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故事我講了,我在異界遭遇了一些奇怪的經曆,加入了一個部族,見識了部族各種新奇的儀式和生活,最後還以元神狀態“用了晚餐”。


    晚餐後,壬巳崽拉著我去守夜。我心裏暗笑,這真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孩子,見到老爹屍靈的時候哭天搶地,哭完用餐卻又活蹦亂跳,用完餐又快進到那種悲痛的氛圍中了。或許,部族的生活足夠單調,不像現世那麽複雜,給了他們隨悲隨喜的資格吧。


    當然,我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白天黑夜是怎麽劃分的,如果黑夜持續,守夜將會變得特別漫長。作為一個外來人,讓我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守夜,守夜時還不能尋東問西,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不過,真到了守夜的時候,卻讓我開眼了。最初的時候,上千人集中到了校場上,歡歌載舞,完全不像部落裏有人死去的樣子。當然,他們唱得都是那種晦澀難懂的曲子,完全聽不出在唱什麽。


    接下來,五個副族長一齊趕來,站在校場中央觀想。觀想了一會兒,校場中央憑空生出了一個高台。高台徹底穩固後,壬巳崽喊我一起將乙巳心的靈身抬到高台上。


    說起來,我還沒有以元神狀態搬過重物,不知道乙巳心的靈身會不會很重。讓我意外地是,當我抬動擔架的時候,卻感覺這擔架輕如空氣,甚至說完全沒有重量。這麽輕的東西,為什麽要人抬呢?


    不過看到壬巳崽的時候,卻見她小臉緊繃,看起來非常吃力。我這才想起,最早看到乙巳心靈身的時候,也是好幾個大漢一起抬著,還累得氣喘籲籲。難道是因為,我的肉身還在,所以搬動這種虛無的東西毫無重量?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收了心神,特意扭動了擔架,讓擔架的全部重量集中到我的手上。這一扭,壬巳崽立刻就輕鬆了,她感激地看著我,配合我一起將乙巳心的靈身抬到了高台上。


    這時候,族長乙巳神走了上來,讓我和壬巳崽分立在高台兩旁。然後又是一通晦澀難懂的咒語後,台下的人忽然就悲慟了起來,上千人放聲大哭。這一哭,卻也引動了我的情緒,忍不住落下淚來。


    我暗暗體會,這咒語真是厲害,直指人的內心,攻擊人的六感,難怪會有這種效果。不過我畢竟是外人,遠不如部族人的情緒大。念了一會兒,族長咒語一轉,我忽覺內心一蕩,立刻就狂笑了起來。再看部族的人,也一樣放生狂笑,笑得東倒西歪,看起來就像一群瘋子。


    咒語剛剛結束,族長又拿出了五行旗,旗幟一展,台下上千人念起了咒語。念著念著,五個副族長上了高台,圍著乙巳心的靈身打轉。念到“天地清明,本自無心”的時候,我忽然反應過來,這不是《安魂咒》麽?


    《安魂咒》結束後,台下的咒語忽然就急促了起來,上千人一起念咒,本就聲勢壯闊,再一急促,聲勢更盛,頃刻間,耳邊有如萬馬齊動,大海奔騰,震得我心神激蕩,不自覺跟著念了起來。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學會的這種咒語。


    念著念著,乙巳心的靈身忽然就開始晃動起來。這時候,五個副族長一起發力,手掐蓮花指訣,嘴唇翕動,又是一套我聽不懂的咒語,與此同時,族長卻拿出一條寶挫。就在他寶挫揮動的時候,我的法器袋明顯動了一下,不過很快又安靜了。


    隨著寶挫的揮動,乙巳心的靈身開始光解,原本清晰的靈身漸漸變成了一團光,飄落到念咒的人群中。當然,五個副族長得到的光團最多。當光團飄到我身上的時候,我明顯感覺自己的元神強悍了幾分。


    看來,他們所謂的守夜,就是將死者的靈身以特殊的方式分解,吸收掉死者的修為。可是,這種填鴨式的修煉方式,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就在我這樣想的時候,乙巳心的靈身被“瓜分”完了。緊接著,五個副族長打開了法器袋,拿出了五柄巨大的鐵錘。祭念一番後,甲午心忽然動手,連續擊打乙午心周身大穴。於此同時,乙午心也揮動鐵錘,砸向了丙午心腦門,丙午心也動手,砸向壬午心脊椎……


    就這樣,五人相互擊打,打得“砰砰”作響,唬得壬巳崽縮成一團。我心中驚駭,這是什麽道理,為什麽五個副族長要相互攻擊?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就在我驚駭的時候,五人又換了陣形,換人擊打,一招打完又換到下一人。五輪打完,卻見五人神采奕奕,精神倍加抖擻。


    看著看著,我漸漸明白了,看來,這文修的方式也不夠文明,吸收了外界的力量後還是要以擊打的方式逼出雜質,留下純淨的靈力供自己成長。


    剛明白這個道理,就輪到我了。卻見五個族長一字排開,叫我過去。我收斂心神,鼓著勇氣緩緩靠近。剛剛接近,就見甲午心大錘一掄,我條件反射就要躲,卻怎麽都躲不過去,正後背結結實實挨了一錘。


    一錘下去,打得我六腑翻湧,當場就想嘔吐。可是還沒有吐出來,就被乙午心正腦門甩了一錘,打得我頭暈眼花。這一次,我學乖了,反正是避不過去,幹脆就讓他們打吧,反正這種擊打對我是有利無害的。


    身體不同的部位挨了五錘後,我頓覺身輕體健,不過一股惡臭也嗆得我掩了鼻息,原來在遭受錘擊的同時,許多不契合我元神的雜質被大錘擊打出來,發出了陣陣惡臭。


    我趕緊退到台下,找了個空場,取出甲片,觀想出一道道清水,洗掉雜質,然後就地坐了下來,調息打坐,穩固現有的修為。


    待所有人都被捶打完畢後,黑夜也已經褪去。這個世界的太陽很虛偽,陽光照在身上,感覺不到一絲溫暖。此時所有人都在打坐,曆經一夜的折騰,有些修士撐持不住,居然在打坐時睡著了。


    又過去了半個時辰,人群漸漸散去。這時候,壬午心找到了我,叫我加入邊界巡邏的隊伍,熟悉一下邊界。我心中暗喜,正想跟著隊伍出去看看這個世界的全貌,欣然同意了。


    稍作準備後,一支六人的小隊就組起來了,新任的副族長壬午心帶隊,大修士庚午心為副,帶了庚午靈和甲午靈兩個我還算熟悉的修士,另有壬巳崽跟著。


    雖然勞累了一晚上,但是接受了捶打後,我的修為明顯提升,絲毫感覺不到困倦。走出營寨,眼前是一叢叢的低山水塘,山間水草豐滿、綠樹成蔭,偶爾有一兩隻體型奇特的小動物竄出來撒歡,但是靈體好像食用不了這些東西,見到他們都是直接趕進山林。


    走了不久,我們就到了一處高山。登上山頂,眼前所見的卻是一片斷崖,斷崖下是洶湧的大河。山啞子處,卻有一片緩水區,緩水區的對麵就是太陰族文修的地盤,這條河流也是太陰族文修與太陽族文修的天然分界。


    見沒有外人,我悄悄問壬巳崽:“你們這個世界也不種植,也不打獵,修煉就靠那百丈見方的高台,居住不過十裏,占領土地有什麽意義呢?”


    “這是祖先留下來的傳統,我也不知道有什麽意義,反正就這樣,一代又一代人,每天巡邏邊界,還時不時因為其他部族的人或散修闖進地盤大打出手。”壬巳崽無精打采地迴複了我。


    “不,壬巳崽,我要糾正你的言行!”沒想到幾十米外的庚午心耳力這麽厲害,聽到了我們的對話,“領土是我們的榮耀,是我們修為的保障。領土能擴張多遠,我們的實力就能提升到多高。”


    什麽,還有這樣的說法?我忽然醒悟,看來,部族修士的修為是與他們的領地掛鉤的,在他們自己的領土上,能發揮最大的效果。一旦離開了領土,他們的修為就會大打折扣。


    不過,就在我這樣想的時候,庚午心的一句話推翻了我的認知,“但是這片領土也是我們的牢獄,他束縛著我們力量的施展。有朝一日,等我修為夠了,一定會帶領部族脫離束縛,去外界闖蕩一番。”


    還能這樣,這不是自相矛盾麽,領地越大,修為越高,但是在自己的領地上修為又被束縛。看來不管在哪裏,規則都是公平的,不會讓一界無限地強大下去。


    就在我神思晃定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長嘯。“戒備——”壬午心大喊了起來。我趕緊收斂心神,拿了桃木劍在手,平靜地看著河對麵衝過來的十幾個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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