍這些凡人,儲物袋不一定了解,如果自己憑空多出一套衣服,難免會引起一些麻煩。最後,他還是穿上了若藍的衣服。


    “喂,你洗完了沒有?”若藍在馬車外麵大聲嗺道。


    換完衣服後的孔雲正準備去吃榻上的食物,聽到若藍的話,住了手。他想了想,覺得這麽快就洗完了澡有點不妥,便用手故意在水盆裏攪動了幾下,大聲迴道:“快了!快了!”


    “你是不是幾個月都沒有洗過澡了?你先洗一遍,等下要張媽再給你打點水來洗第二遍。你要洗幹淨一點,我不喜歡髒孩子。”若藍大聲說道。


    “早幾天下雨我才剛洗過呢!我身上很幹淨的,隻是臉上和衣服上髒一點而已。”孔雲邊攪動著水,邊大聲答道。


    “哼,等下我要檢查的,如果你沒洗幹淨,當心我把你趕下馬車。”若藍威脅道。


    “知道了!”孔雲隨口應道。


    過了一會兒,孔雲打開車門,對著外麵的眾人道:“好了,我洗完了。”


    馬車之下,站了五六個人,大家齊齊向孔雲看來,不覺眼光一亮。此時的孔雲長相清秀,給人一種出凡脫俗的感覺。


    張媽先上來,把水盆和髒衣服收拾好後。若萬能和若藍再上車,隨著彪形大漢的一聲令下,車隊才重新啟程。


    孔雲選了若萬能那邊的臥榻坐下,若藍走到孔雲身邊,掀起孔雲的衣服,道:“我檢查一下,看你身上還有沒有汙垢?”


    若萬能雙眼一瞪,怒道:“女孩子家的,別胡鬧了。”隻是他看到孔雲腹部的肌膚,白嫩光滑的,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中暗暗稱奇。


    若藍被她父親喝叱後,放下孔雲的衣服,然後對孔雲做了一個害羞的表情,道:“你羞不羞,穿人家女孩子的衣服。”


    “你比我小,不過衣服倒是比我先前穿的還要合身。”孔雲笑道。


    “合身就要給你穿嗎?你得拿東西來換,否則給我脫下來。”若藍半開玩笑道。


    “你想要什麽東西換?”孔雲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問道。他有一年多沒有吃過外界的東西,每一樣東西吃起來都似乎是人間美味。


    “你先坐到我這邊來。”若藍拍了拍身邊臥榻,命令道。


    孔去猶豫了一下,發現若萬能並沒有反對,便乖巧地坐到若藍的身邊。


    “你說說,你有什麽?”若藍問道。


    孔雲想到儲物袋中的妖獸肉也許若藍喜歡。隻是,她們是凡人,如果自己暴露修仙者的身份,會不會影響彼此的相處?他遲疑了一下後,道:“你看我現在什麽都沒有,我以後給你行嗎?”


    “以後,那可要很好的東西才行的!”若藍認真地說道。


    孔雲點了點頭,道:“好,以後我一定選一件很好的禮物給你!”


    若藍眼睛一亮,道:“禮物?我要魔笛。”


    “魔笛?”孔雲疑惑地看著若藍,再詢問似地看若萬能,不知魔笛是什麽東西。


    若萬能笑道:“莫聽藍兒胡言,魔笛是仙家之物,哪是平常之人可擁有的。”


    “不,我就要嘛!說不定孔哥哥有呢!”若藍這樣說著,拉著孔雲靠著自己坐下,自己卻依在他身上,滿臉期翼之色。


    孔雲隻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撲鼻而來,比先前的香氣濃了十分。一聲孔哥哥的軟軟香語,他心中充滿了溫馨。再看身旁這小小女孩,不覺更加親切了幾分,忍不住想要在她麵前體現自己做為哥哥的擔當。便溫柔地說道:


    “你說一下那魔笛是什麽樣子,隻要這世間有的,哥哥一定幫你尋來!”


    “那笛子隻要一吹響,天上的鳥兒,地上的蛇兒,世間所有的動物,都會聽從其號召。”若藍忽然一改先前嘻哈的表情,無比認真地說道。


    孔雲一怔,這麽神奇的笛子,到哪裏去尋找?就算找到了,又怎舍得給她?


    “你見過嗎?”孔雲心虛,聲音也不禁低了幾分。


    若藍認真地點了點頭,似乎想起了什麽,臉露向往之色。


    孔雲點了點頭,含糊道:“我知道了。”


    若藍喜笑顏開,用手抓起一塊夾心香芋,硬塞到孔雲嘴裏,同時叫道:“孔哥哥,你真好!”


    若萬能早已在另一邊榻上躺著閉目養神,如今把孔雲找來,算是終於找到一個人來牽製住若藍,可以讓自己安靜一會兒。


    孔雲飽飽地吃過東西,被若藍纏著無休無止地說起話來。


    後來,孔雲忽然話題一轉,忍不住問道:“你衣服上的香味是什麽原料配製而成,怎麽這麽好聞?”


    若藍把手伸到孔雲的鼻子前,道:“你聞聞,這是什麽香味?”


    幽幽香味撲鼻而入,似花香又非花香,自然清新,說不出的愜意和舒適。


    “這香味是你的體香?”孔雲似有所悟,疑問道。


    若藍點了點頭,道:“我從出生就有這種香味。”然後她又得意地道:“父親說了,我身上的香味可以醒腦明目,還可以治病。”


    孔雲驚奇地看著若藍,忽一聲壞笑,拉住若藍的手,道:“我現在頭有點痛,幫我治治。”


    若藍猛地抽出手,道:“不,才不呢!我為什麽要給你治病?”然後發現孔雲沒動,抬頭發現孔雲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嗔怒道:“你騙人,你沒有頭痛。”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頭痛。”孔雲可憐兮兮地說道。


    “那你為什麽不過來抓我的手?”若藍將信將疑地道。


    “我是哥哥,你不同意,我怎麽可以強求呢!”孔雲笑道。


    若藍焉然一笑,忽地身子靠到孔雲身上,將頭偎到他的懷中,輕聲道:“你聞吧!聞一會兒就好了。父親說過,隻需聞一刻鍾,所有病痛就會消失。”


    孔雲輕輕抱住她的頭,將鼻子埋到她的頭發裏。若藍難得地安靜了下來,像一隻乖巧的小貓,偎在他的懷裏一動不動。在沁人心脾的香氣中,他的內心深深地震撼著,有一種無比溫馨的愜意,似一股電流,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無數次地循環。那一刻,他感覺自己成了這個世界最幸福的人。


    原來,有一個妹妹,是如此的美好!


    十一年來,他第一次,體會到了情感的美妙!他莫名地濕了眼眶,不自主抱緊了若藍的頭,生怕一鬆手,心中美好的感覺就會消失,這個可愛的妹妹就會遠離。


    也不知過了多久,若藍在他懷裏輕輕地喊道:“哥哥,你的頭不痛了嗎?”


    孔雲驀然驚覺,忙鬆開手,擦了擦眼眶,連聲道:“不痛了!不痛了!”


    “你哭了?”若藍抬頭看他,不安地問道。


    孔雲搖搖頭,道:“沒有。”


    若藍抓住孔雲擦眼睛的手,仔細瞧著他的眼睛,認真地道:“你是哭了!”


    “我是哭了,剛才是頭痛哭的。現在頭不痛了,所以就不哭了。”孔雲也認真地說道。


    “真的嗎?”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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