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和森萊的對話,方年先是去買了個一米多直徑的花盆,根據賣花盆的大叔推薦,還買了配套的肥料等多種東西。


    和樓下喜好種花的阿姨商量了一下,阿姨熱情地幫忙從花圃裏收拾出一塊地來。


    “搭把手,咱倆一起搬過去。”花盆太大,老板見隻有方年一個學生,就叫了店裏的員工幫忙送到家,見談妥了,配送小哥拍拍手,準備搬花盆。


    “我來。”方年放下樹枝和書包,對配送小哥說。


    還沒等小哥接著說些什麽,他拽著花盆到了苗圃門口,長長的拖痕不知怎地讓人想要同情無助的花盆,過三級台階他更是以一種不科學的費力姿態將花盆抬了起來,表情就像拿瓶水一樣輕鬆。


    小哥:……?臥槽這小孩!


    戴著眼鏡看起來挺斯文的樣兒。


    那死沉的玩意什麽時候能用一隻手抓起來了?


    不對勁,再看看。


    方年把花盆安置好,出來看見配送小哥正在懷疑人生,一會看看方年,一會看看他自己那肌肉隆起的手臂。


    從視覺衝擊上來講,少年人當然是比不上經常鍛煉的成年人。


    “不應該啊……”


    “天生的。”方年隨便找了個理由,將配送小哥從懷疑中叫醒,運貨車還有兩袋子老板吹噓的“優質土”,配送小哥和方年各搬一袋。


    配送小哥還是覺得離譜,但他也沒多探究,世界上的離譜事多了去了,那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天生神力啊。”他由衷感慨,“那感情好!”


    他這個年紀暑假還在工地搬磚,要是有這把子力氣也不會被老板裁了去。


    配送小哥騎著三輪車迴去了。


    *


    填土、倒肥、插上一截蒼翠的樹枝,方年照著網絡扡插教程,哢哢揮著剪子將大部分葉子和細枝剪掉。


    然後一桶水澆了下去。


    乍一看……還不賴?方年在花盆前站了一會,事情起因隻是想要試試能不能種出棵樹來,他又吃了兩個果子,把果核埋了進去。


    方年陷入沉思。


    方年放棄思考。


    突發奇想而已,能長出來算好運,枯萎是正常情況。


    方年照著二號群裏的人工環境營造指南聚攏靈能,漫不經心地想,看天意了。


    以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的物體為載體……按照2:2:1:1的大概比例配置各性質靈能……激活靈能力場保持靈能在一定範圍內活躍不散……具體細節按照現實情況隨機應變……


    ……本方案僅供參考,死了概不負責。


    方年把範圍定在花圃內,靠近門的方向會覆蓋著小塊草坪,他算了算,一個私人花圃他還是能賠得起的。


    ……等水小靈安排好,抽時間找個地研究研究進化植物,聽同學說過城郊可以包果園來著,方年思維發散開來。


    普通食物已經不能維持他每天行動的消耗,長此以往氣血衰退是必然的,在炎夏推廣上市進化植物之前,他得找些能當飯吃的東西,多做幾手準備,總不能僅靠血精撐著。


    還要和妍姐商量,畢竟未成年這事真的很麻煩。


    *


    要幹正事,方年收迴漫無邊際的思緒,用手機和妍姐簡單報備了一下情況。


    (作者大致轉述:由於某些必要原因、某些超凡上的事情我需要到昭雪山脈裏待一陣,三天左右,你忙,迴來寫報告)


    因為近期工作又忙起來的言妍:……??


    什麽比動靜,冷漠臉.jpg


    這種突然就冒出來、無組織無紀律、自顧自地去做某件事,一星半點的透露出來線索純粹是為了給人添堵、實際其他人壓根摸不著北全靠猜的感覺……


    該死的既視感,言妍腦海裏年輕時候的記憶在翻騰,硬了,拳頭硬了。


    越想越想飛到外洋洲去給許牧野一巴掌。


    (許牧野:??)


    難怪剛才老師報告說請了三天假,言妍歎氣,迴複:知道了,搜救隊那裏有常備的入山物資包,可以去領一份,千萬注意安全。


    方年象征性買了些食水,還有野外求生大禮包,帶上兩套方便行動換洗的衣服,短刀藏在袖子裏。


    山裏駐紮處的生活配置足夠,最後一人駐紮隊員訓猴很成功,三十年的時間裏也有隊員迴來修繕過,待幾天完全沒問題。


    他對生活的要求很低,能活著就行。


    還是翻圍欄進山。


    因為進去時間太長太過深入,未成年需要能擔責的成年人陪同。現在是非常時期,管的嚴,走正規安全道路他肯定是進不去的。


    *


    “啾啾。”


    婉轉的鳥鳴傳來,方年扭頭,紅雀和他打了個招唿。


    巢裏還有一隻體型大一些、尾羽末端是黑色的雄鳥,正警惕地看著他。


    方年沒有靠近,揮手後進入盆地。


    貓在擺弄一隻眼熟的灰影,繞著水小靈逗弄著,從耳朵和尾巴看它的心情愉悅。


    “嗷!”


    方年行動無聲,貓通過氣血感知知道他迴來了,開心地叼著肥兔子跑過去。


    好玩的!


    方年從貓淺綠的豎狀瞳裏讀出這個意思。


    他掐著放棄掙紮的肥兔子後頸皮看了看,這隻反季節的灰色肥兔子被折磨得惶恐疲憊,大有一言不合就會被嚇死過去的模樣。


    方年視線轉移,再次看向舔著爪子、想要在抓個什麽取樂的貓。


    沒有動作、沒有反饋。


    貓漸漸地停下動作,“喵?”難道是不喜歡禮物嗎?


    方年托住兔子懸在半空的後腿,把這隻初步具備靈智的兔子抱在懷裏,稍稍一低頭,便看到散落在水團子四周的殘肢碎片。


    蝶類碎裂的翅膀,鳥類四散折斷的羽毛,還有幾隻血跡斑斑扯得七零八落的屍體——在地上還有幾顆沾了碎草葉和泥土的果子。


    貓依舊是純粹的、尚還懵懂的樣子,因自己親近的飼主、長輩、家長與預期不符的態度而不解。


    水澤之領在湖中露出的蛇軀在陽光下閃著冷光,想來是觀望多時。


    方年思慮一陣,片刻後,他半跪下來,一隻手抱著肥兔子,一隻手攜著力道拍到了貓身上。


    “……喵嗚——”


    貓怔然,一巴掌力氣不大,卻是把它拍懵了,它委屈出聲。


    “虐殺是不對的。”


    異類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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