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侯彎腰,這一迴他沒有假裝試探,直接緩緩抓起靈石。


    左手五指觸碰的石頭,泛起微弱的靈光。


    熟悉的感覺。


    靈光越來越閃爍。


    石侯沒有去看大廳每個人的反應。


    一切都在記憶之中。


    他現在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帶離官姐。


    絕不能讓悲劇重演。


    他緩緩轉向官姐方向。


    官姐伸手指向他顯現的斷手,又驚又喜:“兒啊,我就知道,你手沒有斷,沒有斷啊!”


    石侯給了官姐一個安心的微笑。


    “果然是靈體,把靈石放下。”


    耳邊傳來老人滿意的聲音。


    石侯沒有把靈石放下,而是直接擲了出去。


    同時也將自己狠狠的擲了出去。


    靈石和他擲出去的方向,都是官姐的方向。


    他看到墨鏡女人的頭顱就像炸彈一樣崩裂。


    就在官姐發出驚叫向他撲來之際,他著手一抄,撿起了在墨鏡女人頭顱上跌落的靈石。


    幾乎與此同時,他一手抓住官姐的手,帶著她向大廳門口直衝而去。


    “抓住他!”


    身後傳來老人嚎叫聲。


    四個驚愕中的墨鏡黑衣人這才反應過來。


    石侯沒有落荒而逃,驀地擰轉頭來,淩厲的目光直逼憤怒無比的老人。


    靈手作勢一揚。


    老人的臉上,露出無比驚駭之色。


    他驚慌失措地去按拐杖上的一個隱藏按鈕。


    “去死吧!”


    他發出更尖銳的嚎叫。


    嗙!嗙!嗙!嗙!


    幾乎同時一陣爆炸聲,大廳四根柱子瞬間炸裂。


    天穹般的天花,轟隆隆砸落下來。


    一切似乎很順利,石侯並沒有將靈石擲出去。


    在一片轟隆倒塌聲中,他也拉著官姐已經衝出了門口。


    眼前一片白蒙蒙之光。


    這是突然從灰暗的屋中衝出,眼睛不適應引起的。


    這很正常。


    所以石侯沒有理會,依舊拉著官姐繼續奔跑。


    他腳下踢著了什麽,一個跟鬥跌倒在地。


    緊握著官姐的手斷開了。


    官姐驚恐的聲音傳來:“兒啊,我看不見你,你在哪裏啊………”


    聲音越來越飄渺,似乎要遠離而去。


    “媽……”


    石侯大叫著爬起來,一隻手終於在白蒙蒙中握了過來。


    他緊緊的抓住,眼前的白蒙蒙漸漸有了景色。


    但是石侯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緊緊抓住的手,是通臂芭的手


    漸漸清晰的景色……是水簾洞的景色。


    “大王,你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耳邊傳來通臂芭關切的聲音。


    石侯說不出話來。


    他真的是在做夢嗎?


    他真的沒有迴歸現實?


    還是這裏才是現實?


    他真的有些分不清了。


    足足三天了,石侯的神情都在恍惚之中,似乎不能說出一句話。


    四大靈猴很是焦急,聚在一起商討。


    他們得出結論,問題可能出在赤彌山小賊猴六彌那裏。


    這是大王的一塊心病。


    不解決終究不是辦法。


    通臂芭看向赤尻老馬猴:“我用辯休咎來觀大王,居然看不出他的吉兇。老馬,你有曉陰陽的本事,能看出大王有生命危險嗎?”


    曉陰陽和辯休咎一樣,基本也屬於命算之術。


    是赤尻馬猴的天生曉陰陽本事,比通臂猿猴辨休咎看吉兇更進一籌。


    “別擔心,仙石孕育以來,倍受天真地秀,日精月華,大王乃是天生靈物,老天都不敢輕易收他。”


    赤尻老馬猴說道。


    “對,我也看不到大王有血光之災。”


    赤尻流也點頭。


    “隻是大王如此消極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通臂崩皺眉。


    “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赤尻老馬猴很淡定,“等大王恢複過來,崩,你得給他傳授一些本事了。”


    “我不過也是力氣大點,而大王出世時,可是巨猿形象,神力無匹,我還真不能教他什麽。”


    通臂崩苦笑,他號稱拿日月的本事,其實說穿了,也是天生力氣大一些。


    “現在大王已經不能幻化神猿,所以你才可以訓練他的神力。”赤尻老馬猴搖頭說道。


    通臂芭也點頭說道:“拿日月的神力訓練,確實可以傳授大王一番了。”


    赤尻老馬猴鄭重:“還有,崩你千山縮寸的本領,也不要藏拙了,大王是我們花果山的希望。”


    通臂猿猴還有天生神行的本領,號稱縮千山。


    這不是什麽秘密。


    赤尻流也點頭:“可惜我們赤尻沒甚實戰本事,隻擅長文算之術。”


    通臂芭表示不同意:“赤尻避死延生的鍛體之法,也可以用在大王身上,打造他的肉身,哼,我就不信那自私小獼賊真能脫胎換骨,說不定還比不上避死延生的鍛體之法。”


    赤尻老馬猴搖搖頭:“你們不知道,大王的伴生芝蘭不簡單,我也曾聽聞過,懷疑那是傳說中的佛心芝蘭。”


    “什麽?佛心芝蘭!”三靈猴一陣震撼。


    難怪那小獼賊,拚了赤彌山許多赤尾獼猴的性命,也要來奪取。


    “太可惡了。”


    得知了真相,通臂崩恨恨的說道。


    “若是真讓那小獼賊煉化芝蘭脫胎換骨,大王豈不是很危險?”


    通臂芭不由得擔憂之極。


    “證道之路豈有那麽簡單,就算赤彌山那小獼賊能夠脫胎換骨,沒有得到仙長悉心指點,終究成不了多大氣候,頂多就是延年益壽而已。”


    赤尻老馬猴沉聲:“大王天生不凡,我就不相信他比不上那隻奸詐的小獼賊。”


    “對,笨鳥先飛,我們聯合起來,一樣可以幫大王強大。”


    赤尻流堅定地握起拳頭。


    “現在關鍵是大王能夠走出低迷心態。”


    通臂崩又是一陣皺眉。


    剛剛燃起一點希望,又仿佛被一盆冷水澆滅,四大靈猴沉默下來。


    沒有了鬥誌,縱有千般法術,也沒有絲毫辦法。


    何況他們頂多也就幾個天生小法術而已。


    即使親囊相授給石侯,也不知道能否抗衡日益強大的六彌小賊猴。


    快樂都一樣,悲傷各有不同。


    沒有猴能理解石侯的悲傷。


    六彌小賊猴並不是他的心病,他對這個世界沒有絲毫留戀。


    如果有誰告訴他,隻要現在從九竅崖跳下去,他就能迴歸現實。


    他會毫不猶豫的跳下九竅崖。


    此時的石侯就在九竅崖上,雙手虛托在崖邊上。


    小小的唯一芝蘭,在他虛抱著的雙手中,更是顯得弱不禁風。


    她或許是他唯一的留戀。


    “芝兒妹妹,你什麽時候能夠成長起來,他們說你能通靈我的心,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知道,我絕不是孫悟空,我也不想走孫悟空的路,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


    “我很害怕,在這個靈異的世界,我一切正常,而在那個正常的世界,卻很靈異,我不知道哪邊才是夢境。”


    “我……很害怕……”


    石侯喃喃說著,他真的很害怕,害怕十八歲的人生,是個可怕的夢境。


    雖然那段十八歲的人生很平常。


    甚至很枯燥。


    這時,一個聲音響了:“如果大王想保護這株僅存的伴生芝蘭,就必須恢複鬥誌。”


    不是芝兒虛渺的聲音,而是赤尻老馬猴的意味深長:


    “這株芝蘭不簡單,很有可能是大王伴生草的靈心所在,佛心芝蘭的王者,有名雲芝,傳說千年不萌芽,一萌芽就自有靈智,不能再遭摧毀了,再摧毀就是一個生命。”


    石侯的身子一僵,他終於慢慢站起,轉身麵對一起上崖來的四大靈猴,堅定說道:“請傳授我本領。”


    “想要我們傳授本領,先把這塊石頭接住。”


    通臂崩一拔抓住身畔一塊岩石,怒喝一聲,就將岩石拔地而起,猛地向石侯飛砸過去。


    “轟!”


    石侯雙手一托,沉重的岩石,讓手肘和膝蓋一曲,整個身子就好像突然一沉。


    但很快,他就傲然挺身,將沉重的岩石高高舉起。


    崖邊上,山風驟然卷來,他身上的金毛橫飛,遠遠望去,宛若一樽大力神邸。


    花果山群猴,依稀又想起了石猴出生時幻化的暴怒巨猿形象。


    那真是驚天動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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