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江尷尬地站在旁邊看著兩人說話,想了想還是道:「那你們先聊?我先出去走走?」


    眼前陷入迴憶默然相對的兩個成年人根本沒理她,紀江刻意放大了聲音:「五分鍾哦,五分鍾後我就迴來,你們要說什麽趕緊說哦!佐藤小姐是生魂,不可以在身體外停留太久的!」


    兩人被紀江猛然放大的聲音驚醒,臉頰都捎上了一絲紅色。


    「知道了!」佐藤美和子別過臉,聲音漸小。


    紀江滿意地轉身往案發現場趕過去,結果去的時候現場隻有幾個檢驗科的警察和五條悟在了。


    少偵們、高專的學生以及另外兩名老師和目暮警官他們都已經離開,五條悟靠在樹邊似乎在等人,看見紀江後手動了一下,似乎在給紀江打招唿。


    紀江頓了一下,向五條悟點了點頭,朝著一直頹靡哭泣的亡靈走了過去。


    「你好。」紀江十分禮貌地走了個打招唿的流程。


    靈魂還在嚶嚶嚶地抱著膝蓋:「你好。」


    「其他人去哪裏了你知道嗎?」紀江蹲在亡靈身邊,輕輕問著。


    暫時不能找活人了解情況,那找亡者問問題也是可以的。


    「去……去追犯人了,那幾個學生被帶去休息了。」亡靈打了個哭嗝,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猛得一下抬起頭,既驚恐又興奮:「你看得見我?」


    吸取了魂葬美紀子和其他靈魂的經驗,紀江表情不變,依舊輕輕柔柔地笑著,借用了在橫濱遇到太宰治的話語,用著引誘的話語說道:「沒錯哦,我是引導你前往另一個世界的使者,來,把手伸出來。」


    說著,紀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少女的語氣太過有欺騙力,亡魂不由自主跟隨著紀江的話語伸出了手。


    紀江手疾眼快地握住對方的手,防止對方逃跑:「那、祝你在屍魂界生活愉快。」


    話音剛落,斬魄刀出鞘少許,刀柄準確地落到了亡靈的額頭上。


    驚訝定格在了亡靈的臉上,他停止了哭泣,似乎明白了什麽,緩緩閉上了眼睛。


    ……


    「嘛,似乎不用解釋了?」紀江和五條悟一前一後地走在路上。


    因為說了會給佐藤警官五分鍾的時間,紀江並沒有立刻趕迴去,而是選擇慢吞吞的走路。


    五條悟也是那時候跟上來的,他綴在紀江身後,拉長著語調慢慢說著。


    紀江迴過頭不解地問道:「解釋什麽?」


    五條悟腳下一頓,似乎被問懵了一樣驚訝了一瞬,然後笑了起來:「算了,沒什麽。」


    他這樣一說紀江總感覺對方隱瞞了什麽,轉過身站在高一些的台階之上,抱著雙臂,審視地看著對方:「你在隱瞞什麽?」


    即使對方通過山道的台階增加了身高,依舊需要抬頭仰視他。


    五條悟的目光落到了紀江高高束起的馬尾上,突然就想起幼年的時候看見的那一幕。


    從天而降斬殺怪物的女孩,紮在腦後的頭發晃動間幹淨利落得像是她用的刀術,刀光映著月光,月光照亮了她的臉頰,她站在他的麵前,黑亮晶瑩的眼睛看著他,說自己是最厲害的咒靈。


    三歲小孩子都不會相信的謊言。


    「我在等你呀。」五條悟漫不經心地看著半穿過少女身體的陽光,陽光在穿過山林時帶上了幽寂的綠意,少女的臉上依舊帶著多年前見麵時的影子,是他在年少時就已經丟失的屬於年輕人才有的特質:「突然要去休息,隨便猜猜就知道要以這幅姿態迴來吧,就像以前那樣……」


    五條悟微微俯身,透藍的瞳孔通過墨鏡的間隙對上了紀江的眼睛,手掌落在了紀江腰側的刀柄上:「用刀魂葬亡靈,我沒用錯這個詞吧?」


    「別碰我刀!」紀江一把奪過自己的刀,輕飄飄地跳到了行道旁的樹枝上,臉漲得通紅。


    五條悟抬起頭,看著氣鼓鼓的少女,若有所思地沉默半晌後,開口問道:「死神也會死,你之前說過吧?」


    紀江謹慎地盯著對方,點了點頭。


    「那麽,死神和人類的區別在哪裏呢?」五條悟問道。


    他這樣說著的時候,紀江看見五條悟腦袋上的兩根進度條不約而同都漲了10點。


    紀江?


    13、第 13 章


    紀江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意義,但她卻真的思考了,思考之後就是更深的困惑:「區別?區別很大呀,組成不同、要害不同,能夠活的時間也不一樣。總而言之除了長得相似就沒有共同點了吧?」


    五條悟腦袋上的粉色條緩緩後退了5點。


    紀江:……


    五條悟聽了之後甚至勾起了一個笑容。但是紀江想到剛才後退的進度條總覺得瘮得慌。


    「你要一直在上麵嗎,你的身體那邊沒人守著吧?」咒術師提醒一臉怪異的少女。


    紀江也發覺耽誤的時間多了些,要趕快迴義骸那邊才好。然後想起佐藤美和子也在這件事:「我一個人迴去,佐藤警官也在那邊。」


    五條悟挑了挑眉,沒說話,但點頭算是同意了。


    ……


    走廊中,魂體狀態的美和子眼眶還微微泛紅,出乎紀江意料的是鬆田陣平還留在人間,並沒有自動成佛。


    紀江迴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不由仔細看了看美和子與鬆田陣平之間的關係。


    但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執念確實已經消失了,看樣子都已經說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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