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他!”


    那幾個小卒弓著身子,手指繞開小七直指她身後的青陽,另一隻手緊緊的按壓在腰間的刀柄上,仿佛那刀多少能帶給他們一絲安全感。


    被沈大夫救治包紮的裴校尉幾人嚎叫著,“徐都尉!就是他把我們打成這樣的。他就是黑蓮堂的殺手!”


    堂上聞“黑蓮堂”色變,所有人緊張得岑一下拔出了佩刀,神色凝重的盯著小七和她身後那個身影。


    沈大夫一瞧事情鬧大了,恨不得衝上前去擋在兩波人之間,可他此時被一個小兵拿刀橫在脖子上,隻怕他還沒多說一句,自己的腦袋就著急搬家了。


    徐都尉上前查看了裴校尉幾人的傷勢,沉重的鎧甲哢哢作響,走到小七跟前道:“閣下好俊的身手?不知閣下什麽來曆?”


    說話舉止倒比姓裴的客氣了許多。


    小七鼻子出氣,哼聲道:“你是誰?也配來問我家主子名號?”


    徐都尉被反問了兩句,麵上一沉,雙手抱拳抬起在身子一側朝天一拱手:“本將城防營都尉徐蔚,不知夠不夠資格問上一問。”


    徐蔚原是李辰業手下參將,城防營被林之煥接手後,多次頂撞林之煥被一降再降,直接給降成了都尉,並調來巡街。如今又被派來抓捕黑蓮堂殺手,做著最苦最累最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小七曾經作為李辰業暗衛,徐蔚的名字倒也是聽說過的,知道他還是個良知未泯的。當下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在徐蔚眼前迅速一晃而過。


    那是燕王府的令牌,見令牌如見燕王。自從齊六將她和小八的生契拿過來給了青陽,同時也給了她們一塊燕王府的令牌。她們以後不是燕王府的人了,但有了這塊令牌,出門行走會給三小姐擋掉不少麻煩。


    徐蔚沒想到眼前人居然是燕王府的人,嚇得一個激靈,躬身行禮:“末將不知貴人在此,多有得罪。請貴人恕罪!”言語中誠惶誠恐,再也沒有絲毫囂張和審視。


    “你們這位裴校尉,不問青紅皂白就說我家主子是黑蓮堂的,還要上前搜查。徐都尉,你說該不該打?”


    “該!該打!”


    徐都尉滿額頭的汗珠子。這兩日,他們在城東、城西挨家挨戶的搜捕黑蓮堂蹤跡,根本就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那些殺手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眼看三日之期就要到了,昨夜他們在東城找了一處空宅,謊稱找到了黑蓮堂的老巢,又趁著大雨,斬殺了十幾具死囚,企圖蒙混過關。


    可今早上,林之煥將軍又有命令,說黑蓮堂餘孽必定已經竄逃至城北和城南,嚴令他們在城中挨家挨戶的搜捕,聲勢越大越好。


    當然,這些隻有林之煥的幾個心腹知道,他作為邊緣人是沒有資格參與昨夜那樣機密的事情的。


    不過,在軍中誰還沒有幾個好兄弟呢?這些所謂的機密也不過幾壺酒的工夫,大家也就都心知肚明了。


    徐蔚知道了這些,心中本就已經對林之煥欺上瞞下的行為十分不齒。方才他在街的那一頭搜查,接到求救的訊號,心中不免還有些高興。


    裴校尉是林之煥一個小妾的兄長,是林之煥實打實的心腹。也不知是哪位義士敢揍他,真是叫人大快人心!


    此刻見了小七的令牌,竟是他 的舊主燕王殿下。他心跳如擂鼓,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衝著小七身後的身影躬身行禮。


    “屬下見過……大人。”


    裴校尉一見徐蔚這番操作,怒叫道:“姓徐的,你什麽意思?還不把人綁了送衙門?”


    “住口!”徐蔚到底官階比裴校尉高,平日裏也對他很是不齒,此刻在燕王府的人麵前,到底還是看清了自己的立場。


    說完,他轉身彎腰對著青陽道:“屬下替裴校尉向大人道歉,請大人網開一麵放他一條生路。”


    青陽看著徐蔚頭盔上的纓穗,道:


    “作為城防營,本該維護太安城治安,造福一方百姓。他們卻在這裏為虎作倀,胡亂抓平民湊作罪犯。斷他們一條腿一隻手算是便宜他們了。滾吧!”


    徐蔚一揖到底,再不敢多言。大手一揮,眾人抬起罵罵咧咧的裴校尉幾人出去了。


    剛走到門口,就傳來姓裴的一聲慘叫,“抬穩一點,找死啊!”


    “對不起,對不起,手滑手滑!”


    慘叫聲漸漸遠去,鬧哄哄的同仁堂裏也終於再度安靜了下來。徐蔚上前一步,又衝著青陽拱手行禮。突然壓低了聲音快速道:


    “請轉告殿下,昨夜搗毀的黑蓮堂老巢隻不過是一處普通民宅。所謂伏法的殺手也隻是死囚而已。”


    聲音幾不可聞,外人看來他隻是在向青陽行禮告辭而已。說著,他嘩啦一個轉身,尾隨眾人而去。


    青陽合上醫書的扉頁,眼睛眯了眯,今日街上可真是熱鬧。


    “小姐,剛才徐都尉說的會是真的麽?會不會是陷阱?”


    小七湊上前問道,若是徐蔚說的都是真的,那姓林的膽子實在太大了。不過,有了昨日小八和六哥的前車之鑒,她此刻也不敢再輕易相信任何外人了。


    “徐蔚是什麽人?”青陽問道。


    小七順勢將徐蔚的事情說了,才道:“五年前,北邙入侵留下城。當時寧老國公率兵北上,隨行的就有殿下和寧世子。殿下當時隻有十六歲,他在軍中組建了一隻千餘人的輕騎小隊,千裏奔襲成功突襲了北邙後方糧草。


    隨後反攻北邙後方大營,王帳大亂。寧老國公趁此良機一舉攻克北邙來犯大軍。


    北邙終不得已铩羽而迴。


    殿下一戰成名,當時這隻輕騎小隊幸存的人也都個個加官晉爵。徐蔚就是其中之一。


    殿下迴太安之後,陛下就將城防大營交給了他,徐蔚等人也就跟著殿下進了城防營。”


    青陽沒想到還能聽到李辰業這樣熱血沸騰的故事,他從來沒有提過自己以前的事情。青陽對他的了解,也隻從涼州兵敗開始。


    此刻聽了心中才明白了幾分,為什麽寧彥等軍中將士對他如此推崇,就算在涼州兵敗,被拓跋宏碾了幾十裏地,也不離不棄,寧願舍棄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李辰業。


    這都是一刀一槍在戰場上殺出來過命的情誼。


    “年前,殿下放棄城防營和北山營,軍中就有很多弟兄想不通,但也沒辦法。徐蔚從參將一直貶到了都尉,想來在林之煥那裏也是不得重用的。”


    青陽收好醫書,起身道:“能不能信,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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