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沙暴過去一天一夜,距離目標地點還要走十二小時,仙人掌果肉早已變質不可食用,剩下的旅途還得靠水。


    可皮格和貝爾已經沒有水源,雖然遍地是仙人掌,可他們破不了防,羅伊也不可能停下幫他們砍仙人掌。


    兩人隻能喝自己的血,但貝爾全身幾乎義肢化,血並不多,皮格隻能將自己的血喂給她。


    羅伊沉默了,皮格的身影忽然變成瓦爾基婭,如果他麵臨同樣境況,相信瓦爾基婭也會同樣選擇。


    如果這時有人能給他一點水,無疑能減輕瓦爾基婭的負擔…


    想到這裏,羅伊說道:“瓦爾基婭,等下幫我控製住皮格。”


    少女皺眉,問道:“羅伊你想救他們嗎?我們的水也不多了。“


    羅伊平靜道:“所以讓你控製住他,隻要一小口,吊著他們的命,影響不大,而且我們能挖仙人掌。”


    瓦爾基婭沒再說話,上前將胖子單手反剪,皮格奮力掙紮:“你們幹什麽?我們一無所有,沒東西可搶了…”


    羅伊沒說話,抓著他的頭發,拿出水壺往他嘴裏灌了一小口。


    胖子下意識掙紮,本能想要喝更多水,身後少女立刻扭動關節,刺痛慘叫讓胖子壓製本能。


    羅伊又給貝爾喂了一小口水,然後說道:“小口水足夠讓你們走完剩下的路程,努力活下去吧。”


    說完和瓦爾基婭繼續前進,經過十二小時的跋涉,他們終於抵達目標地點,一艘運輸艇等候已久,正是他們來時的那一艘。


    羅伊走入登機口,一個士兵遞來一套衣服,說道:“裏邊有浴室,處理完畢後到中央大廳集合。”


    經過三天的野外拉練,許多學員早已狼狽不堪,大多蓬頭垢麵,別說幹淨整潔,就連衣服都沒有完整,幾乎就是野人。


    羅伊洗完澡,換上新衣,和正義號新兵培訓一樣,都是藍色耐磨都工作服,唯一區別是艦上霰彈槍的標誌。


    海軍陸戰隊大多在狹窄船艙中作戰,普遍用到霰彈槍,於是用作軍種標記。


    羅伊抵達集合點,那是一處空曠的大廳,裏麵橫七豎八躺著年紀相仿的少女少女,要麽一言不發地發呆,要麽唿唿大睡。


    羅伊緊繃三天的神經也徒然鬆弛,一陣倦意湧上心頭,正要找個角落睡覺,看到一個揮手的紅色身影。


    “你精神頭真好,瓦爾基婭,我恨不得倒地就睡。”


    他有氣無力地靠在少女肩上,意識逐漸昏沉,在睡著前,他依稀聽見瓦爾基婭的迴答:


    “一百公裏不算長啦,家裏跳幫隊演習中,我曾經一口氣長跑三百公裏,然後立刻模擬肅清一個區域…”


    這一覺羅伊不知睡了多久,連運輸艇升空了也沒有察覺,直到被一聲尖銳的哨響驚醒。


    抬頭發現許多新兵和他一樣,眼神中透著剛睡醒的茫然,貝爾和皮格赫然在其中。


    緊接著一陣沉重鐵靴聲響起,一隊士兵湧出,將他們團團包圍,一個瘦削幹癟的獨眼老頭,聲音嘶啞說道:


    “現在所有人,列隊!”


    雖然沒有規定隊列位置,但帝國人民與生俱來的紀律意識,還是讓數百名新兵快速排成行伍,但獨眼老頭並不滿意:


    “太慢啦!就排個隊都成這個鬼樣子,和你們入學試煉一樣,簡直糟透了!”


    “諸位,你們來到這裏貫徹心中的忠誠,可我看到了什麽?一群腦殘低能的廢物!”


    “食物和水明明就在座椅下麵,卻有人傻傻找不到;


    仙人掌可以提供生存物資,卻有人畏懼毒刺,寧願劫殺戰友也不敢嚐試;


    有人麵對劫殺卻不敢反抗,默默忍氣吞聲,任由生存物資被奪走,依靠虛無縹緲的運氣存活,你們麵對神皇之敵時也這樣嗎!”


    許多學員羞愧低頭,除了羅伊和瓦爾基婭,因為老頭列舉的錯誤,他們一個都沒範,有足夠底氣抬頭挺胸。


    獨眼老頭嫌棄道:“我叫保羅,是伱們的教官,運氣不好攤上你們這幫孬貨,但不幸中的萬幸,沙漠幫我淘汰了無可救藥的廢物,篩選出個別優秀的苗子!”


    “現在我念到名字的新兵,出列!”


    “羅伊、瓦爾基婭、康德、伊莎…”


    一個個名字念出,在隊列前站成一行,足足有數十人,皮格和貝爾赫然在列。


    “發現座椅中的物資記一分;反殺一個劫掠者記一分;得知沙暴來臨記一分;發現仙人掌秘密記一分;成功抵達目的地記一分…”


    “畢業時候,得分越高,起點軍銜越高,你們得分都超過了六分,運氣、實力都算矮個裏的高個,值得表揚。”


    許多新兵完成試煉,不免產生自己是天選之子的錯覺,所以教官刻意貶損,打消傲氣,然後樹立標杆,指出努力方向。


    兩世為人,羅伊洞若觀火,他感受到其他新兵眼中的鬥誌。


    分數關係畢業分配,好崗位一個蘿卜一個坑,自然免不了你爭我奪。


    此時,運輸艇抵達目的地,位於月級巡洋艦的忠嗣學院。


    和護衛艦相比,月級巡洋艦大了不知多少倍,運輸艇在它麵前,就像大象前的螞蟻。


    如果把艦隊必做國家,那麽護衛艦是村鎮,輕巡洋艦是縣城,巡洋艦是地級市,戰列巡洋艦是省城,戰列艦是國都。


    羅伊就像離開村子,前往地級市上學的少年。


    運輸艇緩緩降落,羅伊一眾新兵走出運輸艇艙門,在士兵帶領下,來到一個巨大的平台上。


    平台麵積相當於數個故宮,別說成長於逼仄船艙中的虛空之子,就是羅伊上輩子,一起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空地。


    空地上陸續有運輸艇降落,放下一批又一批學員,從服飾和口音可以得知,他們來自其他護衛艦。


    羅伊保守估計,這一屆入學的新兵至少數萬,他們和正義號一樣,排列成方陣,在士兵指引下,進入內部通道。


    羅伊抵達宿舍區,這裏不允許男女混住,他隻得和瓦爾基婭分開,找到宿舍,見到自己的舍友。


    宿舍為四人間,除了熟悉的皮格,還有一對強壯的雙胞胎,上前甕聲甕氣地自我介紹道:


    “俺叫古克,這是俺弟弟毛克,俺們喜歡幹架,粉皮小蝦米,聽說你幹架頂頂棒,不像粉皮胖子,用毒老沒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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