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繪畫界有人能通過骨相等多種信息複原出樣貌,且栩栩如生。


    方年自然是做不到的。


    對那個領域來說,他是個完全的門外漢。


    他也沒指望夢境裏摸一摸,就能現實裏下筆如有神畫出一個從未見過的人的相貌。


    方年的主場在血肉和氣血上,如果時間再長一些,如果不是在夢中接觸,他也許能用化生之術捏出接近的一張臉來。


    這個“如果”沒有存在的意義,能在現實見到秦酥他也就沒必要去猜測少女的樣貌了。


    超凡是不講道理的,隻會成為道理。


    精神側更是超凡也覺得唯心的存在。


    感知夠高,方年憑借不是那麽純粹的氣血感知——這已經超出了大眾所認知的氣血感知的範圍——在三米外都能在腦內形成基礎的生物體構建。


    隻要秦酥真正出現在方年麵前,隔著幾米遠也好,帶著麵具也好,開著被見聞屏障也罷,通通不重要,方年照樣可以知道她的相貌如何。


    ——也不僅僅是相貌。


    也許對於有著道德和羞恥觀念的人類而言有些下流,但是在方年眼裏那僅是一個個氣血體。


    用強化側們在研究性靈時某位的暴論來說,一切血肉生命就是一堆性靈支配下會動的肉塊而已。


    以上說法道理有,但是就那麽一內內,一經問世便遭到其他精神側和靈能側的猛烈抨擊,還造成了己方陣營的分裂。


    最終群裏的唇槍舌戰從二號群到了一號群,變成有關世界觀、處世觀、人生觀、價值觀的多方混戰,險些演變成大規模的線下約架。


    ——我——是——拉——迴——跑——偏——話——題——的——分——界——線——


    方年想要知道她長什麽樣子。


    這個念頭源於他對秦酥所知、秦酥對他所知的不對等。


    “方年”這個意識體的思想主要有兩個派係構成,趙州派係的趙門,還有高曉蘭從小用言行和實踐灌輸的高氏思想。


    有時他會得出一些正常人看來瘋狂和危險的想法,即使這些想法馬上會被壓下去。


    比方說在“性靈的來源”一題停滯不前時,他想過去醫院裏接觸孕婦和嬰兒收集信息,然後使用鮮血化生造出十個八個複製品實驗看看的,是那種徹底斷絕聯係的獨立生命體複製品。


    這無可迴避也無需否認。


    高曉蘭的教育差一步成功,她遭遇的最大滑鐵盧就是半路殺出來的趙州。


    某個陰暗的、說出來肯定會遭受製裁的想法經過多次的退求其次,方年得到了一個“想要知道秦秦樣貌”的念頭。


    *


    坐在書桌前,方年手裏拿著一把刻刀,順著感覺對一塊木頭進行修整。


    貓瞪大眼睛,目睹了五個小時間一塊隨便撿的木頭逐漸雕刻成型。


    狸貓超級想知道這兩天老大在搞什麽東西。


    魯魯說人類最重視的就是除夕夜,也就是今天,會做很多好吃的,會有很多人,會非常熱鬧。


    但是這兩天老大根本沒準備這些東西,壓根沒有做好吃的,精力全放在另一件事上了。


    貓伏在桌旁,探頭探腦,想知道是什麽搶走了它的除夕年夜飯。


    方年落下最後一刀,他放下刻刀,將細碎的木屑吹飛。


    “嗚?”


    貓一個緊急後撤躲開紛飛的碎屑,然後迫不及待地湊過來,膽子越來越大的貓甚至想伸爪子扒拉兩下。


    方年隻看了一眼手中的東西,鬆手任由貓將木頭劃拉走。


    貓碰了碰木頭,粗糙的半張麵部上是一隻無比精細的眼睛,眼睛微彎,是一副淺笑的姿態。


    “喵?”狸貓爪子半抬定格許久,它過會才困惑疑問,這是誰?


    “奇點。”方年在更久的默然後迴答。


    好像很熟悉?貓的腦瓜中填滿問號,它又問,“喵喵?”


    奇點是誰?


    貓低頭用鼻子碰了碰木頭,抱著木頭看得出了神,過了一會它篤定地抬頭大聲喵喵叫。


    我喜歡她!


    方年徹底沉默。


    半晌他搖頭,“不是奇點,不像。”


    他接連否定,也是,一天看視頻一天上手實操,能完美就見鬼了。


    等工具到了在慢慢練。


    他現在這把刻刀還是方遠誌留下的。


    木雕是方遠誌以前的愛好,很長時間之前的了,大概是他們還上大學的時候。方年小時候在某個角落見過一套工具,後來因為被方年碰過,方遠誌一腳將其踢進了垃圾桶,隻剩方年手裏這個。


    和父母有關係的東西方年都放在一個鐵盒裏,秩安司的人在警員處理兇殺案現場前把盒子帶了出來,收走了裏麵的手術刀和針管,剩下歸還給了他。


    方年將那把孤零零的刻刀和秩安司配置短刀收迴空間紐,提醒還抱著木頭的貓:“記得時間。”


    “喵!”貓頭也沒抬,轉個身繼續玩去了。


    所以為什麽會感覺熟悉呢?


    貓從各個端詳著木頭。


    *


    方年給貓留著燈,關好門走兩步到隔壁言妍門前。


    門對外敞開著,他直接敲兩下門進屋。


    那位文組組長曲硯梔正裹著大衣在沙發上犯困,難得方年見她沒有上班或者加班。


    “來了啊。”曲硯梔艱難地睜開眼,“等會才開飯,坐。”


    她指指茶幾邊上一盒包裝精致的糕點,說:“朋友送的,餓了就拿著吃。”


    說完她頭一歪,枕著言妍為她放的枕頭繼續打盹,和平時工作的儀態一比,她的姿態簡直狂放。


    方年往廚房走幾步,言妍正帶著藍牙耳機和某人通話,還不忘手起刀落,一個魚頭從案板上果斷掉落至搪瓷盆中。


    方年又迴到客廳裏,他在成年人的氛圍裏格格不入,靠近反而會有一種被排斥的既視感,還是不要過去了。


    四野對方年過去又迴來的行為感到迷惑,不過這不影響它將一隻圓球叼給方年。


    來玩!


    尾巴在身後甩出了殘影。


    手中的彈力球是前幾天買給四野的禮物,上麵是隻憨憨傻笑的卡通老虎,戴著紅色帽子,懷裏抱著福字對聯。


    ——下一年是虎年。


    方年指指沙發上的曲硯梔。


    四野起身往門口跑了幾步,迴頭開心地看著方年,出去玩!


    “你不是要跟朋友去煙花展?”


    言妍短暫摘下耳機,出來給曲硯梔換了個毛毯蓋上,笑吟吟說:“吃飯要等到初一早上了,把四野帶上。”


    “好。”


    方年拉住四野的狗繩,“我們出門了。”


    “玩得開心。”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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