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美玲冷冷一笑,雙手交叉放於心口處,得意洋洋。


    張亮看著那個‘大’字,筆畫簡單,她寫的清秀,該怎麽測呢?


    是分拆法,還是加筆法,或者寓意法?


    好像都可以,又好像都很困難。


    不知道薛美玲的背景,還有一些家裏事,這個字的確難測。


    王塵卻知道,說道,“‘大’,就是一個‘人’頂破‘一’片天。顯示著薛姑娘很想有一番作為,能夠出人頭地。”


    “暗示你想早點成熟,成為‘大’人,賺很多錢。有大的本事,保護自己,保護爸媽,還有弟弟。”


    薛美玲坐在那裏,沒有否認。


    她爸薛舟以前投資,虧損嚴重,寸步難行的時候,他們一家人整天隻能吃饅頭稀飯。


    甚至,有一段時間,一日隻能吃兩頓。


    那個時候,爸媽總是天天吵架。


    一些學校裏的好朋友知道她們家出了事,可能要傾家蕩產,也都避而遠之,就像躲瘟疫一般。


    親戚們也是如此。


    那段時間,身邊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有的隻是粗茶淡飯,還有吵不完的架。


    那樣的日子,薛美玲終身難忘,因此她發誓,要變得更強、更厲害。


    要讓看不起他們薛家的人,重新刮目相看。


    薛美玲終於看明白,爸媽不是全能的,他們也會有犯錯誤的時候,她開始質疑他們的能力、權威。


    所有種種疊加在一起,改變她對他們的看法,不再像以前那樣當個乖乖女。


    她要與父母對抗,成為他們的主導才是。


    一段時間,他們家裏的關係很僵,直到王塵出主意,薛舟把爛尾樓改成地上停車場。


    薛家的生活又變好了,薛美玲與父母之間的關係,才慢慢恢複。


    但不可能恢複如前。


    “你的想法是好的,不過,你還是太年輕。要以讀書為重,其他的不要多想。”


    王塵苦口婆心說道,“其實,想保護你爸媽的方式方法多種多樣,不一定需要掙很多錢。”


    “比如,平時和他們說話,你可以溫柔一些,不頂嘴,不吵架,不惹他們不高興,也是一種保護。”


    王塵提筆在紙上寫了幾筆,“多一些言語關心,言語必須用嘴說,嘴就是‘口’。”


    “‘口’與你寫的‘大’在一起,便是因果的‘因’。佛家常說,種好‘因’,得好果。失‘口’德,‘大’冤種。”


    薛美玲呆滯的盯著那個‘因’字。


    “試想,一家人不吵不鬧,都和睦了,一切不就順順利利?也就不會再出什麽狀況。”


    “到時候也就不需要你一個女孩子,頭頂‘一’片天。你也就不必裝成一個‘大’人,活著不會那麽累。”


    王塵一直說著,沒有發現薛美玲眼睛紅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下一秒,薛美玲竟然衝了過來,倒在王塵的懷中,大聲的哭了起來。


    哭得很傷心,很難過。


    就像一個身經百戰,穿著千斤鎧甲的女戰士,終於可以卸下傷痕累累的鎧甲。


    肆無忌憚的哭出來,發泄出來。


    一個才十多歲的小姑娘,經曆很多普通女孩不曾經曆的人生。


    富裕、落敗、再繁榮。


    生活像過山車一樣。


    這樣的女孩內心看似強大,像個小大人,實際很脆弱。


    王塵說的話,無意間觸碰到了薛美玲內心最脆弱的那樣東西。


    控製不住,哭了出來。


    張亮看傻了,王哥說的話有那麽大的影響力嗎?竟然把人家小姑娘都說哭了。


    還撲倒懷裏,哎,真是享受。


    張亮不好說什麽,也知道不是說話的時候,於是悄無聲息的離開。


    王塵沒有料到,自己的言語會有這麽大的‘殺傷’力,讓一個小姑娘主動投懷送抱。


    這倒是讓他有些手足無措,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隻好遞上紙巾。


    薛美玲不需要紙巾,眼淚直接擦在王塵衣服上,節約紙巾,保護樹木,愛護環境,多好。


    誰讓這個王八蛋把她說哭的,總得讓他付出點什麽是吧。


    不然白哭了。


    薛美玲感覺非常奇怪,一向不怕別人說什麽的她,竟然有一天會被人說哭。


    這種感覺,就像沒有穿衣服,站在他的麵前。


    不!


    眼前的男人就像拿著手術刀的醫生,說的話,一刀一刀的將薛美玲‘解剖’開來。


    怎麽能不哭呢?


    這個男人好可怕,一不小心,讓她情不自禁放下防備。


    過了大概十分鍾。


    王塵衣服已經濕透,雙腿站麻了,當然也有點情不自禁精神起來。


    畢竟,這麽年輕漂亮身材好,還有淡淡體香的少女在懷中,沒有那個男人不精神的。


    王塵隻有在心裏默默的背著《捕蛇者說》。


    “唐,柳宗元,永州之野產異蛇,黑質而白章,觸草木皆死……”


    “等一等,我為什麽要背《捕蛇者說》呢?”


    薛美玲可能是哭夠了,也可能是察覺到什麽,與王塵保持距離,紅著臉靜靜的坐在那裏,自己抹著眼淚。


    王塵看了看濕透的襯衣,拿紙巾擦了擦,然後遞給薛美玲兩張紙巾。


    “哼,我沒有哭哦,我告訴你。這事,你不能到處說,更不能告訴我爸媽。”


    薛美玲拿著紙巾,擰了擰鼻涕,原來小美女擰鼻涕,都那麽可愛。


    “我真的沒有哭哦,我……隻是洗頭的時候,腦子進水了,剛剛把水倒了出來,你……聽到了嗎?”


    掩耳盜鈴,自圓其說,說得還蠻有條理的,不是胡說八道。


    聰明的女孩,當然是要麵子的。


    王塵沒有再刺激薛美玲,“我什麽沒有看到、聽到。”


    “你最好說到做到,別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不然我兇起來,可是很嚇人的。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薛美玲故作奶兇奶兇的樣子,能嚇哭三歲小孩。


    她心裏其實蠻後悔,後悔寫那個‘大’字,讓姓王的來測。


    這一測,真的讓她感覺整個人像被他‘解剖’。


    無顏麵對,無所遁形,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從另外一個方麵來說,薛美玲很想知道姓王的,測字為何那麽厲害,那麽能揣測別人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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