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內堂之中,經過林穎軒的一陣鬧騰,在場三人是各懷心思。齊瑤的費解,林潁州的疑惑,玉蕭的擔憂,在三人臉上盡皆展現。


    “心怡剛剛在鬧騰什麽?”林潁州言辭間顯露一絲絲微怒。


    “沒什麽?”玉蕭笑盈盈的迴應道,但眼神卻時不時的看向齊瑤。


    林潁州發覺異樣但並未言明,心中雖然疑雲驟起但知曉此事並不適合談論,便強行壓下心中好奇。


    齊瑤自然沒有發覺兩人神色的變化,此時的心緒依舊放在先前的茶道談論。


    “博彥兄!你剛剛說的水為血是什麽意思?”齊瑤話音剛落便見雙眼泛起一絲期待。


    林潁州早已洞悉,扣下茶碗不緊不慢道:“若器為茶之父,水則為茶之母。水分軟硬也分陰陽。”


    “陰陽?”


    “軟硬?”


    玉蕭與齊瑤同生疑問道,畢竟林潁州剛剛的話說的太過驚世駭俗,兩人心中暗自思忖當即耳不旁聽,一心一意投入到林潁州的思緒當中。


    “不錯!軟硬之分太過奧妙,但陰陽之道卻是稀鬆平常。一動一靜,一明一暗,天地之分,四季更變,這些水都暗含陰陽之道,每種水衝泡的茶味道自然不同。”


    “何為一動一靜?”齊瑤急忙追問道。


    “江河溪泉謂之陽,池塘井堰謂之陰。靜動有序,所處的水也是絕妙,個中滋味日後你一嚐便知。”


    林潁州笑盈盈的說道,言辭灑脫好似茶道中的翹楚。兩女一臉震驚,雖不知林潁州剛剛所言真假,但在兩女心知這必然是真。


    “博彥兄!一明一暗又為何解?”


    “明為肉眼可見,暗為深藏地底。”林潁州道。


    “天地之分又何解?”


    “天降甘露是為無根瓊釀,落地染塵便惹凡間嘈雜。可解你心中疑慮?”林潁州輕聲問道,麵容之上依舊不顯急躁,神情泰然。


    “博彥兄大才,那四季更變或許是水中更為重要的代表。”齊瑤說話間眉目一動心中也是越發欣喜,畢竟今日收獲可是良多。


    “不錯!但對於每個人而言各自的理解不同,但我卻是獨愛四季更變,無法釋懷。”


    “淑雲願聞其詳。”


    “四季更變不外乎春夏秋冬四景,水為萬物之母,故此取水當以上乘之選,詩文有曰:‘春有百花生清露,夏見荷葉取浮珠。秋生殘露寒霜降,冬雪飄然竊梅香’。如何?”


    林潁州話音剛落,齊瑤麵色一驚心中頓生了然。林潁州看著齊瑤的神色,麵色帶著幾分欣喜,便將一旁的一千兩收入懷中。


    玉蕭看著林潁州的動作也是著實無奈,歎了口氣道:“夫君!”


    “嗯!~”


    林潁州有些詫異,愣神間便見玉蕭向一旁使了使眼色。林潁州當即心領神會,向玉蕭生變靠去。


    兩人的動作並未引起齊瑤的不適,畢竟此時的齊瑤依舊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觀中,尋思著林潁州的話。


    隨著林潁州的靠近,玉蕭深唿了一口氣便感受到淡淡的茉莉花香氣,麵色瞬間泛起一陣緋紅,更顯嬌羞。


    玉蕭定了定神扶手招耳,隨著口中芬芳氣息吐露,林潁州的麵色是一變在變,先前得意的神色此時僅剩擔憂與疑惑。


    “你確定是她?”林潁州質疑道。


    “心怡從梅山六怪那得到的消息,想來應該不假,夫君小心。”


    “嗯!~”


    林潁州應了一聲,心中亦是在思忖對策,畢竟對方是敵是友此刻根本看不出,在武力值上林潁州肯定是被吊打的局麵。


    “淑雲小妹!如何?”


    “嗯!多謝博彥兄賜教。”齊瑤起身行了一禮,便見林潁州麵露詭譎,雙眼之中充實著一絲懼意。


    “嗯!這是怎麽迴事?”齊瑤內心生疑並未言明,拱了拱手便欣然落座。


    齊瑤的這番舉動瞬間讓林潁州不淡定了,畢竟對方名頭太過響亮,若她真是縹緲謫仙·忘憂塵!林府會不會發生悲劇。


    林潁州想到此處,心中猛然一驚道:“等等!忘憂塵,忘憂塵,憂塵......難道是她?當初的筆鋒果然是他,那她找上我的目的是什麽?是下嫁還是......”


    林潁州不敢多想,隨即與玉蕭交換了一個眼神,略微沉聲正氣道:“淑雲小妹!不知你當初在信中所說的憂塵姑娘身在何方?”


    “啊!~”


    齊瑤瞬間一愣,自知剛剛失態,急忙整理了思緒道:“小妹尚在京城,若博彥兄日後上京,便可一見。”


    “哦!那就可惜了?”林潁州似有玩味的說道。


    “嗯!~博彥兄此話何意?”齊瑤有些不解道。


    玉蕭聞言心中猛然一驚,同時也感歎林潁州對時局的把控甚是玄妙,齊瑤不知不覺已經落入林潁州的陷阱之中。


    “本月二十日暮雲學院教考,獨缺茶、畫、射三科,區區不才與夫人協助邱山長教考茶、畫兩科,可惜憂塵小妹無法看到五日後的盛景。”


    林潁州言辭坦露惋惜,眼神則是盯著齊瑤,求證心中疑雲。


    玉蕭聽聞林潁州的話,心中則是泛起了嘀咕:“讓我作畫原來是在這等著我,連我也算計。”


    玉蕭畢竟是玉國公嫡女,雖然心中多有不適,但世家儀態依舊保持的端莊大氣,林潁州並未察覺。


    “尊夫人一介女子,邱山長會同意?”齊瑤有些詫異道。


    大乾的國風與前世封建王朝一般無二,女子大多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躲在深閨繡花織布,遵從女子無才便是德。


    但林潁州很幸運,遇到兩個家風不一樣的世家,玉蕭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齊瑤弓馬騎射無不通曉,堪為另類。


    “這是邱山長的事,如今由他不得。”林潁州淡然一笑道。


    玉蕭聞言瞬間明了林潁州話中深意,看來邱山長也被林潁州坑了,但她並不知曉林潁州的目的,因為林潁州此時也隻是在布棋。


    “那博彥兄對小妹說出此話的意義是?”


    “想讓你協助一二。”


    “博彥兄什麽意思?”齊瑤言辭坦露不解。


    “字麵意思。”林潁州淡然的說道。


    齊瑤心下一驚雖然強裝鎮定,但眼神卻顯露出一絲慌亂,畢竟林潁州言辭所指,她已然猜出了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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