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源和尚抱著嬰兒飛奔至行囊處,拿出一個蒲團捧到嬰兒身下,又從藥箱中取出數枚銀針以待備用。等二徒趕到,法源和尚恰好尋得一處背風向陽之地,便沉聲道:“護法。”


    說完,法源盤腿而坐,把嬰兒連同蒲團放置腿上,先按其百會,使其暫昏,而後右手放在嬰兒胸口之上,左手托在其後背,丹田運氣雙掌發力,掌力透過肌膚骨骼緩緩進入幼兒體內;原來法源欲以發出的氣力去窺探幼兒體內肺腑,查視傷情。


    施行了半炷香的功夫,法源才散力收功。見師傅神色冷峻,界武急忙問:“這小孩情況如何?”


    法源長吐一口濁氣,然後道:“腑髒位移肺經寸斷,腹內恐有出血。”說完陷入沉思,思索了一會,抬起頭道:“總要試試,稚子無辜難以放任不管。”


    於是法源再一次運氣集雙手之上,右手沿著幼兒任脈,左手對應幼兒督脈,雙掌發出內力,在雙脈各穴上兩掌推擠點按,就這樣動作越來越快,令人眼花繚亂。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法源大汗淋漓,動作愈發遲緩,手上的十幾斤的嬰兒恍如千斤,最後法源終於搖搖欲墜,昏倒一旁。


    見到此狀,界文趕緊扶起法源,一手掐其人中,一手托其後背,向其輸入內力催動其真氣運轉。而界武抱起嬰兒,蹲在一旁焦急喚道:“師父,師父。”


    界文的急救措施,起了作用,隻見法源悠悠蘇醒。當法源看見界武懷中抱著嬰兒時,忙道:“快施針,紫宮,膻中,巨闕,建裏,神闕,神藏,靈虛,七穴潛針,輕撚便拔。”


    界文按師尊吩咐,拿起銀針在這幾處穴位上施起針灸。當拔出銀針後,被灸穴位上的針孔便冒出汩汩暗紅色血液。見到如此,法源方鬆一口氣,道:“現應轉危為安。”說完,端坐身體閉目自療。


    等身體緩了一緩,法源張目開口:“剛已扶正他的腑髒,且已施力止住髒器出血;界文那幾針排出腹腔淤血後應該算是保下來他的性命了。”


    界武問道:“為何這個孩子仍舊不醒?”


    法源端詳了下那個嬰兒,道:“就讓他多睡一會,人有自愈能力,睡夢中能更快自愈。”接著又交代:“此番施法,我可能要半月有餘才能恢複,此處不安全,找一僻靜處休整療傷,等康複了再行上路。”說罷,二徒唱諾。


    憑著界武的巧嘴,很快便在當地一個篤信佛法的善信家找到一暫時借宿安身之所。等安置好行李,法源便吩咐界武去討一碗米稀過來,原來這嬰兒已經醒來,雖然無精打采,但也知道腹內空空,要吃飯以填飽肚子。等界武端來米稀,便用湯匙一點一點喂了下去,小家夥也不挑,隻要嘴角有物,就張大了嘴巴,喂什麽吃什麽直到吃飽喝足,又朦朧朧進入睡夢。


    法源又從藥箱裏取出幾副草藥,吩咐道:“界文,你看看能不能去熬一碗藥,煎時以內力催化藥性,等熬成濃膏便塗抹在他的胸背兩麵。”界問應諾一聲,接下藥草便出去尋找地方熬藥去了。


    法源正準備打坐運功,開始凝神煉體,卻聽到家主小心翼翼的走了近來,不待家主敲門,法源說道:“施主請進。”


    那善信家主俗家姓夏,是一名在家居士,平日裏潛心禮佛。夏善信輕輕邁進門檻,恭敬拜道“今日得大師法駕光臨,蓬蓽生輝;隻是條件簡陋,如有不足還請見諒。不知鄙人還能為大師做些什麽?”


    “夏施主不必客氣,這次前來可能會叨擾多日,已經受之有愧。”法源指了指那幾個木箱,笑道:“聽聞施主禮佛,可願交流一下佛理?”


    “故所願爾,不敢請爾。”夏善信麵露喜色,趕緊站起來合十作揖……


    界文熬好了藥,正準備進屋,聽見師父正與家主講授佛法,就立在門外輕聲道“師父,藥好了,是不是趁熱敷上?”


    夏善信見狀忙站起身道:“大師精通佛理,今日所獲匪淺,以往多處不明白的地方,得蒙大師提點,茅塞頓開。他日若大師有暇,還望多多賜教。今後大師如有差遣,願效犬馬之勞。”見法源微微的點頭,那善信便心滿意足地退了出去。


    等解開嬰兒衣襟以後,按照師尊教授的方法,界文將藥膏塗抹在他的前胸和背後,雙掌運氣,將藥性催入幼兒皮膚,隨後又輔以內力,滋養其腑髒。


    就這樣過了幾日,期間法源在打坐自療,以培植受損的元氣,界文則在法源的指點下為嬰兒治傷,而界武就外出化緣,趁機按照法源的吩咐,埋了那具屍體。在夏善信的支持下,總算能供得上需要的草藥。等過了大概一旬,法源身體恢複大半,嬰兒雖有好轉,但起色不大,胸前的印痕仍舊似有似無。


    為了查看情況,法源在嬰兒的手腕上搭起了脈,略有沉思後,道:“肺經斷裂,元氣難進氣海,氣海枯竭,故丹田貧瘠,丹田貧瘠則無精氣去滋養三脈。阿彌陀佛,此子將來恐是生的艱難。”


    界武道:“那現在還能修複肺經嗎?”法源迴道:“現在隻能施以外力輔助,小小年齡,現在也無法教授他內功心法,驅其內力串通經絡,等他長大懂事能習武自強了,體內經脈早已混亂成型,難再聯通。”


    “咱們這忙裏忙外的十多天,師父透支元氣,險些舍了性命,到頭來仍救不迴這小子?”界武抱怨道。


    界文微嗔:“要你多學點醫術,你就是不聽。不是救不迴,隻是恐怕將來他的身體會弱於常人,還有別這小子那小子的。”轉頭又向法源道去:“師父,咱們也不知這孩兒的親長給他起的什麽名字,要不師父您來賜名?”


    法源沉思片刻道:“遇之於林,那便叫‘玉林’吧”


    “怎麽不叫‘通林’?”界武奇道。寺裏幾個小和尚多是“通”字輩,所以他以為這幼兒也將是通字輩的。


    法源未理會界武的疑問,而是道:“帶迴後,由你們撫養,但不必收入佛門,若將來他與佛緣深,再入佛門不遲。”


    界武連道“好!好!好!師父你老人家平常怪忙的,那麽多佛經翻譯起來也頗費心力,閑雜瑣事還是交由我和師兄來吧。”


    界文終於忍不住道:“你當帶小孩是容易的事?你不過圖個好玩!”又轉向法源:“師父,還請三思。”


    法源撚起佛珠道:“界武說的也沒錯,到了龍華寺,我便埋首譯經,再無餘心撫養稚童,況且這孩子命途多舛,遭此大難,能活下去都不容易,交給他人撫養,我實在難以心安。既然你不放心界武,自己就多在這孩子上用點心,平素還要你輔其療傷,希望能助他有所突破。”


    界武摸起了頭叫屈:“這小子多災多病的,怎麽可能拿來玩呢,那也忒沒心肺了。況且這小玉林看起來已有七八個月大了,不是非得吃奶不可。師父放心,我等定然用心看顧好他,必讓他順利長大成人。”


    法源讚道:“如此,大善。”


    ps:本章相關醫學段落,純屬作者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各位請勿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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