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後堂,餘泰聞言張捕頭的話瞬間陷入沉思,畢竟清雅居的事情太過反常,一百多畝的良田,不選擇種糧而是種植沒有價值的草蒿,這件事透著幾分詭異。


    更恰巧的便是林潁州剛剛提出草蒿可治療瘟疫,後腳張捕頭便交代出清雅居的事情,若非餘泰了解張捕頭的為人,自然會多想。


    餘泰沉思了片刻,抬眼看了看張捕頭道:“清雅居是什麽來曆?我記得半月前好像從他那采購了七千擔糧食?”


    張捕頭聞言心中一陣悔恨,他自然不知道清雅居的來曆,就連六衙掌史也對清雅居所知不多。


    內堂眾人個個低頭不語,餘泰察覺氣氛詭異,輕輕咳嗽了一聲道:“說說你們知道的。”


    張捕頭無法隻得起身拱手道:“大人!清雅居於今年二月底在爍古縣落腳,具體情況還要看看戶衙有沒有記錄。”


    “戶衙的人說說怎麽迴事?”餘泰淺淺抿了一口茶追問道。


    戶衙掌史聞言急忙起身道:“大人!清雅居的戶籍落在太康城齊家,好像叫什麽齊鳴?”


    “太康城,齊鳴?”


    餘泰思慮間手指不停的敲打著桌麵,因為戶衙掌史的一句話,讓他腦中突然浮現出一絲警覺。


    眾人看著餘泰的動作誰也不敢出聲打擾,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餘泰歎了口氣道:“張捕頭!”


    “卑職在!”張捕頭急忙拱手迎合道。


    “清雅居有多少草蒿縣衙就收購多少,價格就按照市值的一倍,具體細則你與戶衙商討一下。”


    “遵命!”張捕頭連聲應道。


    未曾料想!餘泰話音剛落,便見門外一名衙役疾馳而至,火急火燎的樣子讓在場眾人心中莫感一驚。


    幾人麵麵相覷之際,便見衙役衝入內堂俯身道:“大人!賑災欽差正在前往縣衙的路上,不出一炷香必然到。”


    “賑災欽差,他不是在上陽縣嗎?”餘泰疑惑間話鋒一轉道:“來了幾個人?”


    “大人!隻有兩個人表麵的身份,劉頭跟著在。”衙役不敢隱瞞據實交代道。


    六衙掌史聞言麵色之上浮現一絲驚懼,因為就在之前他們剛剛收到消息,已經綁了兩個京官放在了平頂山。


    現如今欽差親臨爍古縣,若是此事傳揚出去,綁架官員這殺頭的死罪,審都不用審匪徒可以直接哢嚓了。


    “大人!眼下如何是好,若是欽差親臨爍古縣......”


    餘泰急忙抬手打斷了眾人的訴苦,揉了揉眉間道:“一切等見到欽差再說,眼下著急也是無用。”


    餘泰話音剛落,便聞門外劉班頭高唿道:“欽差大人位臨爍古縣。”


    趙琦聞言神色一愣,驚見一道殺人奪魄的目光緊緊盯著劉班頭,看的劉班頭心裏直發毛。


    劉班頭隻得硬著頭皮,笑盈盈的說道:“欽差大人衛隊不在,小的就僭越一下替大人通傳一二,縣尊大人此刻正在內堂,請!”


    “哼!~”


    趙琦冷哼一聲,一揮衣袖便向縣衙內堂走去,劉班頭看著趙琦離去的背影,便悻悻然的退了出去。


    “小樣!在爍古縣是龍你給我盤著,是虎你給我臥著,誰都不能打破大人的計劃。”劉班頭麵色之上更顯幾分得意道。


    內堂眾人突然聽到劉班頭的信號,便跟著餘泰依次站在門口,俯身靜候欽差。


    不多時!便見趙琦邁著步子向眾人走來,餘泰剛剛要行禮卻被趙琦忽視,徑直往內堂而去。


    跟在趙琦身後的張致遠則是在門口停了下來,從懷中摸出一塊赤金令牌衝著眾人晃了晃,眾人看著上書“禦製”二字的令牌,便已確定趙琦的身份。


    餘泰急忙上前一步道:“未請教上官名諱?”


    “本官戶部郎中張致遠,此次隨欽差暗訪爍古縣。”張致遠說話間捋了捋胡子道:“大人!還不進去?”


    餘泰聞言恍然迴神道:“是是是!下官這便進去,張大人請!”


    “請!~”


    兩人相互拱了拱手,便依次往內堂走去,而六衙掌史相互看了一眼便也跟了上去,張捕頭無奈緊隨其後。


    餘泰捋了捋衣袖,跟著張致遠的步伐進入的內堂,一旁的丫鬟早已為趙琦更換了茶水。


    聞著杯盞內的香茶,趙琦眉頭緊鎖道:“沒想到餘大人也喜歡這一口。”


    餘泰聞言不急不躁的衝著趙琦拱了拱手道:“下官爍古縣縣令餘泰,見過欽差八皇子。”


    “餘大人!具本官所知此茶好像是十兩一斤,而且自從齊家茶社被封後,茶葉的價格居高不下,餘大人可真舍得。”


    “大人此言下官惶恐,此茶下官買的早,那時不過五兩銀子一斤,現如今的價格下官實在不知,還請大人明察。”餘泰急忙拱手說道。


    趙琦聞言刮了刮杯盞,而後淺淺抿了一口茶道:“沒想到五兩銀子的茶葉竟然能喝出五十兩的味道,餘大人你不打算給本官一個交代?”


    餘泰抬眼看了一下趙琦,他從趙琦的話中已經聽出了要發難的意思,為此隻得裝傻充愣。


    餘泰心知,隻有後開口才有扭轉眼下危局的機會,畢竟他還不知道趙琦次來的目的。


    趙琦同樣看出了餘泰的小心思,抬了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張致遠,張致遠收到信號瞬間發難。


    “餘大人!五十兩的茶葉咱們且先不論,如今江南道水患餘大人不思民生疾苦,卻在爍古縣外大興土木又有違製之嫌,圈禁災民修建城防瓦舍存謀逆之舉,麵對如此大過之錯,餘大人準備砍幾次腦袋?”


    張致遠擲地有聲的問話,若是平常人早已嚇得肝膽俱裂,裏麵陳述的樁樁件件可都是大罪,畢竟誰的命隻有一條。


    趙琦老神在在的坐在首位,看著依舊鎮定的餘泰,心中不免對餘泰高看了幾分。


    “餘大人!張大人在問你話,你因何不答?”趙琦冷聲疑問道。


    餘泰聞言急忙躬身道:“大人!並非下官不願承情,而是下官也有一問,想請張大人解惑一二?”


    “哦!~”


    趙琦神色一擰瞬間來了興致,玩味一笑的看了看餘泰與張致遠。


    張致遠聞言心裏是直發毛,他雖未與餘泰共處但餘泰鐵頭的名號他還是聽過,有了鐵頭的外號餘泰最終落得縣令的身份,可謂是最慘的探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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